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至行宮(二)
裴妃來了行宮,見了皇長子,免不了一陣痛哭,心裏記掛,卻不敢當麵問詢。她也知慶妃已死,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因此更不敢對沈婠如何了。
沈婠看著她,淡淡的說:“既然來了,就好好養育皇長子吧!”
將裴妃和皇長子安置在離“鶴鹿同春”較遠的“淩波飛鴻”,又將芳婕妤和琪貴人安置妥當了。皇長子離去時,沈婠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和母妃去了,可還惦記母後呢?”
皇長子撇撇嘴道:“你把那金彈弓給我,我就惦記著。”
沈婠笑了起來,道:“敢情不是惦記我,是惦記那金彈弓呢!我就是不給你,好讓你時常想著。”
皇長子衝她做個鬼臉,沈婠隻是笑。
裴妃臉上閃現惶恐,沈婠明白,她是在害怕,雖然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但是皇長子一直在自己身邊,若和自己親近了,那到不好了。
不過裴妃實在不該如此多心,那畢竟是她懷胎七月誕下的孩子,又撫養了四歲,哪裏會是三個月就能哄騙去的呢?
更何況,沈婠對皇長子並無好感,又怎會真心疼愛呢?
她如此做,無非是想讓裴妃擔驚受怕一番!
眼見裴妃急急將皇長子帶走,沈婠得意的彎了彎嘴角。
碧珠也跟著來到了行宮,沈婠交代她去教導明妃禮儀之後,又道:“你看著她,若她有任何不軌,或者哪些嬪妃和她走的太近,都要來告訴我。”
碧珠答應,退下之後,崔尚宮擔憂的問道:“娘娘是怕有人會和明妃聯手嗎?”
沈婠道:“行宮裏一下子這麽熱鬧,況且她又是新來的,摸不清方向,若是被人利用,那該如何?”
崔尚宮點頭道:“娘娘防範的極是。”
到了晚上,少不得又設宴款待,眾人聚在一起,因裴妃等人難得見到皇上,少不得妙語連連,期望引起皇上注意。
裴妃雖因過皇上責罰,到是不敢太過外露,自是小心謹慎,又有皇長子在側,因此隻是看顧皇長子的多些。芳婕妤不會說話,卻偏要開口,惹得眾人頻頻皺眉,她不知住口,見眾人都不言語,愈發聒噪起來。
此時此刻,到愈發顯得琪貴人溫柔沉靜起來,她先時不與慶妃裴妃為伍,也不同皇後一道,也不知是天性淡泊還是另有隱情。
瞧她低頭纖弱的樣子,沈婠不僅心中一歎。她坐著臨窗的位子,窗戶打開,下麵的牆壁是鏤空的木頭,夜風吹起她的裙擺和頭上簡單的宮花,不由得愈發顯出落寞孤寂,讓人憐惜起來。
惜塵順著沈婠的眼光向琪貴人看去,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沈婠低聲道:“我以前到不覺察她看得如此單薄,不如今晚你就去她那裏吧。”
惜塵一愣,剛說了聲:“婠婠。”
沈婠側首道:“你隻略坐一會兒便罷,我不強求你。”
惜塵這才點頭釋然,此次宴會之人不多,原本請了明妃,隻她說規矩未曾學全,不敢出來獻醜。惜塵笑罵一聲:“到是個左性兒的!”便也作罷了。
散了筵席,沈婠也不等惜塵,徑自回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報說皇上去了琪貴人所住的“宜山館”,沈婠到不理論,崔尚宮來問是否先歇息了。
沈婠想了想,道:“再等等吧。”心想惜塵隻在那裏略坐一會兒,還是會回來睡覺的,到時候自己先歇下了,卻是不好。
如此便坐著等起來,誰知一任等了一個時辰,還不見惜塵回來。
沈婠臉色微變,囑咐春兒道:“你到那裏瞧瞧,皇上可是歇下了。”
春兒出去,過了半晌回來,氣鼓鼓的說道:“可不是歇下了,也不派人回來知會一聲,到讓娘娘白等這麽久!”
沈婠麵色冰冷,攥緊了拳頭,眾人都不敢則聲,沈婠半晌才道:“我倒是心軟出了禍事了!”狠狠吐了幾口氣,怫然起身道:“更衣,歇了吧!”
幾人知她心中正氣著,也不敢勸,隻輕手輕腳的服侍了睡下。
沈婠雖躺著,卻實在睡不著,想著明日怎麽和楚惜塵置氣。想想又覺自己可笑,他本是帝王,奈何專寵了自己這麽久,自己到成了習慣了!卻又是不甘心,很想整治那琪貴人出氣!又想她也是楚惜塵的妃嬪,這麽些日子不爭不搶,已是難得……如此胡思亂想了一夜,到早上方才咪了一會兒,還沒睡的踏實,就聽到外麵的聲響。
沈婠蹙眉道:“什麽要緊事非要一大早就說,你們也小聲些,吵得我頭疼。”
香茗和春兒忙進來伺候,香茗道:“可不是大事嘛,十二爺連夜來行宮,說是西陲戰事吃緊,西國國主已禦駕親征了。”
沈婠怔了怔,忙問:“皇上呢?”
香茗道:“皇上已大早就出去了,此時想必正和外臣們商議呢!”
沈婠微微點了點頭,趕緊穿衣洗漱,隨意用了兩口薏米粥,便見妃嬪們陸陸續續的來請安了。
“昨兒睡的不好,今早便有些頭疼。”沈婠歪在榻上,狀似隨意的說道,眼角卻一直瞥向琪貴人。
眾人紛紛道:“皇後娘娘保重貴體要緊。”
沈婠淡淡笑了笑,道:“保不保重也就這樣了,今兒傳來消息,說西陲戰事吃緊,皇上這幾天恐怕不會有閑情了,你們也別惹他不高興。”
“是。”眾人忙答應了。
前方戰事吃緊,眾人也沒了心思說笑,一時都要散了去。
春兒撅著嘴說道:“娘娘,瞧方才那樣,大家都擔心的很,怎麽裴妃到好像沒什麽,照理說大將軍在戰場上,她該憂心才是啊!”
沈婠笑道:“隻要一關乎到朝廷戰事,皇上就必須依仗裴大將軍,如此,就會顧念她是大將軍的女兒,自然就對她好了。”
春兒訕訕道:“哦!”
沈婠斂容,不由想起二哥來,這一次西國國主親征,想必兵多將廣,哥哥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這一天來,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又因天氣炎熱,各人隻在自己住的地兒安穩坐著。
好容易到了晚上,貴喜讓春兒傳話進來,說皇上已同幾位大人議事妥當,這就回來了。
春兒忙把消息告訴了沈婠,沈婠淡淡一笑,命人準備晚膳。
惜塵麵色凝重,坐在龍輦上,心思卻係著前方戰場。冷不防禦攆止步,小石子驚呼道:“琪貴人,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