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候佳音(二)

  又寬慰了葉蒼昊幾句,前麵派人來催,葉蒼昊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了。


  沈婠隻覺得心裏發苦,原本,她隻是利用葉蒼昊罷了,他明明亦是知道的,真是何苦,何苦要覺得對不住自己呢?如果太後和皇帝那麽希望自己從齊王妃這個位子上消失。那麽,可以!隻是……別傷到她的孩子!


  “輕月,咱們出去走走吧,我心裏悶得慌。”沈婠說道。


  輕月忙過來扶著她,說道:“娘娘出去走走也好,今天天氣不錯,太陽又很好。奴婢這些日子已經將宮裏好玩的精致大抵逛了一遍,讓奴婢帶您出去逛逛如何?”


  沈婠可有可無的說道:“隨便。”


  於是,輕月便帶著沈婠去了禦花園,離暖玉閣不遠,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禦花園也和北國皇宮的四季園差不多,也分春夏秋冬,所以,這裏的倚梅園裏的梅花開的正鮮豔呢!

  沈婠看著那一簇簇的紅梅,忽然想起了北國靜秋園裏的紅楓林,也是如這裏一般,一眼望不到頭的火紅如赤。


  心裏湧起一股無名的哀傷,想著北國,想著惜塵,想著蒼昊,再想想自己。覺得竟十分無依無靠,像漂泊在大海裏的一塊枯木,漫無目的的漂浮著,不知何時才能靠岸。


  惜塵,這麽久沒他的消息了,他大約已經回北國去了吧?

  葉蒼昊,看他的樣子,慢慢接受千夜雪,不是問題。


  那麽自己呢?是繼續做這個有名無實的齊王妃,還是幹脆順了太後和皇帝的意思,把這個齊王妃的位子讓出來,自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可是,他們會讓自己帶著走嗎?就算他們以為這孩子是蒼昊的,能容得下。那麽自己呢?他們真的能容下嗎?

  這樣想著,沈婠覺得後背發涼,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王妃,那裏有個斜坡,坡上有亭子,我們進去坐坐吧?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倚梅園的景色呢!”輕月出聲,打斷沈婠的思緒。


  沈婠看了看,果然看到那坡上有座亭子,便順著輕月,進去坐坐也好。


  進入亭子,果然能將整個倚梅園的景致收入眼底,沈婠不由得暗暗讚歎。


  輕月驕傲的說:“多美啊,王妃您說呢?”


  沈婠點頭:“是很美。”


  火紅的紅梅林中,忽然出現了一抹比紅梅還要豔麗的身影,沈婠看過去,雖然看不清那個女子的臉,但是如此冷冽的天氣,她穿著一襲火紅的窄腰長裙,顯得纖腰楚楚,想必姿容上佳。


  那女子正往這邊過來,沈婠想了想,對輕月道:“咱們走吧。”


  輕月不明所以,順著沈婠的目光看過去,那紅衣女子已然走近,輕月低低叫了一聲:“禧嬪?”


  沈婠蹙眉,輕月解釋道:“是皇上最近新冊封的嬪妃,據說十分受寵,皇上一直沒有冊封嬪妃,這次竟然破例,可見這個禧嬪很有本事呢!”


  沈婠並不關心這些,隻說:“所以我們還是離開為好,免得打擾了這位娘娘的雅興。”


  西國與北國不同,位列嬪位已是十分高的地位了,嬪之上便是妃,葉蒼穹無妃,所以這個禧嬪,算是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了。


  輕月點點頭,她聽人說這位新寵的脾氣似乎不太好,也不想和這位麵對麵,所以扶著沈婠想要走出去。


  “喂,前麵的,你們站住!”誰知天不遂人願,禧嬪看到了她們,讓她們站住。


  沈婠暗暗歎息,隻得停下,等著這位姑奶奶,看她有何貴幹。


  禧嬪氣喘籲籲的爬上斜坡,走進亭子,站到沈婠麵前。沈婠略略一看禧嬪的容顏,心下一愣,這個人的臉,似曾相熟。


  禧嬪看到她也有些吃驚,再看她的肚子,笑道:“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齊王妃啊!你不在暖玉閣休息,出來亂跑什麽,萬一衝撞了,動了胎氣,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個人的語氣十分不友善,尤其是說到暖玉閣,似乎在惱怒什麽似的。


  輕月悄悄在沈婠耳邊低語:“禧嬪向皇上求了好久,想要入住暖玉閣,都被駁回了,皇上一轉身,就將暖玉閣賜給了王妃您。”


  原來如此,沈婠對禧嬪抱歉的笑笑,道:“閑來無事,天氣正好,所以出來走走。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正想回去呢,不打擾禧嬪娘娘賞梅了。”


  禧嬪秀眉一挑,道:“你怎麽知道我是來賞梅的?”


  沈婠錯愣,這裏除了梅花沒別的景致了,若不是來賞梅,又是賞什麽來的呢?但是她當然不會這麽說,隻是淡笑道:“那是臣妾誤解娘娘的意思了。”


  禧嬪輕輕的哼了一聲,又上下打量了沈婠幾次,然後問道:“幾個月了?”


  沈婠愣了愣,答道:“八個月了。”實則已是九個月,想到這個沈婠就頭疼,到時候生下孩子,明明是足月生的,怎麽才能讓別人以為是早產的呢?


  禧嬪不再說什麽,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回去吧!暖玉閣住的還舒服吧?”


  沈婠怔忡,不知該如何回答,暖玉閣原本是禧嬪該住的,自己無意與她相爭,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禧嬪皺眉說道:“你這樣子,呆呆傻傻的,一點也不好玩!不知道皇上那麽疼你幹嘛!也許真是因為你是齊王妃?嗬,那可算是我多想了!”


  沈婠看著她自言自語,更加不知說什麽,誰知禧嬪忽然兀自一笑,道:“行了,你們賞梅吧,我回去了。”


  她來的快,去得也快,沈婠和輕月隻得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裏。


  “輕月,我站的有些累了,這石凳子上涼,你回去那兩塊墊子來,我坐一會兒再回去。”


  “可不是,剛才出來的時候忘了,我這就回去取,您在這兒靠著柱子,可千萬小心。”


  “恩。”沈婠點點頭,背靠著柱子,輕月一溜兒小跑,很快不見。沈婠便想著方才禧嬪說的那番古怪的話。又想著她的容貌,還有,她靠近自己的時候,沈婠聞不到一絲氣味,不是沈婠的鼻子退化了,而是這個禧嬪身上根本沒有胭脂水粉的氣味。


  難怪那麽得寵,不用香粉,臉上也是極其幹淨的,不施粉黛還能有如此豔麗的容貌。禧嬪的確有她這麽快就得寵上位的資本。


  隻不過,她的容貌真的有些像……沈婠不免又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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