第七章、參加紅軍了（1）

  青山鋪臨時監獄遭襲後，雷保長簡直氣得要發瘋，將民團小隊長以上軍官召集到鎮公所，捶桌拍椅，祖宗十八代臭罵了個遍，部下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熊包樣更激起雷保長的怒火，他真想拉出去槍斃一二個解解恨，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多年混跡官場的經驗告訴他，此時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做好保密安撫工作，絕對不能讓上峰了解事情的真相，否則自己輕則去官罷職，重則入獄殺頭，因為上峰三令五申要自己將人犯押去縣城問罪，而自己固執已見，硬是將人犯留在青山鎮，才釀成今日縱虎歸山放龍人海之後果。


  雷保長越想越害怕，便安撫眾人道：“本司令今天心情激憤，又喝了不少酒，言語難免有不妥之處，還請各位兄弟諒解，好在我和諸君共事已久，一向待各位不薄，視各位如兄弟，所以權當本人醉後胡言，不必放在心上，其實我也知道各位在剿滅江匪的戰鬥中不避凶險，奮勇當先，立下了大功，理應重賞，這些本人斷不敢忘，定當稟告上峰，兌現承諾，諸位可下去休息，等待上峰嘉獎，今天之事，各位當守口如瓶，並約束所管士兵，不得妄言，散會吧！”


  雷保長暗暗找來自己的心腹，素有“小諸葛”之稱的民團副司令莫心環。


  莫心環知雷保長靠山強硬，如不出意外，高升指日可待，自己追隨他當然可以傍佛沾光，說不定雷保長走後，這青山鋪就是自己當家做主了，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將自己的命運和雷保長緊緊連在一起，什麽事都唯雷保長馬首是瞻，出了這檔子事，必須想辦法抹平，想了想，有了主意，便湊到雷保長的耳旁，說：“司令，屬下到是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火燒眉毛了，還哆嗦什麽？有話快講，有屁快放。”雷保長嫌他囉嗦。


  “好，好，屬下就鬥膽妄言了。司令，咱牢房裏不是還有一些共產黨嫌疑犯尚未逃脫的嗎？反正他們大多是些窮鬼，又沒有什麽有錢有勢的親戚朋友，榨不出油水了，上峰不認識他們，何不將他們冒充江匪問斬呢？”


  “好倒是好，不過，都是鄉裏鄉親的，是不是有點缺德了？再說，要是上峰提去一審，不就露馬腳了麽？到時怕是更不好收場，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雷保長沉吟道。


  “這有何難，囚犯的事上峰不是委托您全權處理嗎？您就立馬向上峰稟報，說囚犯連續發生了幾天騷亂，為絕後患，已將他們全部處決，反正這些泥腿子們留著也是白白糟蹋糧食，不如斃了算了，他們一死，什麽證據都沒有了，憑您和上峰的關係，誰敢找您的麻煩，放心吧，屬下用項上人頭擔保，一定沒有人為此事與您糾纏不休的。”


  “這……好吧。”雷保長抓抓日顯稀薄的頭發，說，“夜長夢多，明天我就去找縣長大人，你在家裏穩住大家，千萬不能再出什麽亂子了。”


  第二天，雷保長備了一份重禮，親自去縣城看望朱宗蘭夫婦，因為是老交情了，朱宗蘭盡管猜測事情有些蹊蹺，可能並不像雷保長所陳述的那樣，架不住夫人在旁為雷保長掩飾求情，自己也不願意事情鬧大，反正雷保長剿滅江匪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些土匪留著也是個禍害，就算他們中有人罪不至死又有什麽關係？蔣委員長不是說過：“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麽？反正是些人渣，斃了就斃了吧。人既然已處決了，又不能起死回生，何必讓雷保長為難呢？


  朱宗蘭思來想去，覺得不與雷保長計較為好，幹脆好人做到底，不但答應不處罰雷保長，而且許諾親自上省城為雷保長打點，向上峰請功，相信不日就有好消息。


  雷保長心領神會，忙從腰包裏掏出一張千元銀票，塞給朱夫人，朱夫人望了望朱宗蘭，朱宗蘭點了點頭，夫人就笑咪咪地收下了。


  幾天後，雷保長果然接到了一紙任命，因為他“勞苦功高”，被任命為本縣保安團團總，授中校軍銜，待完成交接手續，克日到縣任職，而且因為雷保長在青山鋪“統兵有方，治境有道，威望素著，萬民愛戴”，縣府特許雷保長推薦青山鋪鎮鎮長、民團司令接班人。


  雷保長想：“莫心環平時經常資助自己，對自己忠心耿耿，此次力挽狂瀾、獻計有功，自是不二人選。”


  莫心環得知消息後，馬上備上重禮前往雷府祝賀，一再表明忠心。雷保長更是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向上峰推薦了莫心環，上峰自是照準，莫心環由是感恩戴德，發誓效忠雷保長。


  一切安排妥當，雷保長遂走馬上任。莫心環組織當地鄉紳、民團士兵敲鑼打鼓，鳴鞭放炮，十裏相送，場麵十分熱鬧。


  雷保長騎著高頭大馬，笑容滿麵，連連拱手道謝。


  縣府派來迎接他的人翹起大拇指，奉承道：“雷團總真不愧為百姓父母官，能得百姓如此之愛戴，實乃黨國之幸，百姓之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還望雷兄富貴後不忘我等今日接駕之功，提攜一二。”


  雷保長笑道：“尊駕快莫這樣說，雷某但有寸進，一定不會忘了兄弟們的，有福同享，有福同享。”二人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