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可是死罪
皇後身邊的其中一個宮女見張芃芃來了,高揚這嗓音嘲笑著 ,“喲,奴婢當是誰來了,原來是那個想著日後要做皇後的山雞啊!”
??瞪了她一眼,生氣她自作聰明,“掌嘴!”
??“娘娘既然要責罰身邊的宮女那奴婢很願意代勞,一來是願意為娘娘做個左膀右臂而來奴婢的的確確看這個宮女不太舒服。”張芃芃大步而來,她就算是穿著宮女的衣服,灰頭土臉的髒亂,也掩蓋不住她渾身上下強大的氣場。
??見她高聲的說著這些話,哪裏像一個做奴婢的,分明就是一個小主子,沒有拐彎抹角的,直接走到那個說她是‘山雞’的女子麵前。
??“啪——”的一巴掌就下去了。
??“你!”宮女急忙拿著手捂住被打的那一邊臉,瞠目結舌的瞪著張芃芃。
??就是這一瞪,招來了張芃芃了另外一隻手,鮮紅的巴掌印就在了那個宮女臉頰的兩側,讓她目瞪口呆。
??跟在後麵的小宮女驟然停住了腳步,張芃芃的速度太快,上來就打,而且她很清楚的看到皇後娘娘就在邊上若無其事的澆花,絲毫沒有責怪張芃芃的意思。
??等到張芃芃打完了,回頭給皇後下跪,“娘娘,不知道奴婢為您打的這兩巴掌你可還滿意?”
??皇後嘴角帶笑,“嗯,還不錯!”
??話音剛落,除了張芃芃以外,其他的三個宮女皆是目瞪口呆了一瞬。
??明月是最明白的,所以淡定的比較快,畢竟是辰國公的女兒,又是殊王殿下喜歡的人……
??皇後微笑的看了看躲在遠處的小宮女,知道了是怎麽回事,轉頭對張芃芃笑了笑,“怎麽,你是對本宮給你的懲罰不滿意?”
??“不滿意。”沒有任何情緒的話,幹淨利落的說了出來,“娘娘讓奴婢幹活那是我的事,這個小宮女汙蔑了奴婢那就是您的事情了。”
??皇後停下水壺,饒有興致的問道:“是本宮的事情?”
??張芃芃會心一笑:“當然是您的事情了,皇上的意思是讓您好好的教導奴婢,讓奴婢能夠收收性子,磨煉心性對嗎?”
??皇後點頭,“對啊,本宮難道不是在磨煉你的心性?”
??張芃芃冷笑一聲:“您若是讓奴婢做宮女該做的事情,打掃端茶守夜奴婢自然無話可說,但是您要讓別人來誣陷奴婢,那可就是皇後娘娘您管教無方了。”
??“不管奴婢半年以後是不是還在這鳳棲宮裏待著,奴婢終究是辰國公府的嫡女,這宮中有那麽多的奴婢,這口口相傳的,奴婢成了什麽樣的人,日後出去豈不是壞了名聲?
??“奴婢的父親被皇上禁閉半年,可您想想,半年以後他重獲自由了,對於她女兒在宮中所受的委屈難道會視而不見嗎?到時候這個小宮女可以死,皇上難道就不會罰您這個皇後?”
??皇後噙笑,將手中的水壺誒給了明月,又接過絲帕擦了擦手,低著頭的時候淡淡說道。
??“你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人,難怪殊王殿下會對您如此上心,本宮有意相交,自然不會為難你,不過是看看你會忍到什麽時候過來跟本宮說這些話。”
??皇後想著她受點委屈,也應該會忍一些時候,沒有想到不過第二日她就過來說了,張芃芃在她心中的印象倒也好了不少。
??如果她一味忍讓,難成大事,她也不會再浪費時間跟她說以後的事情。
??她不會讓鄭貴妃坐上太後,不想讓沈嚴川坐上皇位,未成年的皇子扶植太慢,最簡單的就是跟沈笙結盟,到時候安安穩穩坐上太後的位子,在宮中有一席之地便可以了。
??“你們都退下吧,夜壺該由誰來倒,還是誰來,若是以後再聽到有誰說張芃芃的壞話,那鳳棲宮也就不用待了。”
??“是!”她們三人異口同聲的退了下去,隻留下張芃芃和皇後。
??皇後揉捏著小手指,告訴張芃芃:“這幾日朝廷裏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張芃芃搖頭,“奴婢身在後宮之中,並不知曉。”
??皇後長歎一聲,“那本宮就來告訴你。”
??殊王殿下自多年以前就擁兵二十萬,二十萬兵馬,相當於北梁五分之三的兵馬。
??其中的五分之一是皇上的禁衛軍,還有三分之一是其他武官掌控的兵力。
??可是就在昨天,朝堂之上,沈笙當著群臣的麵,交上了這二十萬的兵馬,隻留下兩千散兵,頓時朝堂之上人聲鼎沸,但是皇上卻毫無意外,順勢就收回了兵馬,將兵馬均衡的分配給了武將。
??這其中,也包括定遠將軍鄭陽。
??皇後嘖嘖稱奇,“張芃芃,本宮一直都很想知道他究竟是用了什麽法子讓皇上竟然放過了你這麽個大逆不道的罪人,可是現在本宮知道了,本宮想,你也知道了。”
??張芃芃早已癡傻在原地,瞳孔睜到了最大。她怎麽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年為了分散他的兵馬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心機。
??現在他居然……拱手相讓?
??是為了我?
??張芃芃心中雜亂無章:不,他怎麽可能為了我放棄了這偌大的兵權!
??但若不是,我這樣的死罪,他又有什麽辦法讓皇上赦免?
??皇後看出了她難以置信,笑道:“本宮知道你不敢相信,本宮也不敢相信,但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說罷,伸手去將張芃芃拉了起來,一改之前尖酸刻薄的態度,溫柔地說:“本宮說過你是個聰明人,你若是真的喜歡殊王殿下,就應該知道殊王殿下現在隻有跟本宮合作,多了一股力量才好成事。那鄭陽是誰,那可是襄王的親舅舅!”
??張芃芃對於這個兵權的事情,難以相信。上一世她舌戰群雄,逼著皇上收回了沈笙兵權將他下調到柳州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可如今這個人說不要了就不要了,讓她自個兒心中覺得:我倒成了一個豬八戒照鏡子的,裏外不是人了。
??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哪有什麽,上一世你不過是全心全意的幫著沈嚴川而已。”
??發傻了些時候,皇後用中指的指腹輕輕按壓後脖子,懶懶地說道:“看來你還沒有想好,不著急,本宮有半年的時間等你慢慢想,在那之前,你就安心的做好‘本職’的事情吧。”
??張芃芃木訥的走開,心中矛盾非常。
??又過幾日,皇上讓熟悉了宮中瑣事的張芃芃去尚衣局取新裁製的衣裳,張芃芃才出鳳棲宮,進了後宮的長巷,過了幾道岔路,在第三道岔道口停留了下來,目光急速的看向站在門邊的侍衛。
??“江澄?”
??江澄一身宮中內侍的打扮,正挺直了腰板如堅鬆一樣的樹立,當然了,還有他邊上的哪一位侍衛,也是一樣的。
??聽到張芃芃叫江澄的名字,江澄自己一個勁的使眼色,想要讓她裝作不知道,可邊上那位兄弟則打趣的說道:“你小子還說在宮中沒有熟人,我就說哪有人過了二五年歲還自願的進宮做侍衛的。”
??江澄反駁:“你自己不是也自願進來了。”
??那侍衛道:“我今年才二十,這宮中的俸祿拿上幾年就可以回家娶媳婦兒了,你進宮幾年都老了。”
??張芃芃雙手交叉打斷他們的爭吵,“我不就叫了一聲,兩個大男人還真能吵起來啊?”
??話音剛落,二人的聲音就停止了,那個兄弟看了看她,很知趣的走開了,還是一臉的意味深長。
??張芃芃笑著搖搖頭,在他走遠後,臉色變得嚴肅。“怎麽進來了?”
??江澄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又不能自己進來,自然是殊王爺送我進來的,說你在宮中不安全,所以讓我進來保護少主。”
??張芃芃一怔,“你還,挺聽他的話。”
??江澄擰著眼睛道:“少主不能這麽說話,殊王爺對您的好,那是沒話說的,這次若不是有王爺,今日您就站在斷頭台上,讓著天下百姓嗤笑了。”
??張芃芃瞪了他一眼,“我做什麽了就天下人嗤笑我?”
??江澄說:“您在宮中當然不知道,自打那日宮宴以後,那些事不關己的大臣官員們就開始散播你的謠言,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說您不知廉恥,些些許許不好聽的話,還不是王爺讓南九派人去打壓著謠言。”
??張芃芃心頭一顫,閃躲著眼神看向別處,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那個……他將二十萬的兵馬還給皇上的事情,是真的?”
??江澄點頭如搗蒜,“那還有假。”
??“你問過他為什麽了嗎?”
??“問的何止我一個人,我去問他的時候,司徒公子和南九就已經堵在書房的門外了。”
??張芃芃道:“他說什麽?”
??江澄抬頭回想片刻:“王爺說,這二十萬的兵權在手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油桶,聖上就是火把,雖然這油桶會讓人油膩,但是那火把一靠近,就會傷及自身,這樣的燙手山芋,還不如用來換一些有用的東西。”
??張芃芃本來心中還有些內疚的,聽到他說自己是個有用的“東西”之後,那是瞬間就不開心,變了臉色,頭也不回:“我看他自己就最不是東西,虧我還胡思亂想了那麽久。”
??江澄沒有追上去,在原地思考一瞬,大聲問她:“少主想了什麽?”
??張芃芃停住腳步一瞬,“沒什麽!”而後加急了速度離開。
??亂箏飛花,秋去而冬來,張芃芃在鳳棲宮已經過了五個多月,過了炎炎夏日,經了初冬寒風,還有十幾日就滿了半年。
??早聽宮外的消息傳到了江澄的耳朵裏,聽說張雨在清安庵待了三個月以後回去,發現陸姨娘癱瘓在了床上,整個張家被皇上給禁足,真是後悔得不行。
??張芃芃問她後悔什麽,江澄還捧腹大笑:“當然是後悔回張府啦,剛剛回去,就被皇上派去的人又給關了起來,她難道不也是張家人嘛,聽說那個表情臭得都能“聞”得出味道來。”
??張芃芃挑眉,“她作為張家女眷,也隻能自認倒黴啊。”
??“可不是!”
??皇後身邊的明月算了算時辰,告知皇後:“娘娘,奴婢算了算日子,莫約十幾日的時間,就是張芃芃滿罰期的日子了。”
??椒蘭殿中生起了明明炭火,皇後聽著,細細思索,當初說好了給張芃芃時間慢慢想清楚,可時間就像是流沙,一旦開始流逝了,就沒有停下的道理。
??如此兩季,竟然已經入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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