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決戰（二）
韃子此戰損失慘重，隨後的兩天都沒有了動靜。
盧颺清楚，再讓韃子排這樣密集的陣列進攻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上當隻一次。
隨後的兩天，明軍開始在韃子營地前叫陣，可韃子就是不出戰，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盡管韃子首戰失利，但是人數依然占優，盧颺依然不敢大意。
就在雙方僵持的第二日晚上，盧颺忽然收到來自京城的一封密信：萬曆皇帝病重！
信是朱由校寄來的，看樣子消息屬實，朱翊鈞還是撐不住了。
明朝皇宮跟篩子一樣，這樣的密報，韃子那邊自然也收到了，於是在第二日，韃子那邊便開始散播明朝皇帝駕崩的消息了。
眼看著消息開始在明軍營中傳播，盧颺索性召集團以上將官開會，將這個消息逐級傳達到明軍的基層官兵，好穩住軍心。
不過盧颺好不容易穩住軍心，韃子那邊接著又開始散布盧颺要帶兵勤王的事。
盡管新軍中對這些謠言不以為意的占多數，但仍然不乏一些野心家和保皇黨心起波瀾。
盧颺當然不會進京勤王，而且他也清楚太子朱常洛這個皇位做不長久，但是也保不齊這個傾向東林黨的太子爺會被人忽悠瘸了，到時候搞個十二道金牌就不好了。
‘夜長夢多，不能再等了。’
盧颺這樣想著，決定盡快解決掉遼東的戰事，於是便下達了翌日主動進攻的命令。
清晨，明軍營地人影重重，一番忙而有序的準備之後，大軍前出，在薩爾滸那片狹小的盆地前列陣。
“二哥，明軍出來了。”
代善的營帳中，後金的幾大貝勒貝子都集聚一堂，氣氛倒還融洽。
“看來老八的計策奏效了，明軍沉不住氣了。”
代善捏著老鼠須說道。
“二哥，咱打吧，痛痛快快的跟那些明狗幹一場，這些日子任由那些明狗在咱們麵前叫罵，真是氣死我了。”
阿濟格憤憤不平，周圍幾個小貝子和高級將官也紛紛附和。
“不能打！”
代善首先將阿濟格等人的提議否決了，這也是他跟皇太極事先商量好的結果。
“現在正是明軍沉不住氣的時候，咱現在要是主動進攻，豈不是正中明軍下懷，咱還是得拖著他們，他們的皇帝馬上就要死了，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們的朝局就有變化，現在時間在我們這邊，等，拖，拖到他們沒脾氣，拖到他們退兵，到時候就是咱們上場的時候，對吧，老八。”
代善說著看向皇太極。
如今大敵當前，皇太極和代善倒是結成了統一戰線。
“二哥說的對，現在時間在咱們這邊，而且我們在京城的探子已經開始發動，大明朝堂上很快就會有人彈劾盧颺擁兵自重，新皇登基，不會對統兵大將放心的。”
皇太極補充了兩句，眾人也都信服了。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遠處響起轟隆聲，不等外麵人來報，他們也清楚這是明軍打炮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便有甲士慌張的跑進帳中稟告：“大汗，明軍對咱們營地開炮了。”
眾人聞言，趕緊衝出帳中，隻見周圍一片慌亂，有幾發鐵彈已經打進了營帳，不遠處已經有營帳開始起火。
“明軍的火炮能打這麽遠了嗎？”
後金的營地距離明軍的陣列大約兩裏多地，不過代善的營帳離得稍遠些，有五裏多。
根據他們對明軍火炮的了解，火炮也就打三裏地，最多四裏地，於是後金貴族的營帳都建在距離營地邊緣三四裏的地方，可沒想到這炮竟然能打到五裏還要多。
“全軍再往前進一裏，炮兵抵近射擊，把這幫縮頭烏龜給我轟出來。”
盧颺從望遠鏡中看著山坡上的韃子營地，一道道煙柱開始升起。
“二哥，咱們還是出去幹一場吧，這明軍的火炮太厲害了，能打這麽遠，咱們隻能在這被動挨打，還不如出去幹上一場。”
如此境地，讓阿濟格等人實在是坐不住了。
其實這也是後金軍沒有經曆過近代戰爭，像這種實心炮彈的攻擊，隻要趴在地上別亂跑，其實殺傷性不大，特別是在這麽遠的距離上，明軍火炮的準頭其實不大。
不過這幫貨沒見過近代戰爭咋打的，很快便被鋪天而來的炮彈砸懵了。
“唉，吹牛角號，全軍出戰！”
麵對明軍的炮擊，代善終於下達了決戰的命令。
代善也實在是沒了法子，若是讓明軍這麽轟下去，不用打，那些士兵就要崩潰了，這種隻能挨打，不能進攻的局麵，即使傷亡不大，但誰也撐不住。
一陣號角響起，盧颺示意炮兵停止射擊，好給後金軍結陣的機會。
“讓火炮歇會，準備好鐵彈、鏈彈和散彈，待會對著韃子的大隊轟！”
其實盧颺也想過主動進攻韃子的營地，但是那是仰攻，而且韃子若是不結陣，火炮和火槍的殺傷力體現不出來，所以盡量還是不強攻，最好是野戰，特別是陣戰，那樣才是三段擊的最優解。
如今韃子開始集結了，盧颺心中輕鬆了不少。
皇太極麵對明軍火炮的優勢，也沒什麽好的對策，其實他想著帶人逃跑，不過在當前這種局麵之下，恐怕他還沒跑，就被代善等貝勒給砍了，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不過皇太極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在大部隊集結的時候，跟自己親近的部將勾兌了一下，一等情勢不好就趕緊跑路，為此他還留了一小隊精銳親衛。
半個時辰之後，太陽升到了天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不過明軍和後金的韃子這時候都沒有人在意這春日的暖陽，一個個腎上腺素飆升，決戰的時刻到了。
明軍以火槍手居中，左右兩翼為長矛手，中間夾雜著投石兵和虎蹲炮兵，後麵依次為刀盾手和弓箭手，騎兵遊弋在兩側，炮兵則在最後。
明軍的攻擊次序是這樣的，火炮先發力，遠距離殺傷，然後是投石兵和虎蹲炮兵，他們在五十步的距離上開始一輪齊射，然後是火槍兵的三段擊。
一般遭受這樣的持續火力打擊後，很少有軍隊能撐住了，若是還能前進，則是擲彈兵幾輪手榴彈，弓箭手掩護火槍兵撤退，然後長矛手和刀盾兵頂上，給火槍手爭取二次裝彈的時間。
若是長矛手和刀盾兵頂不住，火槍手還有二次打擊的能力，當然明軍的火槍上麵也配備了刺刀，打光了子彈，還可以拚刺刀。
對於如今熱兵器和冷兵器對戰的時代，盧颺也隻能用這種冷熱配合的打法，像那種排隊槍斃黨，還得看對手有沒有這種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