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亡的氣息
淩霄的瞳孔放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韓仙兒就那樣落入了流沙當中，下落的那一瞬間，她單手拉住了石筍，但她還是沒能抵抗流沙的衝擊，整個人沒入了流沙中。看著她落入流沙，淩霄無能為力，一種無法言表的劇痛從的心髒傳來。
這是一個讓淩霄無法接受的事實，他痛苦到了極點。腦海中出現無數的幻象，也許流沙層下麵是另一片天地，也許韓仙兒還活著。
淩霄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流沙迅速將他衝了下去。
“淩哥哥，不要放棄！”黑子見淩霄的眼神依然失去了光線，從石筍上跳下，雙腳撐住岩壁，一把抓住淩霄的胳膊。
“黑子兄弟，記得包裹的事情！”淩霄想甩開黑子的手。
“放屁，我的兄弟一個都不能少！”黑子第一次爆粗口，他的話讓淩霄的眼睛中盈滿淚水。
流沙的量越來越多，衝擊力越來越強，這樣耗下去隻有死路一條。黑子踩著兩側岩壁的雙腳整整嗤嗤下滑，就算是黑子這樣的身體素質也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他的傷勢還並未恢複。
接下周圍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如同地震一樣，黑子撐住岩壁的雙腳顫動了一下就再也撐不住了。兩個人一同跌入了流沙之中，一瞬間滿眼黃沙，昏天地暗。
淩霄緊緊地閉著眼睛和嘴，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以免沙子直接灌進裏麵。黑暗中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埋在沙子裏，身體上壓的沙子越來越重，能夠呼吸的空氣量也越來越少。心髒和大腦被一種無法形容的陰鬱之氣，越發濃重起來，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氣息嗎？
伴隨著那股壓迫感的死亡之氣，淩霄的意識也開始模糊。雖然他的身上像是放置著一塊兒巨石，但是壓迫產生的疼痛感越來越輕，後來他開始感覺不到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間爆出一陣清脆的哢嚓聲，聽起來像是骨頭斷了的聲音。那聲音就在淩霄的旁邊響起，由於意識模糊，他本以為是自己的骨頭斷了，但身上有沒有傳來強烈的痛感。他甚至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
剛那聲音才罷，有一陣翻天覆地的感覺，淩霄也搞不清楚自己在黃沙中翻了多少跟頭。但在有一點他能確認，他並沒有死。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從流沙層中掉了下去，落入某一個十分大的空間。他自己落地的時候砸到了什麽東西上，軟綿綿的有點兒像人。頭頂上的流沙還在往下灌，淩霄告訴自己必須盡快清醒起來，要不然再被埋進去這條命就白撿回來了。
黑暗中，淩霄在地上摸索，也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什麽。他隻感覺有的軟綿綿，有的很硬，有的還有些粘稠，也不知道是樹根樹杈，硬的會是石頭，還是……
想到這兒淩霄被自己下了一跳，自己摸到的東西怎麽那麽像是死人呢？雖然他很想避免自己的這種想法去減少自己的恐懼感，但恐懼就還是從他的手掌爬到全身的每一條神經。
此時，隻聽得呼哧一聲，淩霄感覺到十分刺眼的光線迎麵撲來。他的眼睛根本睜不開，隻能捂著自己的雙眼，一直適應了有半分鍾之久，他才勉強把自己的眼睛睜開了。
一個無比廣闊的洞穴，岩壁上以及穹頂上的油燈自己燃了起來。眼前的一切幾乎無法形容，實在是太駭人了。
淩霄的腳下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退無可退，進無可進。極目望去，地麵上密密麻麻的屍體，有很多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但無一例外，全部肌肉塌陷，皮包骨頭。不遠處是一個死水坑，水麵反射著幽綠色的燈光，那裏有更多的屍體，層層疊疊一直堆積到洞穴的頂部。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淩霄竟然覺得有些屍體在動。
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用害怕去形容，淩霄隻能感覺到讓人無法喘氣的壓抑。
咳咳……
一陣咳嗽聲不覺而來，淩霄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兒就靈魂出竅。他緩緩地回頭看去，流沙還在不停的傾瀉。一個人從流沙中爬了出來，他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朝四周看去，也呆在了那裏。
“我勒個親娘啊，都是粽子請來的救兵嗎？”黑子拔開銀色酒壺的蓋子，灌了一口，吐出一口沙子。
淩霄終於回過神來，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仙兒？”
黑子搖了搖頭，開始四下搜尋。
流沙有很大一堆，而且由於流沙層的與這個空間之間的岩層被炸出了個洞，沙還在不停的往下傾瀉。想從沙堆裏找到韓仙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淩霄此時也顧不得害怕，四下一看，隨便從一具屍體的手上奪過一把已經生鏽的鏟子，念道：“兄弟莫怪！”
說罷，他開始去小心翼翼地挖沙堆，剛準備動手就被黑子叫住了。
“兄弟，慢著。她飄過來了。”黑子指著水坑的方向說道。
“什麽飄過來了？”淩霄放下手裏的鏟子朝黑子所指方向看去。隻見遠處水麵上飄著一個人，漸漸地距離這邊越來越近，淩霄看清楚了，那就是韓仙兒。
“仙兒！”見韓仙兒沒有任何動靜，淩霄什麽都不顧就向死水坑衝了過去。
“慢著，慢著！”黑子一腳伸到淩霄的腳下，淩霄被絆倒在地。淩霄倒地之後砸碎了地上的一具屍體顱骨，一條蟲子從裏麵爬出來，他迅速起身後退。
他窩著火回頭怒道：“你幹什麽？”
“冷靜！那是一溝死水，按道理來說漂浮在上麵的東西是不會動的！”黑子靜靜地看著水麵說道。
淩霄很快冷靜了下來，他覺得黑子的說法很有道理，整個水坑的水麵上隻有韓仙兒在動，這是很不正常的。但是他不能站在這裏看著韓仙兒身處險境之中。
黑子打開狼眼手電朝水下照去，果然，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水下有一個影子正在托著韓仙兒在緩慢的遊動。
“那是什麽？”淩霄壓低聲音問道。
“這種地方，說不清楚！”黑子說完，從地上找到一支非常尖利的像長矛一樣的武器，然後對準那個影子，嗖地一聲擲了出去。
黑子的手法很準，長矛刺破水麵，紮入水中，正中水下那個影子。接著，水下那東西發狂了一般的掙紮，一下子將韓仙兒給扔在了一邊。一瞬間，死水坑裏亂作一鍋粥。可以看出水下那影子很大，整個水潭被它折騰的屍體橫飛。
趁著這個機會，黑子和淩霄一同跳下水去救韓仙兒。
水下那家夥還在不停的翻騰，不時的會有一條長著毛的粗尾巴從水下甩出來。看樣子如果被那條水桶粗細的尾巴給敲一下，腦瓜漿子都會被生生的敲出來的。黑子取下背包和口袋裏的銀色酒壺放好，先跳下水去，他入水之後向另外一個方向遊去，而且還故意撥出很大的水花。
水中的怪物被黑子撥出的大水花給吸引，那條巨大尾巴朝他衝了過去。
黑子這是在用自己去引開那個怪物，這時候隻要悄悄地跳進水裏遊過去，能夠將仙兒給救上來。
“你小心點兒！”淩霄喊道。
“趕快救人！”水下的黑子大聲叫道。
突然間，一陣巨大的水聲傳來，淩霄扭頭看去，黑子已經被那巨大怪物的尾巴給纏住，他正在水中與那條尾巴在拚命搏鬥。無奈力量差距實在太遠，黑子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淩霄迅速入水。一陣陣巨大的水波將他衝撞的幾乎失去平衡，由於黑子的牽製，那怪物並沒有注意到他。他左右觀察後，從最安全的地方將仙兒送到岸上。韓仙兒的脈搏有些微弱，但她也漸漸地清醒了過來，眼睛微微地睜著。
黑子還在與那怪物搏鬥，水坑中泛起一陣陣地血紅的液體。淩霄拔起一直生鏽的兵器，準備再次入水幫助黑子脫困。
“傻小子，不……不要……過去……”淩霄身後傳來韓仙兒微弱的聲音。
“不行，黑子兄弟很危險！”淩霄喊道。
“不要，水……水下……有……”韓仙兒很虛弱，臉色發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淩霄已經跳入了水裏，他奮力遊過去。
就在這時，水中一陣混亂的搏鬥之後，黑子那邊竟然逐漸安靜了下來，而那隻水下怪物隻追了一半就嗖地一聲鑽進水裏徹底消失了蹤影。
黑子握著一把沾著鮮血匕首跳上了岸，他並未添新傷。把匕首放在腰間之後，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拿起剛才放在地上的酒壺抿了一口。
“黑子兄弟，你怎麽樣？”淩霄說道。
“以為我會嗝屁？哈哈，沒那麽容易。那隻家夥的肚子裏有東西，剛才被我剌了一道口子，好像掉出來了。”黑子說道。
果然，一個東西從水下浮起。淩霄和黑子沿岸走過去，看到是一具屍體。這人穿著黑色的登山服，肩膀上有著一個編號“14”。不知是誰這麽倒黴被水下的那隻怪物所吃掉，在被消化之前讓黑子幫他留了個全屍。
“趕快……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他們身後的韓仙兒說道，她的臉色皮膚白的嚇人，幾乎沒有任何血色。
“你這是怎麽了？”淩霄注意到韓仙兒的異樣。
“你快看我的後背……”韓仙兒一把推開向他靠近的淩霄，讓她遠遠地看著。而她自己吃力的翻過身露出了她背上漩渦一樣的傷痕。
淩霄愣在那裏，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片段。
“傻小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韓仙兒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她後背上傷勢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