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無處安放
一道嫩綠色的光暈劈開了沉沉的黑暗，讓那些無處安放的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太好了，他們還是可以看得到天明的，他們還能看見明天初生的太陽的。
喜悅的感情同絕望一般，傳遞的非常快速，特別是在這種絕處逢生的時刻，更是可以快速地鼓舞人心，這些弟子們，覺得這可能是自己這一生當中，心緒最為波瀾起伏的一天，從得意洋洋，到驚恐不安，再到心如死灰，然後到現在的絕處逢生。
每一種心情和情況，都不是平常可以經曆得了的，而現在他們隻是希望自己趕快離開這個破地方，什麽都要了，什麽不管了，去你媽的寶貝，去你媽的什麽修為，老子的命才是最寶貝的。
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但是卻被抬眼看到的人，吧這種退意給老老實實地嚇回去了，不是不想離開，而是根本不敢去想這種離開的想法了。
他們看到的，是剛剛心口被插了一個大窟窿的紀墨，現在正站在瀟湘和赤炎中間，言笑晏晏地看著他們，而瀟湘和赤炎此刻都收起了剛才的戾氣，現在都安靜而溫順地站在紀墨身邊，剛才那種大殺四方的樣子似乎都是一場幻覺。
“怎麽？你們不感謝我嗎？是我救了你們誒。”紀墨笑的幹淨透亮，像是黎明的朝陽一般笑的暖意融融。
但是，在下麵的人眼中看來，這笑容就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才能擁有的。一個人，在你眼前被捅死了兩次，然後他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的爬了起來，然後對你笑的溫柔滿滿地告訴你，是我救了你哦，你應該感謝我啊。
你沒有發瘋已經是對他最好的敬意了，還感謝他？這是正常的人，幹的出來的事情嗎？
“誒，你們剛剛沒看到那股綠光嗎？是我的救你們的啊，你們不知道？”紀墨還在孜孜不倦地問著那些被嚇呆的人。
“公子，你再別問了，他們都被嚇傻了，你再問一百遍都沒人會搭理你的。”瀟湘用著十分恭敬的語氣，但是十分嫌棄地實話實說著。
“那還不是你們兩個的錯，我不就昏了那麽一會兒，那麽這是差不多要把整座山都拆了的節奏啊。如果，我再晚醒一小會兒，那你們這不是把人都殺幹淨了……”
“公子，你還好意思怪我們？如果不是你偷懶，半天不肯起來，我們兩個至於為了維持償命打起來嗎？”瀟湘對於紀墨的控訴十分不以為意。
“喂，我才是主人吧，你不能這樣對我的……”紀墨看起來已經弱氣了，似乎確實是他沒說清楚的鍋，但是他剛剛才死回來啊，就不能看在他這麽辛苦的份上讓他一小下嗎。
“公子，你確定要耍賴？”瀟湘柳眉一挑，斜斜地看著紀墨。
這可把紀墨給惹火了，到底是才是主人啊，怎麽對方這麽放肆，他還沒個辦法的，想著就想不要命地懟上去。然後被赤炎給一把拉住了。
紀墨偏頭看看赤炎，赤炎雖然看不到臉，但是表達卻是非常直白。“你想活命，你就不要去招惹她，惹出麻煩來我不會幫你收場的。”
紀墨才猛然間清醒過來，眼前這個和他針鋒相對的是瀟湘啊，到現在紀墨都沒搞清楚實力深淺的人，而自己這次之所以可以上演一次又一次的死而複生，也都是托了瀟湘的福。現在自己真的惹了她，那麽，自己可就不能假死了，怕是得真死了。
不過，看著赤炎的表現，紀墨還是覺得委屈的，自己作為主人，一點主人該有的威嚴都沒有，隨便就被欺負了，被欺負了想找人幫忙，人家也是把頭一偏，表示並不想幫忙，隻想坐著看戲。
真的是人生艱難啊，突然想抱著作為寶寶的自己痛哭一會兒，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這邊紀墨還在被自己的兩個幫手推來推去感覺到人生難過，下麵的人可早就已經炸開了鍋了，在漫長地驚嚇之後，總算是找出了理智，媽的，紀墨！又活了！他媽的，他居然又活了！他剛剛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是不死的，就算是痛了心髒都不會死的那一種。
而一直冷靜地看著這一切的墨意，現在隻是緊緊地攥著雙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承認，他剛剛確實害怕了，在剛剛被黑暗籠罩的那一刻，雖然他一直在強撐著，但是，他心底還是實實在在的害怕了。
對於強大力量的恐懼，對於未來的無知，都讓他整個人都緊張到了快要痙攣的地步，而現在紀墨的死而複生，就像是給他了一擊重拳，讓他本來綿軟無力的身體，變得幾乎不堪一擊。
墨意本以為，隻要紀墨能爬起啦再戰，他就可以將紀墨一次又一次地擊倒，他現在發現他低估了紀墨，同時也高估了自己，紀墨在不斷地變強，變得更加完善，用不死的方法吸取著經驗，變的更加強大。
而墨意自己呢？他隻有這麽一具被傷中要害就一定會死亡的肉體，他又拿什麽去和可以不斷進化的紀墨相比呢？
本來還有一顆不畏一切的心，但是，在一場又一場生死的抉擇之下，他發現，自己的決心似乎也已經開始動搖了，雖然沒有其他人那般明顯，但是，墨意自己清楚，他的內心早就沒有一開始那麽堅決了。
“還來嗎？我倒是一點多都不介意啊。”紀墨如上一次一般，輕佻地望著眾人挑釁著。
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沒有人敢再去頂紀墨一句，或者說是嘲諷些什麽，他們算是徹底明白了，紀墨的水平和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位置上的，他們已經在心裏上就徹底敗了。
“都沒人來啊？那麽，放你們走？”紀墨偏偏頭，一臉天真地說道。
一句話，一瞬間點亮了無數人的表情，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他們終於可以離開了。他們現在已經脫離了之前那隊想要過來掠奪的勝利者了，他們現在隻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失敗者，而這些失敗，還得靠別人來施舍。
不然，他們連失敗者都算不上，他們隻能算是死者。
紀墨望著下方一雙雙變換的眼睛，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人啊，真是太好玩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人心更險惡的東西，但是，也沒有比逗弄人心更好玩的事情了啊。
“想走啊。很簡單，但是，你們是不是該給我賠點什麽東西再走呢？”
氣氛再次冷卻了下來，賠東西？他們現在能賠給紀墨的除了命，還有什麽是紀墨想要而沒有的嗎？這讓他們走，分明就是一個幌子吧。
“命什麽的，太無聊了，我拿著也沒用。肯定得賠個別的東西。”紀墨慢條斯理地說著。
普通的弟子算是鬆了口氣，但是，幾個掌門的臉卻沉了下去，如果這紀墨獅子大開口，問他們要他們的鎮派之寶該怎麽辦？丟了這個東西，他們以後該如何做人，他們的門派該如何立足，這都是問題啊。
“你想要什麽？”看著底下弟子期盼的目光，墨意終於還是打算放下自己的自尊，來問紀墨的條件，雖然他本人也被剛才的事情所恐懼，但是，他一直秉持著寧戰死不苟活的精神，不論怎麽都是要和紀墨拚個你死我活的。
但是，他不論怎麽說都是一派隻長，他做什麽都不光是自己的決定，他還要為了整個門派的人考慮，他可以死在這裏，但是，他不能讓他的弟子們都死在這裏，所以，放下自尊，他也要問問紀墨的條件。
“把你們各個門派的掌門信物送給我玩玩唄，反正你們以後可能也用不到了。”紀墨說的輕鬆，語氣兒戲。
來了，來了，各個掌門心裏想到，果然，這個小子就是不安好心，一開口就是這個東西。
“不行！”眾掌門同時開口。
“哎呀，不行啊，我以為這麽個玩意兒，隨便借來玩玩也無妨，總不會比這麽多人的命還重要吧。不過，你們不願意給，那就算了唄。”紀墨一聳肩就放棄了這個東西。
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間，也突然明白了，紀墨並不是誠心想要這個東西的，看起來就是在開個玩笑。
“那我，要個人吧！你們覺得怎麽樣？”紀墨一笑，重新提出了新的要求。
“人？你要什麽人？”
“我要進我們的星源教的禁地裏麵去搞個幾日遊，但是禁地凶險，怕我有去無回，所以想找個幫手陪我一起進去，這樣我安心一點。”
進禁地找個敵對的人一起去，怕是瘋了吧，那麽危險的地方，如果被偷襲了，怕不是死的更快，這紀墨腦子裏當真不知裝的什麽。
“所以，你想挑誰？”沈石葉問道。這是很容易考慮的事情，用一個人換所有人的安危，無疑是最合理的買賣。
“這還用的著想嗎？我想找的是幫手，又不是拖油瓶，當然得越厲害越好啊。你說是不是啊，墨意，墨掌門。”紀墨對著墨意咧嘴一笑，像是春花在那一瞬間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