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神奇腦回路
待景王夫婦走出房門時,已是黃昏時刻,一路上,梧秋幾人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他們身上,意味深長。
來福向來廢話多,忍不住問:“小王妃,你喜歡小世子還是小郡主啊?”
這個問題,是目前她們幾人最關心的,畢竟嬰孩皮膚細嫩,服飾定要細致,繡娘都要提前找好才是。
還可以提前去護國寺拜拜送子觀音,替小王妃求上得意小主子。
聽到來福問,冉竹拿出準備好的筆紙,十分認真的模樣。
這可是要送去護國寺的心願信箋,她得好好記錄王爺和王妃的心意才是。
元寶一怔。
這都是哪跟哪啊,不還八竿子都還沒打到一塊,就這麽迫不及待?
雲景禾走在前頭,這時也刻意放緩腳步,腦袋不動聲色的朝元寶一偏。
沉默片刻。
元寶漫不經心的開口:“是個人就好。”
畢竟以她和雲景禾的皮囊,男孩女孩不都是漂亮崽崽。
隻要好看,她就喜歡。
對於小王妃的回答,來福十分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又問雲景禾:“王爺呢?”
“她生的就好。”雲景禾不緊不慢的回答,瑰麗的夕陽落在他的輪廓上,清冷傲寒。
轉身牽起自家小丫頭的手,朝前走去。
得到兩人的答案,冉竹眉頭一皺,不知從何落筆。
思索片刻,默默寫下兩行字:
慈悲為懷的送子觀音娘娘,請保佑景王府的小主子是個人。
梧秋側頭一看,表情瞬間凝固,不知該怎麽形容內心的草泥馬。
保佑小主子是個人?
莫不是還能是個妖魔鬼怪,花花草草?
來福見狀,也好奇的看了兩眼,麵色略有沉重,手指輕撫下巴,若有所思。
看他深思的模樣,梧秋覺得他肯定也是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正打算開口讓冉竹重新寫一份,就聽到來福一本正經的說:
“你這景王府隻意不明,不能很好的將王爺的意思表達出來。”
冉竹了然,點點頭,提筆重寫:慈悲為懷的送子觀音娘娘,請保佑景王府的小主子是小王妃生的人。
梧秋:“……”
不好意思,有被蠢到。
——
天暄皇宮。
日光灑在金碧輝煌的雕梁飛簷上,室內沾了晨露的木芙蓉插在黃釉雙龍花紋瓶裏,龍涎香漂浮鼻尖。
天暄帝一身明黃龍袍加身,劍眉濃鬱,鼻梁硬挺,雖已到中年,可不論身材還是氣質,都好似風華正茂,威嚴凜冽。
手裏執筆,正不急不躁的批閱著奏折,遇到令人不喜的帖子就直接扔到一旁,不再多看一眼。
天暄帝總是這樣,唯我獨尊慣了,就連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太監曹公公,也不敢多說一句。
天暄帝筆尖蘸墨,姿態悠閑。
禦書房殿門外一道身影閃過,宮女匆匆忙忙跑來,撲通一聲跪在殿門外。
這宮女是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而這麽多年來,不論多少官家女眷被送進後宮,貴妃娘娘都一直深得天暄帝寵愛。
想來是貴妃娘娘有何急事,守在禦書房門口的太監不敢怠慢,進殿朝天暄帝稟報。
宮麒奏折才看沒幾眼,聽到太監的說辭,二話不說,扔下筆直接朝外走去。
毫不拖泥帶水。
曹公公見狀,手指寸寸捏緊拂塵,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貴妃娘娘和皇上僵持這麽多年,唉……
外人眼裏看來,貴妃娘娘是備受寵愛的,可寵愛過頭不如說是禁錮。
帝皇家的感情哪有那麽純粹,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難啊難啊……
宮麒隨著宮女來到的宮殿時,貴妃娘娘正在命人清理蓮池,陸地上已經堆著不少紅蓮,離水太久,有些枯萎。
“南思立!”宮麒咬牙切齒,眼底染紅,強壓著怒意。
知道她喜歡灼灼紅蓮,為將這座宮殿完全布置得符合她的喜好,他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天下的懂得奇門陣法大師,隻為讓紅蓮一年四季都盛開依舊。
可這種事情是極其不易,實驗過無數次,曆時數年,才有今日的成果。
可這些來之不易的紅蓮,才剛移植到這裏,就被她冷漠又殘忍的嫌棄,連根拔起。
南思立是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精致嫵媚,因不施粉黛又淺含著幾分靜雅,巧鼻紅唇,桃腮紅潤。
雖已為人母,卻依然年輕,歲月在她身上似乎停止一般,沒有留下丁點痕跡。
嗓音輕飄飄的:“見過皇上。”
南思立目光清冷的說著請安行禮的話,卻沒有絲毫動作,甚至連看宮麒一眼都懶得。
看著遍地紅蓮,她撩了撩耳邊碎發,廣袖滑落,露出皓腕。
手腕上,是一隻色澤盈潤,唯美風情的血玉鐲,襯得她的肌膚白得幾近透明。
麵對宮麒的暴怒,南思立淡定自若:“我不喜歡這些東西,皇上還是將心思放在治國理政上吧。”
“不喜歡?”宮麒臉色沉得猶如暴風雨的前奏,步步逼近她:“是不喜歡,還是不喜歡我送的,啊?南思立,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我捂了十幾年,它都不會熱。”
在她麵前,宮麒還是放下身段,始終沒有稱過朕。
一聲輕笑,南思立諷刺:“自從你設計殺死元哲的那一天起,你就該知道我會有多恨你。”
逸兒已回到南越,如今的她在天暄已無任何牽絆,她再不需要與宮麒這種偽君子和平相處。
宮麒手捏成拳:“恨我哈哈哈,很好很好,不喜歡就全扔了,你們動作麻利些,別礙著貴妃娘娘的眼!”
他嗓音含笑,每一個字卻都染著熊熊烈火,好似能將人燒的粉身碎骨,滴點不剩。
南思立麵色是一貫的清冷,仿佛已經見貫這一切,平靜無波。
“多謝皇上成全。”
看向宮麒身後的宮女,她漠然而視,卻沒有多說半字,轉身走進寢殿,直接將門關上。
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給過宮麒一個眼神。
冷傲至極。
宮麒沒有立即離開,他看著一片又一片的紅蓮被連根拔起,一雙精明的眼眸變得陰冷。
元哲啊元哲,你都死了,南思立她怎麽還是不能接受他。
就算他卑微到塵埃,活成元哲的樣子,也無濟於事。
憑什麽!
日光傾瀉,透過金漆格窗落在南思立明麗的容顏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好看得很。
手指輕輕撫上血玉鐲,笑得孤寂又淒涼。
眼角滑落兩行清淚,泛著晶瑩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