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原來如此
居然還想著回去！
??他怎麽可能讓她回去！
??沈嚴川伸手一點張芃芃的穴位，張芃芃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披了一件外袍出去，外麵蘇晨已經領著暗衛守在院中，“主子！”
??“去把今日張芃芃接觸的蘇染東西拿來！”
??“是。”
??院子裏瞬間空無一人，沈嚴川抬頭望了望皎潔的明月，“汝之幸，乃吾之不幸。”他的芃芃，他怎麽會讓她離開呢？
??兩日後。
??沈嚴川拿著手上那本書，這就是張芃芃看了之後發覺蘇染秘密的那本書。
??翻開書，書上沒寫什麽重要的東西，書上大多數所寫都是醫術方麵的，隻是都是聞所未聞的。
??開膛破腹，以刀具傷人身，難道是救人！
??等翻到最後，卻是用他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寫著什麽？
??張芃芃是看了這個吧！這一段隻有千年之後的人，才能看懂的文字！
??沈嚴川眸子深鎖，合上了書，交給了蘇晨，麵色如常道：“送回去，別讓人察覺了，此事……我不想再有旁人知道。”
??“是。”
??佟一夕單手撐著腰身，手上拿著楓華留給她的那封信，這是她身份的證明，她是奉行天的大小姐，為什麽荀自不認她這個親生女兒！
??這封信上，寫的清清楚楚，她也派人去調查了，半點兒破綻都沒有，為何……為何荀自會不認？
??一口咬定，她不是他的女兒。
??那個……薄情寡義失心瘋一樣的父親，她也沒想認。
??如果不是因為他奉行天城主的身份，他以為她會認他嗎？若不是為了徹底毀了張芃芃，她會認荀自嗎？
??她佟一夕，如今這個身份，難道還需要認一個瘋子當父親來提高自己的身份嗎？
??“掌門！”
??門外傳來焦急的聲音，佟一夕把信箋放在了桌子上，手下一慌，桌子上那一杯茶水就全都灑在了信上。
??“掌門！”
??“吵什麽！”佟一夕自懷孕過後脾氣大了不少，丫鬟忙收起臉上慌亂的神色，戰戰兢兢的站在了原地不動。
??佟一夕呼出一口氣，“一個一個都不省心！怎麽呢？”
??“查到世子這些天在做什麽呢？”
??佟一夕抿了抿唇，“做什麽？”
??屋內的丫鬟案幾之上茶水滴答，忙拿了帕子過來，想要處理案幾之上的狼藉，敢走過去，就被佟一夕嗬斥一聲，“出去。”
??“……掌門？”
??“世子妃？”
??眾人都不解。
??佟一夕眸子一掃屋內伺候的丫鬟，丫鬟們再不敢耽擱，齊齊跑了出去。
??等屋內隻剩下她一人，佟一夕這才把視線落在了被茶水打濕的信上麵，那原本的字跡漸漸淡了下去，不一會兒，另外一排字跡全都升了上來。
??她顫抖著手那些信，仔細看著上麵的內容，手微微發抖，瞳孔微縮。
??“世子妃，世子爺回來了。”
??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
??“我回來便回來，你們慌什麽！”安淩恒沉聲道，佟一夕手下一抖，忙把手上的信揉成一團，藏在袖中。
??安淩恒推門進來，就看到佟一夕臉上的異樣，皺眉道：“大白天，你一個人在屋子裏做什麽？”
??他疑惑的看著佟一夕，佟一夕被他的視線刺激到了，猛地起身，冷笑道：“我做什麽？也好過你整日不歸的好吧！安淩恒，我還懷著孩子，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兩人撕破臉皮，安淩恒這才發現，佟一夕那些柔弱全都是假的，裝得。
??這般盛氣淩人，咄咄逼人，蠻不講理的佟一夕才是她。
??真正的佟一夕！
??安淩恒坐在椅子上，一側頭，就看見案幾之上的一片水漬，“把那收拾幹淨了，世子妃懷著孩子，若是傷到了，要了你們的狗命！”
??幾個丫鬟們衝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把屋子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這才又退到一旁，安淩恒漫不經心，眉目卻緊蹙，佟一夕因剛才信上的話而大驚，也沒有如平日裏一樣的與安淩恒吵鬧。
??安淩恒看她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那兒，又看看她凸起的腹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你如今還不肯跟我回東臨嗎？”
??佟一夕滿腦子都是那張沾了水的信，猛然間聽到了安淩恒的話，一愣，隨即譏諷道：“回東臨？太後交給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好，我回了東臨，若是太後對付永安侯府，怎麽辦？”
??安淩恒皺眉，沉聲道：“佟一夕，我永安侯府乃是開國功臣，不需要靠你一個女人來維係！”
??“不需要靠我一個女人？”佟一夕忽然冷笑一聲，“安淩恒，如果沒有我，你覺得你能夠順利的繼承永安侯府嗎？你能襲爵嗎？太後對永安侯府多不滿，你不知道嗎？你以為能靠著祖輩的那點兒福蔭度日嗎？”
??安淩恒本來想和她兩人心平氣和的說，可她這些話一開口，讓他平靜的心受到了刺激，“說的好像是我永安侯府靠的是你？說的我安淩恒靠的是你？”
??“佟一夕，你可真厲害啊！”
??說完拂袖而去。
??佟一夕慌忙的想要去攔他，走到門口，見安淩恒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她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剛才戳到了安淩恒的痛處。
??自安淩恒開始在朝堂辦差她就已經發現，太後給安淩恒的差事大多都不是什麽實差，都是和江湖有關的。
??太後想利用蒼梧派，利用她？
??她本覺得沒什麽，可剛才一時氣惱，就說了出來。
??“掌門……”
??佟一夕搖搖頭道，“沒事，你們出去吧！”
??安淩恒走到了大門口，忽然腳步一頓，對著身後跟著的隨從小聲道：“去，查一下世子妃今日的茶水為何會潑？”
??佟一夕極為講究，那茶水都已經撒到了她裙子上，她卻毫無反應。還有她那少有的慌亂。
??他怕的是佟一夕又在背地裏做什麽？
??她懷了孩子！
??他甚至都可以不介意從前她對芃芃做的那些事情，隻想讓她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為什麽她偏偏要這麽執著？
??張芃芃再次前往城主府，荀自精神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多了，他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穿著一身道袍，站在院中。
??詹管家領著張芃芃進來，他眸子都沒抬，雙手負背，仰頭望著天空，“我聽他們說，你是……風盼的女兒？”
??這是這麽多次以來，荀自頭一次和她說話，張芃芃一愣，“他們這麽說，我不知道真假！”
??“風盼，死了？”
??“嗯。”
??“怎麽死的？”
??“病逝？”
??“什麽病？”
??“憂思過重！”楓華的年紀其實不大，那張臉也是很清冷，隻是她很少說話，對她們師姐妹兩個又極其嚴厲。
??楓華生病的那段時間，一直都不讓她為她看診，隻說命該如此，讓她們兩個不要太過傷心。
??而後不到半年就病逝了。
??荀自轉過頭聽著張芃芃的話，緩緩轉過頭，“如果讓你說，你覺得佟一夕是我的女兒嗎？”
??“不知道。”
??荀自輕笑一聲，“昨日，佟一夕派人秘密給我傳信，她說……”荀自嘴角雖然揚著，可眼睛卻幽暗一片，嚇人的很，“你要害我？”
??張芃芃輕笑一聲，“城主大人你信嗎？”
??“我為何不信？”他反問，“佟一夕手上有風盼留下的密信，有我女兒貼身戴的玉佩？”
??張芃芃皺眉，她有點兒不明白這荀自到底要做什麽？
??“既然信，為何不認！”張芃芃反問。
??荀自被她的話噎了一下，隨即揚天大笑幾聲，看的旁邊的詹管家愣了好半響，他已經許久不見城主這麽笑過了，心中又酸又心疼。
??大笑過後，荀自看向張芃芃，“我若是認了佟一夕，你就不怕她利用城主府大小姐的身份報複你嗎？”
??張芃芃一聽，便知道荀自大概是已經知道她和佟一夕兩個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了。“她便不是城主府的大小姐，依然報複我。”
??她說的輕描淡寫，荀自卻眉目一皺，“跟我來。”
??跟在他後頭，直到進了煉丹的院子，院子裏放著一青銅丹爐，丹爐沉重，四角皆拴著鎖鏈，鎖鏈相連的是石頭雕刻的精致龍頭。
??而丹爐成青褐色，四角皆有空洞，可供官場裏麵，此時裏麵正燒著洶洶烈火，熱浪鋪麵而來。
??而這丹爐不似別的丹爐簡單，上麵是大小兩個八角簷，小的那個是蓋子。
??丹爐之上，祥雲飛鶴，雕刻栩栩如生。
??院中有四五個穿著八卦衣頭戴硬沿圓帽混元巾，各個手持拂塵，神情淡然，便是見到了荀自也不過是微微點頭示意，並未上前來攀談。
??荀自詢問了幾聲丹藥的情況，其中一個發須全白，道骨仙風的道士：“貧道這幾日翻閱古籍，查出一古方，或可一行。若此次開爐，丹藥依然無用，便可一用此方。不過此方所需藥材珍貴。”
??“無妨。”
??荀自不在乎錢。
??張芃芃看了一樣丹爐，又看看神色平靜的荀自，跟著他進了屋子裏，屋中掛著三清像，香案之上擺著供盤。
??荀自並未看一眼，直接往裏走，張芃芃更覺奇怪，依然快步跟了上去。
??院內精致優雅，隻有兩個老仆在裏麵灑掃，一見荀自過來，忙上前行禮，被荀自揮退，荀自坐在院中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姿容閑適，伸手就拿了擱在一旁的紫紅小茶碗，捏在手上，抿了一口。
??她曾聽沈嚴川說過這個荀自，少時聰慧，待到長大又是一副潘安模樣，就連各國權貴家的姑娘都有好些對他動情的。
??原本她還不信，如今又看著荀自姿態，那張臉已經不複當初，可氣質猶存，能窺出幾分往日榮光來。
??荀自動作優雅的喝完了一杯茶，才看向那邊站著的張芃芃，隨手一指，“坐吧！”
??張芃芃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詹管家親自為她倒茶，她接過在手上，並未喝。
??“張姑娘覺得這世上可有長生不老丹？”荀自問道。
??“沒有。”她幹脆道。
??荀自不由一笑，“依張姑娘所言，我這些年所為都是荒廢嗎？”
??張芃芃看了眼那張已經如七旬老者般的臉，眸子又半垂著，遮住了眼中情，“荒廢與否，並不是我能說的。城主覺得荒廢便是荒廢，城主若覺得並未荒廢，那便沒有荒廢。”
??荀自眯著眼睛透過葡萄架看向空中，聲音暗啞低沉，“我覺得世上沒有長生不老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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