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一枕邯鄲
火焰發生著令人驚奇的變化,而在火焰之上所炙烤的那一汪碧水,在也那一瞬間化作了一顆散發著瑩潤光芒的的丹藥,像是褪去了世間種種偽裝,所留下的那一點最為純粹和美好的靈魂。
瀟湘終於將手中的火焰撤下,讓那發著微光的藥丸,輕輕地落入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她輕輕扶起已經不再混亂動彈的紀墨,將這顆藥丸給喂了下去。
很快,便能看到紀墨周身開始散發出幹淨透亮的光澤,周邊的白色霧氣也開始不斷地朝著紀墨聚集了過來,而後化作了一條條似龍又是蛇的生物,四散在紀墨的周圍。
而瀟湘則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覺到一切都算是穩定了下來。“魂靈獸出現了,公子的魂魄外泄算是止住了。”
那魂靈獸通體雪白,泛著微微的銀光,樣子看起來似乎凶悍,但是眼神確實極度的溫順,他們每一個的口中都含著一顆像是透亮的珍珠一般的物體,此刻都聚集在紀墨周圍,按照順序,將自己口中所含之物釋放出來。
而每一顆珍珠般的物體,都順著紀墨的額頭一點點的融入了進去,紀墨的臉色也開始隨之慢慢地好轉了起來,不再是像是陶土一般灰白而慘白的臉色了。
那些銜珠而來的魂靈獸再將口中魂珠釋放出之後,便又悠悠然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每隻魂靈獸走時都會向著瀟湘飄去,似乎是想受到什麽獎勵一般。
而瀟湘指尖一朵淡藍色的小球不停地跳動著,隨著每一隻魂靈獸的路過,那小球的跳動就會變得更加緩慢,直到最後一隻離開,那跳動的小球自然是全部消失在了瀟湘的指尖,一絲光芒都沒有剩下。
你想要得到什麽,自然就要拿另外一些東西去交換,我們稱之為等價交換。而現在,瀟湘想要補上紀墨殘缺的那部分魂魄,自然就要拿別的魂魄去換才行,魂靈獸會修飾魂魄,但是同樣也是以魂魄為食的。
但是,又因為魂靈獸的性格極為溫順,不會去自己傷害他人來吸收魂魄,但是會主動幫助他人修補魂魄。正是因為這樣的習性,魂靈獸的數量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少,於是就出現了像是瀟湘這樣的特殊人群。
他們算不上人,他們同樣以魂魄為生,也會被其他生物所傷,為了修補自身的損傷,他們選擇飼養魂靈獸,讓他們為自己的所用,他們通過殺戮或是去走訪各種災難現場來收集魂魄,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飼養魂靈獸。
像是剛剛看到的那樣成群結隊的魂靈獸的出現,在現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算是夢中的情景了,野生的魂靈獸,早就不知道在何時就已經全部滅亡了,現在所能看到的,多是有主人飼養的。
隻能說紀墨在某係事情上真的算得上是運氣絕佳,會抽取靈魂的人或者是魂雖然不多,但是也不稀少,但是,可以修補魂魄,還有能力飼養的起魂靈獸的人,那可真是鳳毛麟角了,那是重金求購再加上無上的權利和地位都難以求到的。
而紀墨還偏偏給碰到了,還是以召喚的形勢給碰到的,所以直到紀墨這次徹底活過來之後,紀墨才明白啾咪之前告訴紀墨的那句話,“這煉獄大法雖然隻是個玄階的技能,但是,不比很多的地階的技能要差。”
這厲害的不是這個技能,而是這個煉獄大法到底自己會不會走了狗屎運,招出來些不得了的人,像是赤炎,像是瀟湘。
隻不過,此刻的紀墨還是昏迷的狀態,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眼前發生了在整個星域來說,其實都很少見的景象,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遺憾。
瀟湘又掏出一個水藍色的藥瓶,整個瓶子晶瑩透亮,裏麵淡藍色的液體也澄澈而透明,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是女神臉頰邊一顆將落未落的淚滴,美的讓人心驚。
瀟湘將紀墨用花朵包裹了起來,而後托著自己和紀墨向著樹林更深處走去,直到找到一汪小小的湖泊,瀟湘才將紀墨放了下來,而後讓藤蔓做底,圍成一個嚴絲合縫的浴桶,又用枝葉做通道,伸向湖泊之中,將清澈的湖水引入其中。
瀟湘手指在空中不停地飛舞著,像是在百花從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是在指揮著一場恢宏樂章的指揮者,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切都在隨著她的心意變化著。
直到所有的東西都就位,湖水裝了半個浴桶,澄澈而透亮,可以清楚的看到作為底座的藤蔓上那青綠色的外衣和不平的紋理,瀟湘緩緩向前,兩指撚著那個水藍色的藥瓶,將其中的液體向著水中滴了一滴。
沒有慢慢暈染的過程,隻是在一瞬間,整個液體都變成一片蔚藍,像是遼闊的天空一般讓人向往,從天上映下來的雲朵,像是絲絲扣扣繡在上麵一般,綿軟而柔滑,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的心情。
瀟湘見一切備齊,直接將紀墨的外衣一脫,就連人帶褲子直接給扔了進去,本以為水溫怕是冰冷的,會凍著紀墨,哪想到,紀墨本人的體溫極低,此刻經過陽光照射過的湖水,反而溫度更高一點,紀墨在這涼涼的湖水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溫暖。
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紀墨本來感覺自己像是踏在一片虛無之中,沒有光亮也沒有景色,隻是一片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來路的空間,自己在這個地方走了好久好久,走到神誌不清,走到漸漸倒下,似乎整個人馬上就要漂浮起來,與踏實的感覺說再見了。
就在此時,腳下的虛無和黑暗被一道微小的光亮給劈開了,那麽透亮的藍色,讓已經神誌開始渙散的紀墨都忍不住沉迷其中,多美的景色啊,多好看的顏色啊,要是能再多看一會兒就好了啊。
這麽想著的紀墨,看到自己的所躺的地方,以一種難以估量的速度,迅速地褪去了黑暗和虛無,變成了一片蔚藍的天空,上麵雲朵悠悠的飄搖著,還有飛鳥不時的掠過,發出低低的鳴叫聲。
而自己的上方的空間,也是同樣的蔚藍,像是被鏡子所映出的兩個同樣的空間,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紀墨迷迷瞪瞪地眨著眼睛,就這麽想著。
但是,突然又想到,哪個是真的,有這麽重要嗎?反正,這樣很舒服,就足夠了,不是嗎?紀墨伸出手想去抓那藍色的天空,但是眼睛卻漸漸的合上了,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這一次,卻不再彷徨與孤獨。
不信你聽,有海風的聲音。
“公子,公子。你醒了嗎?公子,公子。”
啊,藍色的天,和剛剛所見到的是一樣的。隻是眼前多了個人。紀墨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睛開始慢慢聚焦,終於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樣。
啊,這不是瀟湘嘛。怎麽一副快急哭了的表情,這是誰欺負她了嗎?真是太過分了,這麽好的姑娘,都下的去手啊,心裏不正常吧。
紀墨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轉著,就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醒來之後的第一句,不是我是誰,不是你是誰,也不是我這是在哪,更不是你為什麽在這裏。
而是帶著心疼口氣的一句:“怎麽了,是誰欺負你了啊。都快哭了。”
本來還紅著眼眶的瀟湘,這一下子竟然是撲簌簌地開始往下掉起了眼淚,這可把紀墨給嚇壞了。從很早以前開始,紀墨就極度不擅長應付女人的眼淚,不管好看不好看,熟悉不熟悉都一樣。
這下碰上瀟湘這麽個根本不會掉金豆子的主一下子給哭了,這可真是急上了天,連自己其實上半身還裸著這件事都沒發現,直接就急了,立刻就想站起來拉著瀟湘就去把那個欺負了她的混蛋給揍地他媽都不認識他。
“你別哭啊,給我說是誰,我立馬就讓他從整個星域都消失啊。別哭啊。”紀墨整個人語氣都慌張了起來。
哪想到,這邊自己一慌,那邊的瀟湘卻突然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輕輕勾起的唇角和微微泛紅的眼角,像是一幅最上等的名畫,讓人可以慢慢品味,餘韻悠長,紀墨算是在那一刻懂了什麽叫做眼波流轉,什麽叫做顧盼生輝。
一時間有點發愣,但是很快就緩過勁來了,這樣盯著人家女孩子看,不禮貌,不禮貌,紀墨趕忙轉開視線,開始非常疑惑地問道:“你這又是在笑什麽啊?”
瀟湘看著紀墨這傻愣愣的模樣,算是徹底笑開了,嘴角笑意盎然,眼神裏也都滿滿的調笑,而後她柔聲說道:“公子,奴家剛剛是看公子你終於醒過來高興壞了,所以落淚的。如果公子要找那罪魁禍首,奴家這豈不是白救了公子一番。”
紀墨算是一下子就被哽住了,好嘛,原來自己想要把對方給殺出星域的人,說白了就是自己嘛,那還是算了吧,他還是想好好活著,不停地變強的。
不過,好歹這人算是笑了,也不算虧。紀墨望著天,悠然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