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除夕
張雨立刻表情不悅，“好歹是自己人，你早早地進去了怎麽都不告訴我一 聲，嶽岩哥哥不讓我進來，那是他不懂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可你是自己人呀！”
??“自己人？”程越頭一回在張雨，不，在蘭芷的孩子口中聽到這三個字，或許她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可他卻覺得意義重大。蘭芷對於他而言，就是自己人，所以……他才會不及結果的要去幫助張芃芃，幫著她——重頭來過。
??“自己人啊，阿姐說了青玄門的事情，我雖然不是很明白，可還是知道了，你是我母親的朋友，好像關係還不錯，又教我阿姐本事，怎麽看都是個自己人啊。”張雨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的歪著頭，“怎麽，我說的不對？”
??程越若不是有意的隱藏表情，這個時候，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他將早些時候就準備好了的小包袱遞給張雨，“這東西不大，也就是兩本書，你就放在懷裏帶進去，你阿姐會來接你的。”說吧，程越像一個慈父一樣的幫她捋了捋發絲，“別像你阿姐似的，虎頭虎腦，小心謹慎的愛護自己，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了，再說我阿姐被冤枉了，你怎麽還說她啊！”
??程越但笑不語，張雨又說：“你說我阿姐回來接我，逗我的吧，我阿姐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他卻往後退了幾步，朝張雨揮揮手告別，“放心吧，你阿姐現在可厲害著呢，倒是你再不進去，被發現了可就是害了你阿姐了。”
??張雨從懷中掏出那個小包袱遞給張芃芃，道：“阿姐，就是這個東西，你快打開看看，說不定是他給你想的法子，說不定是什麽錦囊呢！”
??張芃芃也是哭笑不得，刮了一下張雨的鼻尖，問：“你見過什麽樣的錦囊長成這個樣子？”
??張雨吐吐舌頭，“阿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當然知道了。”張芃芃邊笑邊拆開小包袱，臉上還帶著一絲的笑容在看到了包袱裏的東西之後漸漸消失。
??兩本書，被她拿在了手裏，封麵上什麽都沒有，但是其中一本打開是一個一個的小人在揮舞著，像是一套功法。而另外一本翻開了是密密麻麻一堆文字，雖然多，卻錯落有序的是幾個字幾個字隔開的那一種。
??張雨一怔，“阿姐，這是什麽？”
??張芃芃搖搖頭，但是腦子裏卻將所有可能性都轉了一遍，最後停在了三個字上麵——玄冥掌。
??話不多說，她打開了帶著字的那一本書翻看起來，前三頁居然都是一些詩詞歌賦，但是後麵幾頁都是一些廢話，什麽強身健體的食譜，張芃芃心煩，“這是什麽，他不會是要告訴我要好好的養身體吧！？”
??如果她沒有翻下去，說不定真的這麽覺得，好在她心煩的時候，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在十幾頁的食譜之後，突然多了一些特有的詞匯，譬如，“丹田、功法”之類的，她表情變得嚴肅的往下翻。
??片刻之後，她可以確定，這兩本書就是玄冥掌秘籍。
??兩本書放在一起，就是一套完整的功法。
??張芃芃訥然，“他就這麽把玄冥掌給我了？這是什麽意思？”
??說話間，包著書的布料上還掉出來一封信，被張雨撿了起來，好奇滿滿地看著張芃芃，“阿姐……我能看嗎？”
??張芃芃點點頭，“你來讀吧。”
??張雨笑嘻嘻的打開信讀了起來。
??“少掌門，想必你亦知曉自己身上多了一些功力，不假，那是屬下三十年的功力。你知道了一定會心懷內疚，也會好奇為什麽屬下要這麽做。屬下可以告訴你，因為屬下曾經見過少掌門死於非命，卻無法相幫，在城門外破牆而入的時候，你已經香消玉殞了。”
??“不錯，在上一世，屬下是那個幫著青玄門複仇而後在治水的時候救下殊王爺最後幫著他打進皇城的人，因為那個時候屬下已經知道你嫁給了襄王，也知道襄王是什麽樣的人，更是在暗中調查襄王的時候發現了他在利用你，本來想揭開了他的真麵目再告訴你的，誰知道晚了一步。”
??“屬下選擇救少掌門，目的很單純，因為少掌門的母親，是屬下心中永遠的掌門，也是屬下心目中最愛的人，蘭芷。現在屬下能幫忙的也就這麽多了，少掌門，就算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這一世，也萬萬不要委屈了自己。程越。”
??暮秋雙手發軟，“阿姐，程越，喜歡娘親？”
??都說當年蘭芷是因為跟程越有私情，所以才會被張梁給誤會，最終死都不甘心，“阿姐，難道是真的？就是，那件事？”
??張芃芃蹙眉，心中滋味萬千，根本聽不進去張雨說的話。
??原來她一直都是最蠢的那一個，被騙了那麽多年，最後卻要別人為她擦屁股，程越叫她不要內疚，這怎麽可能，如果真的那樣，她也就不是張芃芃了。
??張雨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阿姐，我問你話呢？”
??張芃芃反應過來，木訥地點點頭，又猛然地搖頭，“胡說八道什麽，別人汙蔑娘親，你這個親生女兒難道還要胡說？”
??張雨忙大醉自己，“對不起阿姐，我不應該這麽胡說的，隻是這麽多年來頭一回看到，有些……”
??“有什麽都不行！”張芃芃怒斥，“你隻需要知道娘是這麽世界上最好的娘就足夠了。”
??張芃芃忐忑不安的拿著兩本書，這半年多的時間，她都在為有朝一日能夠有資格開始學玄冥掌而費心，雖然不是全心全意的，可總歸是當作了一個目標的。如今這個目標就在眼前了，張芃芃卻害怕了。
??蘭芳華的嘲弄，沈嚴川陸溫情還有暮秋的咄咄相逼，再加上現在的蔡婉婉，不管是其中哪一個人，都在提醒她應該要強硬起來，可她呢？
??心裏何其難受，因為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有危險，她卻忘記了反擊。
??這樣與上一世的自己又有什麽很大的區別呢？
??捫心自問之後，張芃芃感到了悲涼，為自己而悲涼。她不相信天上會掉下餡餅，所以程越給了她重生一次的機會，肯定也是付出了很多東西，至少不會是一個很輕的代價能夠換來的。
??既然這樣，她還要這麽忍耐下去？
??“阿姐，我都快忘了，我爬進來是有事兒要告訴你的。”張雨搖了搖張芃芃。
??“什麽？”
??張雨說：“嶽岩哥哥說明日就是上朝的日子了，襄王他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給說出來，好在皇上沒有下過旨賜婚給蔡家和襄王，襄王也隻能用打抱不平的方式來告狀，我就是進來告訴你別太擔心了。就算咱們一時洗刷不了冤屈，你一個王妃就算殺了一個商人，皇上也不會當麵給你一個很重的處罰。”
??她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張芃芃卻沒有打斷張雨的喜悅，一個人有了希望還是因為自己，她怎麽忍心打破希望。
??張芃芃安撫了她幾句，將她給送上了牆又弄了出去。
??今夜，是注定徹夜無眠的一夜，是揪心的一夜。
??翌日。
??朝堂之上，大殿之上的大臣有序的站成兩邊，站在最前麵的，除了沈笙沈嚴川，就是王丞相還有張梁這個辰國公了。他們誰都明確的有目標，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
??沈嚴川昨日過去告狀的時候，沒有被皇上給心疼，居然還被他給說了幾句，雖然隻是幾句說辭糊弄過去，可他也知道，她的父皇不是傻子，不是什麽都看不出來的。他隻不過，是不確定是不是沈嚴川的錯罷了。
??沈笙更不用說，昨日是被罵的狗血淋頭。
??張梁自然是幫著自己女兒的，王丞相信得過沈笙，自然也就信得過張芃芃。
??隻見皇上有些嘶啞了的嗓音道：“今日這是怎麽了，都不說話，有什麽要啟奏的，還等著朕給你們說出來？”
??兩位皇子都不說話，大臣們就算站邊倒，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吧。
??所以哪怕皇上說完，朝堂上下還是一片寂靜，很是尷尬。
??突然——
??沈嚴川上前一步，“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兒臣有事啟奏！”沈嚴川剛剛上上前，就有聲音更加洪亮的沈笙站了出來。
??群臣將所有目光聚集打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使得他們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片刻，沈笙這麽直接站出來，難道是要先發製人？
??果真。
??“二人都有事啟奏？”皇上一問，群臣都盯著他，他點到誰，就是讓誰說了。
??皇上道：“殊王你有事，就說罷。”
??沈嚴川瞪了沈笙一眼，盡是不甘。
??但再不甘也沒用，先說的還是沈笙。他恭恭敬敬地行禮，平日裏麵無表情，今日卻掛上了生氣。
??“兒臣要為報上殊王妃的罪狀！”沈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告狀？告你殊王妃的狀？”皇上似乎沒有想到，頗為吃驚，“你沒有說錯？”
??皇上之所以會先問沈笙，不過是想看看他要如何為張芃芃辯解，可他上來就說要告狀，還真是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那你倒是說說，你要告誰？”
??沈笙頷首：“兒臣要告殊王妃，隱瞞之罪。”
??“殊王妃隱瞞了什麽啊？”皇上蹙起眉頭，這個兒子他還是頗為了結的，放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沈笙是不可能為了自己獨善其身就將所有的東西丟在張芃芃身上。
??“張芃芃身為兒臣的王妃，卻一點也不為兒臣考慮，被人給汙蔑了，卻不敢去兒臣，讓兒臣白白人說是幕後黑手，兒臣心中憤怒。”
??群臣：“……”
??沈嚴川愣住，“你……這叫告狀？！”說罷，憤怒掛在臉上。
??“父皇，”沈笙朝皇上不服氣地說：“皇弟這根本就是信口胡沁，都是為了幫殊王妃隱藏。”
??皇上心裏哭笑不得，麵上也是給足了沈笙的臉，“殊王這樣，莫不是在跟朕開玩笑，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要不要考慮好好說？”
??沈笙挑眉，“父皇，兒臣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您不會想要兒臣昧著良心說胡話吧？”
??這是在皇上這二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沈笙這樣耍無賴的態度，帶著新奇，又帶著無奈。
??新奇的是，他不再是對什麽都毫無波瀾無關緊要的態度。可無奈的是他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的。
??不管最後的皇位落在誰的身上，對於皇上這個職位來說，最不能有的，就是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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