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二)

  文澤一愣,繼而狠狠一拳打在他麵上,怒道:“你這個禽獸!你竟敢想對阿婠做出這等事來!”


  趙勝被他打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左眼處立刻烏青一片。


  沈婠倒是想明白過來,端起茶杯摔在地上,罵道:“卑鄙!”


  文澤亦怒道:“你這個畜生,有了這卑鄙心思,我今日就將你就地正法了!”他待要一劍劈過去,卻被沈婠攔住。


  沈婠冷冷道:“你把他殺了,卻正好成全了他,我抓不到幕後之人,難道要一直提心吊膽的防範她嗎?”


  “阿婠你這是何意?”


  沈婠看向趙勝,趙勝一狠心雙手握住文澤的劍柄一劍捅進自己心窩,唇邊流出鮮血,麵帶愧疚的說道:“大哥,我對不起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文澤和沈婠都呆在那裏,文澤連忙彎下腰抱住趙勝,痛心疾首的看著他說道:“阿勝,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勝閉上眼,慢慢歪在了一邊。


  沈婠蹙眉立在一旁,抬眼看到小石子帶著兩名小太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看到門口死去的趙勝,頓時嚇了一跳,忙問:“這是怎麽說的,趙副將軍怎麽會在這兒……在這兒死了呢?”


  沈婠冷冷注視夏文澤,夏文澤抬頭看著小石子道:“此事是我一時大意,還請石公公到皇上那裏言明,微臣會親自解釋。”


  “這……”小石子看向沈婠,沈婠略略點了點頭。小石子一揮手,衝身後那兩人道,“先把趙副將軍的屍身抬出去吧,放在這兒怪慎人的。”


  趙勝的屍體被抬走,夏文澤雙目微紅,看著沈婠道:“阿婠,我……”


  沈婠擺擺手,淡漠的說道:“需要趙副將軍以死維護的人,想必不多。”


  夏文澤垂下眼,一咬牙,抬頭道:“阿婠,我求你!”


  沈婠轉身背對著他,道:“我記得上一次將軍求我的時候我曾說過,下一次,我不會再這麽好心放過她了。將軍還記得嗎?”


  夏文澤徹底的失望了,雙腿仿佛灌了千金般沉重,顧不得再說什麽,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去了上陽宮——他還要向皇上麵呈此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夏文澤一走,香茗就進了屋,挽著沈婠道:“好險啊小姐,小姐沒事吧?”


  “沒事。”沈婠打開茶壺仔細看了看,又道,“我這屋子一時不查就會有人潛進來,看來以後必須多加小心了。”


  香茗點了點頭,猶豫著問道:“小姐是故意請夏將軍過來的嗎?”


  沈婠看她一眼,並不否認,道:“我聞到這裏麵的味道不一般,大概猜到有人往這裏加了些什麽,既然是她要害我,不如就讓她在乎的人以身犯險,到時候她肯定會交出解藥,這樣的話,她的真麵目就暴露了。”她頓了頓,麵上忽的變冷,又道,“可是沒想到,她會在裏麵下了……那麽陰促的東西!若是趙勝沒有出現,而夏文澤真的喝了下去……今天死的,就不是趙勝一個人了!”


  如果夏文澤真的喝下合歡散的茶,那麽藥效發作他控製不住自己,加上他又對沈婠有情,萬一行了禽獸之事……這院子和惜塵的寢宮不遠,更何況這裏的一舉一動惜塵都會知曉,否則剛才小石子不會這麽快就帶人來。如果他們看到那樣的一幕,惜塵怒極之下,不光是夏文澤,自己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夏昭儀,她果然聰明而又惡毒!


  隻可惜,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夏文澤會被自己請來,也沒有算到,對於趙勝這樣的男人來說,愛慕之情固然重要,但是兄弟之義卻是超出一切的!


  這時前殿有人來請沈婠,沈婠整了整衣衫,到了惜塵處。


  夏文澤跪在地上,惜塵麵色很不好,看到沈婠時眸中流露出一絲悵然,淡淡道:“方才文澤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朕也不知真相如何,宮正司閑置已久,你們不如到那裏走一趟,總會問出個究竟來的。”


  宮正司?沈婠眉毛一揚,但隨即明白惜塵的真正用意。便道:“趙勝已經死了,我知道宮正司的人本事大,但是他們本事再大也沒辦法讓死人開口啊!既然夏將軍已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我想事情就是如此了,不必再麻煩宮正司的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幕後之人繼續逍遙法外。”


  惜塵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正準備擬旨,夏文澤求道:“皇上!求皇上饒舍妹一命吧!”


  惜塵冷冷看他一眼,道:“下去。”


  “皇上……”夏文澤絕望的看著惜塵,惜塵已坐下開始擬旨,他無法,隻得跪安,“是,皇上,微臣告退。”


  他踉踉蹌蹌的退了出去,惜塵側首道:“他還算是個明白人。”


  沈婠道:“這樣一來,皇上準備如何呢?”


  惜塵道:“若他來時有所隱瞞,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死了的趙勝身上,朕一定不會饒恕他們兄妹,但是他卻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朕,他是個聰明人,趙勝一死,他就知道他妹妹和此事脫不了幹係。”


  沈婠牽了牽唇角:“沒錯。”


  惜塵便道:“他是個人才,若他的妹妹死了,朕必將失去一個好臣子。”


  沈婠似乎料到,淺笑道:“那麽請皇上下旨吧,留下夏文紈的命,但我也希望日後能睡個安穩覺。”


  惜塵提筆:“這是自然。”


  隻見他寫下:夏昭儀行差就錯,擾亂宮規,擇日起奪去昭儀封號,打入冷宮。


  沈婠接過他的聖旨遞給小石子,又道:“告訴冷宮那裏的人,‘好好照顧’她,千萬要讓她過得很好。”


  小石子會意,躬身道:“是。”


  沈婠望著小石子領旨而去,唇邊露出深深笑意。


  按照往年的規矩,六月七月是在西郊的避暑行宮度過的,隻是今年五月行獵時遇刺,臣工們覺得此時移駕很不安全。再加上西國投了停戰書,又說要派使者前來和談,因此更走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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