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如此,便好
這鬼心一直都被張世家保存,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株花,可從十年前開始,這株花就像是中邪了一樣,一個勁兒的在瘋狂的生長不說,甚至還傷人。
??他不是沒有動過除掉這株花的念頭,可這株花到底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若就這麽毀了,隻怕死後無顏去見地下的張家列祖列宗。
??幾日後,張嘉月在院中的躺椅上躺著乘風,令狐景雲忽然就衝了進來,他麵色凝重,在看見她的一刹那瞬間就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神情,快的讓人分不清剛才那個憤怒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景雲哥哥,你怎麽呢?”
??張嘉月從椅子上站起來,令狐景雲快速走到她麵前,一把抓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圈兒,“沒事。剛才大哥傳信過來,讓我們過去一趟。”
??“是出事兒了嗎?”剛才他那副模樣,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令狐景雲隻抓著她的手,把她往外麵帶,“等我們到了張家再說吧!”
??張嘉月一路上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令狐景雲這副模樣到底是為了什麽,等到了張家,見到臉色難看的大哥,和一臉平靜的張芃芃,再看看張芃芃身後丫鬟端著的錦盒,立馬明白過來,“芃芃,你查出來那鬼心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張芃芃笑而不語,令狐景雲把張嘉月帶到了張芃芃麵前,“你看看。”
??張芃芃伸手為張嘉月把脈,神色漸漸凝重,“嘉月,你……”她站起來,伸手在張嘉月的唇上擦了一下,紅色的唇脂擦在她手指上,她低下頭聞了聞,“這胭脂你是從哪兒弄得啊?”
??“府裏丫鬟準備的。怎麽呢?”她一向不怎麽喜歡塗脂抹粉,但是這口脂卻不一樣,豔麗卻又不俗氣。她喜歡的緊,就算出嫁了,她也一直都在用這口脂。
??令狐景雲抓著她的手,眉目深鎖的盯著張芃芃,“對身體可有礙?”
??“自然。”張芃芃沒有瞞著他們,對他們道:“這幾天我一直都在研究這鬼心,這鬼心枯萎之後,它的汁液竟然是一種劇毒。此毒與其它的毒不同,寒涼至極,卻又並不能顯現出毒性。此毒可解世上所有的情藥,可同樣的,也是一味劇毒。”
??“此毒為何?”
??“此毒若是尋常女子用的久了,就會造成終生不孕,且查不出任何的異常來。”張芃芃打開了一旁丫鬟捧著的錦盒,裏麵灰白色的鬼心花朵,依然如她拿走時一樣,“我原本也沒多想,隻是切開這花過後,發現這花汁液竟然是豔麗的紅色。倒是和它外表不一樣。”
??“府中有丫鬟說,這樣豔麗的顏色比尋常用的做胭脂的材料要好上百倍,我才想起你們兩個多年未有孕的事情來。”
??張嘉月臉色蒼白如紙,她身子一晃,一把抓著旁邊站著的令狐景雲,不敢相信的開口道,“可是……可是這口脂是我從張家帶過去的。這些年也一直都是……從家裏送過去的。”
??張家怎麽可能會有人害她呢?
??張嘉熙也搖頭道:“不可能,我府中所有用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可這口脂所用的花瓣就是這鬼心的花瓣。”張芃芃語氣平靜。
??令狐景雲伸手攬著張嘉月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隻雙眸緊迫的盯著張芃芃,問道:“那可有解決的辦法?”
??“……”
??大廳內的三個人全都轉過頭齊齊的看向她,想從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張芃芃在他們的視線下,點了點頭,“好在嘉月所用不多,我看她身體雖然有些受損,可隻要好生調理一番,就能解決的。”
??張嘉月猛地鬆了一口氣,卻又轉過頭看向張嘉熙,“哥,我想……”
??“我明白。”張嘉熙不等張嘉月說完,使勁兒一拍桌子,對外麵喊道,“去把秀園所有人叫到前院。”
??張家的事情令狐景雲知道自己插不了手,隻對著張芃芃道:“嘉月身體到底如何,你說實話?”
??張兩兄妹站在外麵,他小聲詢問。
??張芃芃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我隻是想聽實話。”令狐景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眸卻是盯著外麵,他神情冷凝,“嘉月自開始用胭脂,便用的是她自家的秀園出的。就是嫁給了我,也用的是秀園的。也有好些年了,鬼心之毒,若真的如你所言如此厲害,怎麽可能隨便就調理好。”
??他相信張芃芃的醫術,可他更相信張家的至寶。
??鬼心之毒,若是普通的毒,張家怎麽都不可能把這鬼心當做至寶。
??張芃芃看著在門外審查的兄妹兩個人,再看看坐在旁邊的令狐景雲,“如果嘉月永遠都不能生孩子呢?”
??令狐景雲:“……”
??“若剛才我當著嘉月的麵兒說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生孩子,你覺得她會如何?”
??令狐景雲緩緩轉過頭看著外麵,“就算她一輩子不能生,她也是我令狐景雲的妻子,也是我令狐家的少夫人。”
??“你父親會同意?”
??令狐景雲眉目微蹙,語氣卻異常堅定的道:“你覺得我父親能阻止我嗎?”
??這兩個人也是為了彼此的感情霍的出去,當初兩人一起逃到了無聲島,現在隻怕也不會放棄彼此的。
??“你說實話,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張芃芃揚唇一笑,“我說了,嘉月的身體我能調理好的。她雖然常年用那口脂,可到底是習武之人,身體和旁人不同。而且……她也不是日日都用那東西,她與你兩人曾躲在無聲島那麽長時間,也算是……斷了藥物一段時間吧!”
??聽張芃芃說的啃得,令狐景雲心中的擔憂少了些許。
??兩人剛談完話,張嘉月就氣衝衝的走了進來,端起一旁的茶碗一口喝完,“氣死了。”
??“沒人承認?”
??張嘉月看她這副模樣,“你早就猜到了吧!”
??張芃芃聳聳肩膀道:“我當然猜的到。”
??“能采集鬼心,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必定是……能禦獸的。可這秀園之內能禦獸的人就那麽幾個,且都不是和我胭脂沾邊兒的。”
??外麵時不時傳來張嘉熙嗬斥的聲音。
??張芃芃笑了笑,對著張嘉月招了招手,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張嘉月緊皺眉頭的看著她,“能行嗎?”
??“行不行,你去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張嘉月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沉著一張臉走到外麵,張嘉熙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對著一院子秀園的嚇人怒斥。
??“哥,別說了。”張嘉月走到他身邊,抓著張嘉熙的胳膊,勸道,“他們不願意說就不說吧!剛才芃芃跟我說了,過兩日把鬼心四周個封了吧!”
??“為何?”
??張嘉月苦澀一笑,“哥,那鬼心是至寶沒錯,可如今我們都不知道它為何被稱為至寶。芃芃剛才與我說,她說那鬼心不隻是花瓣有毒,就連那花香都是有毒的。”
??張嘉熙忽的睜大眼睛,“花香?鬼心有香味兒嗎?”
??“鬼心的花香白日裏幾乎是聞不到的,隻有在深夜之時,才會散發出陣陣的清香。此香清淡縹緲,時淡時無,聞得的人說不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聞得是花香呢?”她眼神快速的看了一遍院內的人,見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隻好按照張芃芃的話繼續說下去,“芃芃說,如今的辦法也隻能把鬼心四周封起來,等她想出辦法過後,找到解藥再說。”
??“也隻能如此了。”
??半夜。
??這一夜無星無月,一抹身影繞過牆角,來到了花房,因花房裏種著鬼心,原本還有人看守的。可今日得知鬼心花香有毒,張嘉熙就不讓護衛站在這兒了。
??此時這兒一個人也沒有。
??那一抹身影在黑夜裏急速的穿梭,很快到了花房,黑影沒靠近花房而是在口中嗅了嗅,“好像是有點兒香味兒。”
??可這香味兒縹緲虛無,有時候像是有,有時候又像是沒有聞到一樣。
??黑影在原地沾了一會兒,忽然就從秀之中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之後,緩緩的靠近的鬼心,四周原本亂舞的枝葉要靠近時,她舉著火折子過去,就見原本靠近的枝蔓迅速的後退。
??兩手都舉著火折子,有些枝蔓纏上了她的身體,她也並不害怕,隻把火折子稍稍靠近一點兒,便讓枝蔓快速褪去。
??等完全站在了枝蔓之中,使勁兒嗅了嗅,卻什麽都沒有聞到。
??錯愕的開口,“為什麽什麽味道都沒有?”明明在外麵站著的時候,她能夠聞到花香的,可是靠近過後卻什麽也沒有聞到。
??不應該啊!
??“因為鬼心,根本就沒有花香。”
??一道沉悶的聲音在夜空中陡然響起,驚得站在枝蔓中的丫鬟瞬間抬頭,四周牆壁之上一瞬間站滿了護衛。
??張兄妹他們從花房外走了過來,“原來是你。”
??一個年歲不大的姑娘。
??張嘉熙看著這個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姑娘,長相也並不出眾,她的確是掌管著秀園胭脂製作的,可因為她不會武功,又不會禦獸之術,根本就沒有懷疑到她頭上。
??可誰能想到,這鬼心怕的原來隻是火把。
??站在鬼心之中的丫鬟,見自己行跡敗露,神色慌張的四處尋找出路,卻見牆上有護衛,天上有飛著的禦獸。
??她咽了咽口水,手上舉著火把,故作鎮定的道:“大小姐,大少爺,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就是……不小心走到了花房來了。”
??張嘉月冷哼一聲,“不小心?今日人人都知道這花房裏鬼心有劇毒,人人都躲閃不及。唯有你……卻能不小心走到花房來?”
??“我原本就是不小心的。”
??“那你也是剛好不小心知道這鬼心懼火嗎?”站在張嘉月身後的張芃芃緩緩開口,她舉著一旁護衛的火把靠近了鬼心。
??鬼心如同遇到強敵一樣,迅速的後退,枝蔓全都纏繞在不遠處的竹藤之上。
??原本還被包裹在鬼心之中的丫鬟,此時已經完全暴露了出來,她看了看自己兩隻手上的火折子,“我……我就是件此處暗黑,想要那火折子照照而已,一隻不夠,我便用了兩隻。”
??她還在狡辯,張芃芃卻並不在意她,而是繞過了她,走到了那一堆瑟縮在一起的鬼心,鬼心枝蔓上盛開著的花朵全都藏在了藤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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