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來戰
你聽見過風雲際會的聲音嗎?像是最盛大的風聲劃過峽穀,最後卻傳出嗚嗚地哭聲。
風雲際會,怎麽會是如此軟弱的聲音?應該是狂風刮過大地,用掀起一切的氣勢,將整個天空都籠罩下來,看不到去路,更看不到歸途,要將一切用自己可以摧毀所有的力量摧毀殆盡。
這是站在多數人的製高點上,才能說出的不負責任的話,但是,當你要一個人麵對無數人的時候,相撞之際,山穀都會為你發出嗚咽的哭泣聲,為你的孤獨也為你的悲涼。
當紀墨一個人站在村口最高的那座岩石上,望著一片烏壓壓的人群,望著一雙雙貪戀的眼睛,心底裏卻平靜地讓他自己都詫異,似乎被封帶走了所有的孤獨和悲涼,站在這裏的他,在那一刻,心底平靜,無所畏懼。
紀墨未曾去數過到底來了多少人,但是紀墨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烏泱泱的人頭,已經將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都占滿了,像是一片片黑色的烏雲,想要將澄澈的天空全部掩蓋。
不光如此,紀墨看到人數似乎還在不斷地增加,一隊隊人馬都訓練有素地向前緩慢地移動著,沒有人去爭搶也沒有人吵鬧,都在為了一個共通的目標,移動著自己的步伐,不斷地前進著。
隻是,這不斷湧來的眾人,卻沒有一個,敢真正地踏入村子一步,所有人都在村子的入口處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向前踏進一步,隻是因為一個人的存在。
他們看到在不高的岩石之上,一位麵容清秀的青年,臉色堅毅,目光堅定,身手穩健地站在上麵,即使周圍的人圍的再多,他也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任你東西南北風,我自穩如磐石,巋然不動。
手中一杆大旗,被呼嘯而過的風,吹得獵獵作響,旗麵擺動劇烈,旗杆卻連一寸的地方都未曾挪動,黑色大旗迎風招展,中間用紅色打字張狂地繡著兩個字“來戰”,仿佛泣血,見著無不為之動容。
不論是驚心青年這般的湧起,還是嘲笑青年這般的不自量力,不論是哪一種,那鮮紅仿佛泣血的打字和青年桀驁不許,鎮定自若的神態,全部都深深地刻在了每一個見到的人的心裏。
縱使人數占著壓倒般的優勢,卻始終沒有人敢跨過那道防線一步,都被青年的那股氣勢給牢牢震懾了,總覺得踏出那一步,就是邁向死亡的一步。
漸漸地,隊伍停止了緩慢的運動,似乎是該來的人都已經全部到齊了,隊伍開始了最後的整理和調整,行成了更為完善和優越的隊形。
很快,整個隊伍像是被劈開的海浪一般,迅速從中間破開成了兩半,紀墨定神一看,是與這些在前麵大頭陣的愣頭青小子完全不同的幾個人。
不論是從氣勢還是從威壓上來看,這些愣頭青小子,沒有一個比得上這從人群中間走過去的幾個人。
一位須發皆白的白袍老者,看年齡毫不誇張地說,怕是已經年逾耄耋,但是整個人確實精神矍鑠,步履輕快,一身白跑無風自動,隻是幾個瞬目的時刻,那老者便已經達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動作從容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麵色和善。
紀墨都不用多費多少力氣去揣摩,隻是隨便一看,就已經明白了這位老者的實力定然不低,在人群當中也應該起領導者的作用,不論是智力還是能力,這老者一定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而在那老者左手邊走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玄黑色的長袍,金絲繡成的暗紋,讓整個人看起來穩重而又不失華貴,看起來絲毫沒有沉悶的感覺。這男子步履與那老者的輕捷不同,更為威嚴穩重,頗具一族之主的氣勢。
紀墨想,這男子應該是這除了老者之外的最高掌權者了,說不定,還可能是第一號令者,那老者說不定隻是被請來做參謀之人,真正的謀定權,還在這男子手中。
兩人身後還跟著五六個人,紀墨不用細看都知道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光是從那滿溢的殺氣,還有紀墨所探知的那幾人星辰之力的蘊含量來看,就知道這幾個人並不是拿來濫竽充數,過來冒充場麵,想看起來宏大一點的。
現在,向紀墨走過去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真材實料的,靠忽悠,靠打哈哈,是誰都蒙不掉的,沒有點過人的能力,這幾人怕是連眼神都舍不得給紀墨。
縱使他們之前再是怎麽樣的人,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此刻來到了這個地方,來到了紀墨的地盤,星源教的屬地,那麽,他們就該好好睜大眼睛看看,這個名為紀墨的男人,到底有些什麽樣的本事,值不值得他們高看他一點。
“都來齊了?”紀墨將手中大旗扛起來,對著風就揮了起來,看似在為出征的壯士壯膽,其實,這隻是紀墨為了自己的助威,此刻已經被別人欺負到這個地步了,逃避與懦弱都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隻有不顧一切地捍衛自己的土地,才有機會可以活成人的模樣。
“少年郎你很是焦急啊。活著多好,你這麽著急的喊著我們,怕是覺得活得太久了,想要來點刺激吧。”那玄服男子對著紀墨譏笑道。
紀墨確實不以為然,直接張狂地回到:“要打打,不打,就都給我滾!”
說著,紀墨就將手中大旗的旗麵快速一轉,直接就將一麵旗整合成了一根巨大的木棒,紀墨手中一個旋轉,就將長棍甩在了身後,做出了積極應戰的姿態。
“你沒有勝算的,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吧,我們可以放你和你的弟子們一條生路,這剛剛才活成給人,不容易吧。”那玄服男子,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如此傷人的話語,心裏似乎一點動搖都沒有。
“我的弟子,不論優秀也好,糟糕也罷,那都是我的弟子,都輪不到你們這些人,過來評頭論足,再亂說,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打爆你的狗頭。”
紀墨在麵對如此多的人,還有如此多的門派的時候,依舊從容自如,不慌不忙,從不為自己的人數與對方相比,自己對他們來說,還不如沙漠裏出現的一隻螞蟻來的更為驚奇而自我輕視。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一直靜靜注視著紀墨與那玄服男子一來一往的老者,總算是說了一句話,但是,這一開口,就已經是不打算浪費時間,直接通過強打來絞殺紀墨的架勢了。
“正合我意。”紀墨也是不怕,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看向那些或同情或冷漠的眾人。
自己所守之物,自己所重之人,都在同一時刻受到了威脅和挑戰,對於一個人來說,那麽,除了“當戰”二字,又還能說出些什麽別的嗎。
那老者話音一落,信號就以一種紀墨不知道的方式開始迅速向著周圍傳播,一時間箭如雨下,同時所有的箭都朝著紀墨飛了過去,同時每隻箭的箭頭之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藍光,那箭雨一落,像是無數流星劃過天際,墜向地麵。
那仿佛是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畫麵,無數水藍色的星辰,拖著長長的尾巴,閃著耀眼的光芒,同時又在天空中交相輝映,映出了一副絕美的畫卷,似溪水潺潺流淌,又似琴音飄飄嫋嫋,這美極的景象,還同時向著一個方向前進,在此地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
層層疊疊,光芒逐層遞進,散發著珍珠般瑩潤的光澤,流轉著最為無害的明亮和溫柔,隻可惜,這一切的美好,都隻是一種幻象罷了。
那箭頭看似美麗的薄薄的藍光,其實是可以破解星辰之力所形成的屏障的物質,在這萬物構成靠星辰之力的地方,可以破解星辰之力防禦壁的東西,可以說是銳利無比。
就算是紀墨可以去填補那些被損壞的地方,但是,在如此大的數量攻擊麵前,想要修補,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將近上千隻箭同時飛向紀墨,就算沒把紀墨紮成個篩子,也該把紀墨給紮漏了。
本來這麽密集的箭矢,對紀墨的影響已經不容小覷了,哪想到,這老者並不是什麽狂妄自大之人,隨便就認為這個攻擊可以萬無一失,絕對可以將紀墨滅於一旦。
那老者在箭雨落下隻是,便開始將手擺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而後一圈圈淡藍的的光亮,便隨之開始流轉,形成了一個暢通的循環,而後有白色的氣體從體內溢出,那老者輕輕吐息,將那白色氣體再次緩緩吸入體內。
同時,手中流轉的光芒,便漸漸增添了銀色的光芒,而本來在雙手之間的一層薄霧狀氣體,開始漸漸有了實體的形狀,開始變得有了質地和重量,那層本可以覆蓋住整個雙手的霧氣,開始在這樣的循環之中,不斷地壓縮著自己的體積,同時填充著自己的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