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找到馬鈞,改進軍械
鍾繇既是大書法家,又是曹操任命的司隸校尉,主要負責經略關中之地。
此時關中經董卓霍亂,再加上李傕郭汜大肆殺戮之後,曾經繁華富庶的關中平原,早已變的赤地千裏,餓殍遍野。
鍾繇作為司隸校尉,主要任務便是招募流民組織生產,並抵禦西北的馬騰韓遂,防止馬韓勢力東進,滲透到關中一帶。
丁辰並不認識鍾繇,他寫了一封信,拜托鍾繇尋找馬鈞之後,便陷入漫長的等待之中。
也不知道鍾繇會不會上心。
再說現在的他又無法提供任何線索,在沒有大數據的時代,在右扶風那相當於一郡之地找一個人,難度可想而知。
這些天裏,丁辰繼續在族學給一眾少年上兵略課。
丁辰所教授的的兵略課摻雜了許多其他內容,多是一些對各路諸侯的興衰成敗分析。
譬如公孫瓚是如何靠與邊疆遊牧民族作戰乘勢而起,卻因不善於團結本地豪紳而最終敗亡。
袁紹是如何與遊牧民族建立良好關係,並得到本地豪族勢力支持迅速壯大,最終擊敗公孫瓚,坐擁北方四州的。
這種實例加論證的授課方式,令一眾少年聽得津津有味,上學堂的情緒空前高漲。
而且他們背書的速度飛快,令曹胤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老學究還從沒見過一幫桀驁不馴的少年如此服服帖帖過,看來這個孫婿還真是有兩下子。
這一日,丁辰學堂裏授完一堂課的間隙,曹丕曹彰等散落在院子裏休息,突然一個武官模樣的人進來,對著眾少年躬身施禮道:“敢問……這裏可是曹氏族學?”
那被問的孩童有點小了,沒有回答那武官的話,反而回身大聲對著曹丕道:“子桓哥哥,有人來了。”
曹丕是這幫少年裏領頭的,站出來挺胸抬頭道:“正是曹氏族學,你是誰?有何事?”
“原來是二公子當麵,”那武官聽到別人稱這少年為子桓,自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態度頓時更為恭敬道:“末將乃是司隸校尉鍾公麾下都尉韋謙。
前些時日丁君侯托鍾公在關中尋人,如今有了眉目,特遣末將把人送來。”
“你等一下,”曹丕轉身跑到丁辰休息的課室門前小聲道:“子文哥哥,你要找的人送來了。”
那韋謙看到這場景不由的嘖嘖稱奇。
早就聽說那安北將軍丁辰在曹氏備受尊崇,所以他一封信,才令鍾校尉跑斷腿的去安排。
沒想到此人的地位如此超然,竟然連子桓二公子都親自前去傳話。
吱扭一聲門打開,丁辰邁步出來,自言自語道:“鍾校尉辦事竟如此利索,卻不知道他是怎麽通過那模糊的線索找到的人。”
丁辰跟隨曹丕前去與韋謙見麵,然後問道:“我要的人呢?”
韋謙恭恭敬敬的道:“君侯,請隨我來。”
丁辰跟隨韋謙出門,曹丕曹真等一眾看熱鬧的少年跟在後麵。
出得門來,丁辰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原來韋謙送來的不是一個人。
隻見門口長街上停了十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有個木籠,每個木籠裏麵都裝了三四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少年。
他們俱都一臉茫然,驚恐萬狀的看著丁辰。
“你這是……”丁辰愕然無語。
韋謙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家鍾公也不知道君侯要找的是哪個馬鈞,一時間無法辨別。
所以把右扶風所有十五到十八歲,叫馬鈞的少年全給送來了,供您隨意挑選,您挑剩的,末將再帶回去。”
丁辰有些哭笑不得,點頭道:“鍾校尉如此作為倒也穩妥,竟是將叫馬鈞的一網打盡了。
不過,你這番陣勢把他們都嚇壞了吧。”
“實不相瞞,”韋謙無奈的道:“如今兵荒馬亂的,一聽說要來許都,他們誰也不願意來,還以為我們鍾公要抓壯丁呢。
為了怕他們路上逃跑,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好吧,這也不怪鍾校尉,”丁辰隨意擺了擺手道:“把他們都放出來吧,已經到了許都,終究是跑不掉了吧。”
韋謙依言,命令軍兵把這些木籠子都打開。
那一眾少年大約三四十人,出來之後被迫站成兩排,他們全都嚇得戰戰兢兢,有幾個還在低著頭哭哭啼啼。
那木籠本來就是押解囚犯的,此番驟然用囚車把他們抓到這陌生的地方來,可想而知,大家都嚇的不知所措。
丁辰看了一眼這些少年,大多都是貧家少年,全都麵黃肌瘦,六神無主。
這如何才能分辨出,誰才是未來的天下名巧馬鈞?
他想了想用盡量柔和的語氣對眾少年道:“你們不用害怕,誰能隨我讀完下麵一句話,我便放你們回去。”
“真的?”
一眾叫馬鈞的少年將信將疑的看著丁辰,似乎覺得這事不會這麽簡單。
丁辰指著左起第一個少年道:“隨我念,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丁辰也是沒別的辦法,史料記載實在有限。
據史載,那馬鈞少年家境貧寒,可是這個時代關中的百姓,哪個不家境貧寒?
另外剩下有價值的線索便是馬鈞有口吃的毛病,所以從小便備受歧視,性格內向,不善言辭。
丁辰用繞口令一試便能試出來。
對麵那那少年大概怕說錯的緣故,所以說的稍慢:“八-百-標-兵-奔-北-坡……”
話雖說得慢,但是卻並沒有半點口吃的跡象。
“你可以走了,”丁辰擺了擺手,隨即讓下一個少年跟他念。
先前那少年臉上流露出一絲驚喜,顯然沒料到這麽簡單就過關了,簡直是死裏逃生。
丁辰接連測試了二十幾個少年,雖然那些少年們因為害怕而聲音發顫,但卻沒有發現一個口吃的。
直到他站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麵前。
那少年低著頭,衣服比其他人的更破一些,幾乎補丁摞補丁,已經看不出這衣服原來是什麽樣子。
固然如此,依然有幾處破洞,露出黝黑瘦弱的肌膚。
“你來念,八百標兵奔北坡,”丁辰道。
那少年低著頭不敢抬,小聲道:“八……八……八……八……”
張了半天嘴,竟然沒有說出第二個字,反而憋得麵紅耳赤,脖頸上青筋都鼓了起來。
這窘狀引得從關中來的這些馬鈞們,笑得前仰後合,幾乎快要喘不過氣起來。
他們也都看出來了,許都這位少年高官應當是在找一個結巴,所以才讓他們念那麽拗口的句子。
如今總算把這人找了出來,他們也就安全了。
丁辰仔細觀察眼前這個馬鈞的手,隻見他雖然年少,但骨節較粗,手上滿是老繭。
這應當是因他心靈手巧,隨時自己動手製作器具的緣故。
丁辰相信,這便是他要找的人了。
而此時對麵的馬鈞急的眼淚都出來,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卻終究沒有說出那個“百”字。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讀完那一長句了,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丁辰腳下,哭著哀求道:“放……放……放我,求……求你……,老……老母親還……還在等我……回……回……回……”
這馬鈞的父親在董卓入長安時便被亂兵殺死了,這幾年都是他跟母親相依為命的生活。
可是如今他卻被貿然抓到了許都,母親在家裏不知道該多著急。
他這樣想著,口中卻說不出來,急的猛扇自己耳光。
看著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利索,那一幫從右扶風來的少年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開心至極。
就是因為這個結巴,害的他們一路擔驚受怕,千裏迢迢被押到許都。
此時卻在自己抽自己,活該!
“都給我,閉嘴!”
這時候,丁辰衝著那幫少年大喝一聲,那一幫少年頓時嚇得閉住了嘴巴,現場鴉雀無聲。
丁辰指著跪在地下的馬鈞道:“此乃我苦苦尋求之天縱之才,他將用這雙手平定這個亂世,他所製作的軍械,將令我軍所向披靡,蕩平天下。
你們這些人,誰有資格笑他?”
這一聲吼,把在場所有人都鎮住了。
那一眾從右扶風來的少年不禁麵麵相覷,難道……被選中了是好事,並非跟自己想象的那樣要倒黴?
而曹丕曹真等人卻暗自撇了撇嘴,他們雖然對丁辰極為佩服,但是也覺得丁辰如此推崇這麽個幹瘦少年,有些言過其實了。
指望這麽個幹瘦孩童,能平定這個亂世?
他連一個人都平定不了。
眾目睽睽之下,丁辰把馬鈞拉起來,遞給他一方絲帕,開口道:“把眼淚擦幹了,我把你接來是有事安排你去做,又不是殺頭,哭什麽?”
馬鈞卻是雙腿發軟,依然哭哭啼啼的,不知道這位少年高官在說什麽。
他啥都沒聽懂,看著同來的那些人都被放了回去,急的又跪下來道:“求……求你開……開恩,也……也把我放……放回去,我……我家裏還有……有老娘。
其……其實我能……能說好那段……段話,隻……隻是一著急就……就說不出來,求你給……給我時間……”
“你恐怕這輩子都說不好了,所以我不可能放你回去,”丁辰聽馬鈞在說謊,心裏不由一陣好笑,伸手把他拽起來,和顏悅色的道:“不過……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我卻能把你們老母親接到許都來,讓你們母子在此地團聚。”
馬鈞狐疑道:“真……真的?要……要是我母親來……來了,能……能吃上飯不?”
“山珍海味,管夠!”丁辰道。
“那……那你讓我……我做什麽?”馬鈞問道。
丁辰隨意向身後的曹丕等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回去聽叔公授課,然後帶著馬鈞揚長而去。
眾貴戚少年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由一陣失望,曹彰道:“你……你們說……說……”
他連忙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方才被馬鈞洗腦了,連他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們說,子文哥哥這麽費心費力的找人過來,是不是真的要把咱們練成弩兵,這我可不想練啊。”
“廢話,誰想練?隻聽說過當世諸多名將弓馬之術了得,還沒聽說過哪位名將是靠弩機成名的。”
“弩機就算射的再準,它也不如弓箭射的快,射的遠,不知道子文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了,非要迷上這個。”
“哎,你也不要把子文哥哥想成是神仙,這世上並非所有的事情他都懂,偶爾有走偏也很正常。”
……
丁辰帶領馬鈞來到少府下屬的考工監,這是朝廷專門用來製作軍械的部門。
眼前是一座巍峨森嚴的衙門,門口有數十名軍兵把守,兩側的街上還有數隊手持明晃晃軍械的軍兵,來回穿梭巡邏。
這陣勢把馬鈞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丁辰卻是大搖大擺的進去,軍兵首領見到他都躬身施禮。
進到衙內,耳中聽到的都是叮叮當當清脆的錘擊之聲。
有個四十來歲的官員揮舞著衣袖帶領幾個隨從小跑著過來,對丁辰施禮道:“丁君侯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當今的少府乃是孔融,但是這考工監負責製作軍械,曹操當然要安排自己人做考工令。
丁辰吩咐道:“取弩機弩箭過來”
“諾!”那考工令立即命人取來一支弩機,訕訕的笑道:“君侯,這是我們這裏做的最好的弩機了,不知您有何用處。”
“給我找一個清淨的房間,”丁辰吩咐一聲,隨即跟著那考工令來到一處幹淨的靜室。
屋內窗明幾淨,陳設雖不奢華但卻十分利落。
丁辰把考工令等一眾官員趕出去,才把弩機交到馬鈞手裏道:“這便是大漢的軍弩,你看看,有沒有可改進的地方?”
“這……這怎麽用?”馬鈞從小就喜歡這些機械類的東西,對這製作精巧的弩機頓時愛不釋手。
丁辰接過弩機,用力把弦掛在鉤牙上,然後取過一支三棱箭頭的弩箭放於弩臂的溝槽內,用望山(準星)對準木牆上的一個圓圈,扣動懸刀(扳機)。
“嗖”的一聲,弩箭閃過一道寒光,釘在木牆內半寸有餘。
馬鈞看的目瞪口呆道:“不……不……不錯……”
“你覺得,方才我那掛弦、裝箭的動作,有沒有值得改進的地方?”丁辰啟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