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丟了臉麵
宋昔：“……那這屍體怎麽辦？”
??“……埋了吧！”
??“是。”
??張芃芃往回走，院子裏早就有丫鬟端著銅盤裝著溫水等著她過來，她雙手浸入了溫水之中，手指上那一股奇香漸漸消散。
??院外一個小廝彎腰快步進來，一見到她，忙道：“大小姐，城主請來的沈嚴川公子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吧！”廊簷下不知何時荀自已經站在那一處。
??張芃芃洗完手，讓丫鬟下去，邁步走到了荀自身邊，荀自見她神色沒有任何的異常，“我讓你帶他過來，你不帶，隻有我親自去請了。”
??不一會兒，沈嚴川就被小廝帶了進來。
??此時天色正好，他一身月白長袍，腰束玉帶，青色的玉佩掛在腰間，一張絕色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
??正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絕色容貌。
??荀自原本見過他的，隻不過那時他並沒有把這人放在心上，也就沒有仔細的看過他。如今一見，隻覺心中一驚，他自詡相貌不俗，可在這人的麵前，卻也是遜色不少。
??沈嚴川走上前，拱手道：“見過……城主。”
??他微微彎腰，語氣尊敬。
??荀自知道他的身份，雖然是廢太子，可到底是皇族中人，也調查過他的脾性，自來高高在上，對誰都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如今在他麵前卻持晚輩禮，恐怕是因為……
??他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女兒，見她麵色如常，隻粉唇微微抿著，似有不滿，一時也覺得好笑，不過卻是稍縱即逝，“進來吧！”
??他轉身往屋裏走，其餘兩個人落在身後。
??沈嚴川一伸手就抓著張芃芃的衣袖，聲音很低，卻也很涼，“你躲我做什麽？”
??張芃芃：“……”
??兩人進了屋，荀自讓人上茶，他倒是沒有喝，隻是笑眯眯的看著沈嚴川坐在下麵，行為舉止自成一派風流，“我聽說殿下如今有意要回東臨，何時啟程啊？”
??沈嚴川笑道：“原本是準備盡快啟程的，隻還有一事未盡，所以要歇息幾日再做打算。”
??“哦！何事？”他本不該問的，隻沈嚴川說話時眼神輕飄飄的看向張芃芃。
??“成親一事。”
??荀自一聽，心中有些震驚，快速轉過頭看著張芃芃，見張芃芃此時連眉頭都皺了起來，“成親？”
??沈嚴川起身，再次拱手道：“我與芃芃兩人早已商量好了，盡快成親。”
??“芃芃，是嗎？”荀自問張芃芃。
??張芃芃沉默皺眉，她對上沈嚴川的雙眸，見他麵上帶笑，可黑眸之中暗沉一閃即逝，隨即又恢複清明，“原本是這麽打算，隻是現在……我覺得……”
??“芃芃，我們說好成親的！”沈嚴川截斷她的話，好看的唇揚起一抹笑來，這笑就連在屋內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羞紅了臉，齊齊垂下了頭。
??荀自見他們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眉目深鎖，一個神色泰然，隻道：“殿下，你也知道，我與芃芃兩個人才相認。這些年，她受了不少的苦楚，我不希望有任何人逼她的？”
??他伸手抓著張芃芃的手，拍了拍道：“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如今她要接管奉行天，日後什麽樣兒的姻緣說不到。殿下有大業圖謀，成了那也是後宮三千佳麗，不成……嗬！”
??“……”張芃芃沒想到荀自會這麽說，她一愣。
??沈嚴川麵色不改，並不因荀自的話而惱火，隻道：“我沈嚴川這一生隻會娶一人，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足矣！”
??他說著視線漸漸放在了張芃芃的身上，神情堅定不移，說完，又收回視線，看向荀自。
??室內一片靜謐。
??他語氣不重，卻很是堅定。
??荀自沉默半響之後，才笑道：“殿下倒是癡情。”說完，鬆開了張芃芃的手，道，“自我被救，你們兩個還未曾說過話，你帶殿下去園子裏逛逛吧！”
??“嗯。”
??張芃芃看了一眼沈嚴川，兩人一起離開。
??荀自看著兩人的背影，緩緩呼出一口氣，胸口一陣悶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輕輕咳嗽一聲，一口腥甜從口中吐出。
??“城主……”
??丫鬟們慌張不已，他抬抬手，製止了他們的慌亂，隨意的擦掉自己嘴角的鮮血，神情溫和，輕聲道：“慌什麽！”
??他的身體，到這個地步，也是他自己弄得。
??城主府內院的園子原本已經荒蕪，從前整個內院伺候的人隻有荀自的親信，哪裏還分得出來讓他們整理這院子。
??如今，荀自已經清醒了，內院外院全都經過了一番整理，如今又恢複了從前的繁華盛景。
??張芃芃伸手揮退了跟著奴仆，與沈嚴川兩個人一同在這院子裏漫步，她走的不快，沈嚴川走在他旁邊，兩人一句話都未說。
??直到走到一處假山旁，此處假山林立，能遮擋住外麵的視線。
??沈嚴川伸手抓住張芃芃的手，把她拖到了假山裏麵來，他雙手按在她肩膀處，雙眸中哪裏還有半點兒剛才的閑適，裏麵湧起一片風暴，“還躲著我？”
??張芃芃半垂著眼眸，沈嚴川卻不允許她做出這一副逃避的姿態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我們兩個不是說清楚了嗎？等你出來，就成親？如今……為什麽要變卦？”
??對上他那雙眼睛，張芃芃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沈嚴川，我是想嫁給你。”
??“……”
??“可是……”
??沈嚴川捏著她的下巴，迫近她，兩人近的呼吸都能糾纏在一起，“隻要你我願意在一起，這個世上還有人能夠阻擋我們嗎？芃芃，隻要你願意！”
??隻要她願意，這個世界上所有阻擋他們在一起的事物他都能夠輕易的鏟除掉。
??張芃芃伸手圈著他的腰身，額頭抵在他的胸前，小聲道：“沈嚴川，我有點兒怕。”
??“怕什麽？”
??“……”
??“怕我變心？怕以後世事難料？還是怕……我其實在利用你？”沈嚴川這一刻忽然有些恨自己能夠察覺到張芃芃的心思。
??兩人經曆了這麽許多，他早已為他們兩人已經是情比金堅，可這個丫頭居然跟他說，她還在怕。
??他勇往直前，而她還在原地躊躇不已。
??“張芃芃，你到底還想讓我如何？”他下巴抵在她頭頂，“你還要我怎麽樣，你才能信我？”
??張芃芃其實也很恨自己這種心態，她相信沈嚴川，更加知道，他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的。
??可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風盼，想到佟一夕，甚至想到安淩恒。
??他們這三個人，曾經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風盼把她撫養長大，教她醫術，傳她蒼梧派。
??佟一夕與她兩個姐妹情深，幼年時，佟一夕還曾把她護在身後。
??還有安淩恒……他拖著病體，為她找過草藥，也曾趴在她床邊絮絮叨叨的說有多喜歡她？
??可是……這三個人全都背叛了她！
??在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三個人全都背叛了她。
??就算如今，她明知道沈嚴川和他們是不同的，可是心裏總是沒來由的一陣恐懼。
??人在發誓的時候也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背叛別人的，可是後來的歲月裏，背叛也是實實在在的。
??沈嚴川現在愛她，這一刻說的誓言也是真的。
??可是日後呢？
??她再次交付出真心之後，如果再次遭到背叛……
??她能夠接受風盼三人的背叛，卻接受不了沈嚴川的背叛。
??張芃芃心思百轉，痛恨自己的猶豫不定，暗恨自己不能瀟灑一點兒，就算和沈嚴川兩個人成親又有什麽？
??“就不能等到以後再成親嗎？”
??“不能！”
??沈嚴川堅定的道。
??和張芃芃躊躇不安的害怕成親不一樣，沈嚴川卻是堅定的要成親。“你答應過我的，芃芃，你忘了嗎？”
??沈嚴川微微彎腰，嘴唇貼在她耳邊，蠱惑的道：“芃芃，我們成親吧！你信我！”
??張芃芃：“……”
??是夜。
??張芃芃裹著披風站在了月夜之下，仰頭看著滿天星鬥，夜空下一抹暗影極快的速度到了她身邊，“想什麽呢？”
??“城主府的守衛這麽差的嗎？”她側過頭看著闖進來的聞枝。
??聞枝聳聳肩膀，“不是差，是今天沈嚴川來的時候記住了漏洞，告訴我的，我才能這麽順利進來。”
??她上前一步，一把勾著張芃芃的肩膀，笑道：“沈嚴川說讓我來勸勸你！我原本還想，你性子其實很活潑的，也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有什麽好勸你的，不過現在來看，還真的要勸勸你呢？”
??張芃芃沒想到沈嚴川居然還會找幫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對別人的時候還好，可麵對沈嚴川的時候卻總是沒來由的覺得……不安。
??“沈嚴川說，他想和你成親，你不答應，為什麽？”
??聞枝擺出一副傾聽的姿態。
??張芃芃呼出一口氣，皺眉說出心裏話，“你不覺得沈嚴川太聰明了嗎？”
??聞枝：“……聰明不好嗎？”
??“可我沒他那麽聰明啊！”這就是沈嚴川一個勁兒的問她，她不開口的原因，“他那麽聰明，我就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是他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我心裏在想什麽？可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聞枝雙手托腮，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沈嚴川是在太聰明了。別說你了，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有點兒害怕！”
??感覺隻要任何人站在他麵前，他都能一眼看出別人內心的想法。
??實在有點兒嚇人。
??“你覺得他還瞞著你？”
??“他肯定會瞞著我的。”張芃芃很肯定的點頭應道。“以後……”以後沈嚴川要走的路那麽長，她幫不上忙就算了，卻還是要成為他的拖累。
??更何況現在她現在要留在奉行天，就連跟在他身邊這一點都做不到。
??聞枝歎了一口氣，“你想這麽多幹嘛？沈嚴川都不在乎？”她靠近張芃芃，小聲道，“就那幾個東臨來的當官兒的，天天兒都來醫館，我聽言铖說，催著沈嚴川回東臨。”
??張芃芃：“……”
??“芃芃，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你現在是城主府的大小姐，還怕什麽？”聞枝歎了一口氣，“我才覺得害怕！”
??“……”張芃芃睜大眼睛看著對麵的聞枝，好一會兒才道，“你已經知道言铖喜歡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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