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談

  清明之夜，深沉寂靜。


  各家各戶早已入睡之時，楓陽街還有一家店在亮著燈光，照亮了外麵的一株楓樹，顯得有些孤獨。


  沐風咖啡店內，妖嬈動人風姿綽約的老板娘慕沐姐在咖啡台後麵整理清點著咖啡及各式各樣的用具。


  清明節，她放了景然的假，也給自己放了個假，祭奠了父母，訂購了店裏所缺的咖啡品種，又去看了會兒鎮上好不熱鬧的賽龍舟。


  那賽龍舟尤為精彩，劃槳的擂鼓的漢子們赤裸著古銅膚色的上半身，整齊的吼叫聲，一致的劃槳聲，賣力的擂鼓聲，混在一塊兒，競爭激烈，雖不是百舸爭流那等壯觀景象，卻仍是鼓舞人心，令人心潮澎湃，引得橋上及兩岸的人們不住的為自己看好的龍舟呐喊助威。


  想著這些，慕沐姐忙活的也似是有了動力，動作變得輕快起來。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忙碌卻充實。


  片刻後，收拾打理好一切事物，慕沐姐覺得有些疲憊，拿下煮咖啡的用具準備煮一杯咖啡犒勞一下自己。


  便在這時，卻有一道聲音伴著敲門聲傳來：“給我也來一杯吧。”


  慕沐姐微微蹙著眉，沒有抬頭，正著手煮著咖啡，美眸一動不動盯著火候，說道：“本店早已經打烊了，沒看到門外的通告麽？”


  “嗬嗬，不要這麽不近人情麽，這天夜晚的風還是挺冷的，想喝杯咖啡暖暖。”


  慕沐姐抬起頭來，因為這話來自於跟前，而門卻是鎖著的，但她沒有絲毫的震驚恐懼，而是神情平靜，這有點不合常理。


  她淡漠地看了眼不知何時來到台前的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黑色禮帽的男人，麵無表情，話語中卻是有著嘲諷：“請你以後沒事不要不請自來，你這算什麽‘紳士’？”


  那男人不置可否，笑道：“哎？我可從沒說過自己是個紳士，而且不要忘了，我的名字裏可是有個‘黑’字的。”


  如果景然在場，毫無疑問會感到吃驚和不解，因為此刻跟老板娘慕沐姐對話的正是黑紳士，並且兩人似乎認識！

  對於黑紳士頗有幾分無賴甚至是無恥的回答，慕沐姐隻是冷哼一聲，繼續專注的煮著自己的咖啡。


  黑紳士對於她對待自己的冷漠態度毫不在意，也不著急，隻是含笑看著她，不再出聲打擾，耐心地靜等她煮好咖啡。


  過了大約十分鍾，便有香氣四溢，那是咖啡已經煮的差不多了。黑紳士動了動鼻子，讚歎道：“真香！”


  慕沐姐淡淡瞥了他一眼，從台後櫃子裏拿出兩個杯子，均勻的倒了兩杯。

  黑紳士笑了笑，端起一杯喝了一小口，覺得有些苦，說道:“有糖嗎？”


  慕沐姐對他並不友好，微抬下巴指了個位置，便自顧自品著咖啡。


  黑紳士從一旁不遠處的小糖瓶裏挖了一勺又一勺的糖加入杯中，看的慕沐姐有些不滿，皺眉說道：“你幹嘛不直接吃糖？”


  一瓶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許多，而那杯咖啡也是加入了近四分之一位置的糖。


  黑紳士攪拌均勻後仍喝的津津有味。


  慕沐姐看他美滋滋的喝咖啡的表情就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厭惡惱怒，麵無表情的問道：“你不僅僅是為了喝咖啡才來的吧？”


  黑紳士嗬嗬笑道：“確實是有一件事……”


  他頓了頓，指著慕沐姐身後的一張照片繼續說道：“那個小鬼你知道是誰嗎？”


  慕沐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身後，那是自己與景然的合照，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依然冷冰冰回答道：“他是我的員工，怎麽，有意見？”


  黑紳士說道：“我隻是對他有點兒興趣。”


  慕沐姐眼神微異，說道：“他是我的員工！”


  她再次重複了一遍，意思很簡單，也很明確，他是我的人，你別想動他。


  “嗬嗬，那你知道他的家族是幹嘛的嗎？”


  “我沒興趣知道。”


  “如果我說，他的家族與閣主有些因果呢？”


  慕沐姐沒有說話，黑紳士見狀接著說道：“他的曾祖父就是那個和銀靈狐一族上任族長聯手將閣主元氣大傷的除妖師！”


  “而且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就在前不久，他的父親還孤身一人找到了黑玄閣，大鬧一場，為了一個女人……而正是從他父親所用的法術中才看出原來是那人的後代。”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你見過。”


  “沒錯，就是你上次帶回去的陰年陰月陰日生陰年陰月陰日死的那個純陰靈體……而她就是照片上那小鬼的媽媽……”


  慕沐姐瞳孔驟縮，顯然不再淡定。


  過了好半晌才複又恢複平靜，說道：“我已經不再是黑玄閣的人了。”


  黑紳士笑聲冷冽，話語像今夜外邊刮的夜風那般寒冷：

  “即使你為閣主湊齊了那麽多靈體的數目而脫離了組織，但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過上普通的生活，別忘了你手上可是沾著不少鮮血啊，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