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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地圖現世

  天空仿佛被拉在了眼前,周圍吱吱呀呀地不知道是什麽在吵鬧,周圍並沒有傳來想象當中的一切都被燒焦的氣味,隻有渾身酸痛的四肢在透露著,一切既非夢境也非幻象,都是真真時時的發生過的。


  紀墨在睜眼之後,又恍惚了片刻,聽著耳邊飛速流動的血液發出轟鳴聲,從巨大慢慢消失,眼神才終於慢慢聚焦了。


  他這是在哪?


  他為什麽會在這兒?


  他又在幹什麽?

  腦子似生了鏽般周轉不動,每想一個問題,大腦都像陳舊的齒輪卻要強行轉動般,發出吱呀摩擦的聲響,還伴隨著巨大的摩擦感。


  腦中的記憶似乎被清空了,紀墨躺在地上,對著一片空白的大腦,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直到腰間傳來一陣劇痛,才將紀墨從這種近乎迷惘的狀態中狠狠地抽了出來。


  是啊,他受傷了,受了很重的傷。


  他是為什麽受的傷?之前是在和誰戰鬥嗎?雲夢澤君又去哪裏了?


  對啊!雲夢澤君去哪裏了?為什麽就他一個人!


  想到此處,大腦突然從一片空白變得生疼,似乎在強製他不要去想這些事情。


  臉上有涼涼的濕意,紀墨抬頭望望天,向看看是不是下雨了,不然自己的臉上怎麽可能會潮濕呢?


  可是,已經聚焦的雙眼明確地告訴自己,晴空萬裏,陽光大到晃眼睛,哪來的什麽雨水。紀墨想告訴自己不過就是什麽生理性的鹽水吧,別在意,大哈欠也是會流的,不是嗎?


  但是,一直在積壓在胸口的鈍痛,痛到讓他喘不過氣來,甚至痛到讓他自己流出了所謂的生理性鹽水,自己可以當年被雲修塵擊落之後蟄伏十年都未曾流淚之人啊。


  這一切終於讓紀墨無法再自欺欺人了,有些事實不得不承認。


  紀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現在這個地方來的,但是紀墨記得那瞬間將他包裹起來的火焰,燃燒的那般熾熱,卻帶著近乎溫柔氣息將他送出了層層包圍。


  而那個將他送出包圍之人,此刻卻不在他身邊了。


  紀墨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用生命燃燒的火焰,那麽大的範圍,那麽炙熱的溫度,那般凶猛的氣勢,從一開始,雲夢澤君就為給自己留活路。


  耳邊還回響著那句“徒兒,活下去,活下去。”但是,那個用生命護他之人,卻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紀墨未用手去捂眼睛,就這麽直直盯著太陽,讓陽光耀著眼睛,讓眼淚毫不遮掩的流下去,沾濕了衣領,打在自己濕漉漉的心上。


  自父母去世後,從未有人對他似雲夢澤君這般好,雖說兩人一直以師徒相稱,但是,之間的關係,更像是父子。


  已經失去過一次家人的紀墨,此刻不得不再次承受第二次失去自己父親的痛苦。


  紀墨無言地流著淚,像是要將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心裏變強的欲望也是膨脹到之前無法達到的高度。


  軟弱之人,誰都保護不了。


  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守護身邊之人。

  以我三尺青峰,護所親之人百世安寧。


  紀墨隻是安靜地流著淚,嗚咽都是哽咽在喉,如受盡了委屈自己舔舐傷口的小獸般,倔強但卻悲傷滿溢。


  直到,紀墨覺得這一生的淚都流盡了,紀墨眨眨已經幹澀的雙眼,從地上緩緩坐起。


  這一刻,他又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沒有弱點的玄天劍神了。


  雖然滿身血汙,但是確是眼神堅定,目光如炬,那鋒利的氣質,甚至超過了以往。


  紀墨未花多久時間,便找到了之前雲夢澤君和雲夢七大家戰鬥的地方。


  隻因為方圓五百裏都燒成了一片焦土,路上的路人都在談論這件事,隨便問一問,便可以知道當時所戰鬥的地點在哪。


  紀墨踏入那片被灼燒過的土地,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昨早自己也在此處的,但是,看著眼前的景象,卻隻是在一遍遍地提醒他,物是人非了。


  紀墨未多感慨,加快了步伐,想尋找雲夢澤君的影子,哪怕隻是一片殘餘的衣料都好,紀墨也想找到關於雲夢澤君的一些物品,好帶出去安葬。


  但是,事實是如此殘酷,紀墨即使不斷地加深加大精神力的探查範圍,能看到的除了焦黑色的土地還是焦黑色的徒弟,這麽大的範圍內,竟然是,什麽都未給他留下了。


  就在紀墨大汗淋漓,打算帶著絕望的心情離開時,紀墨卻突然看到一張紅色的絹帛自空中向著他飄了過來。


  紀墨伸手去接,那絹帛便自然而準確地停留在了紀墨的手中。


  紀墨展開絹帛,發現,竟然是,騰雲幻境的地圖。


  這東西,怎麽會在此處到處亂飄?雲夢七大家的人竟沒人來搜索嗎?

  而且,這絹帛怎麽會是紅色呢?這與雲夢澤君給自己描述的地圖不同啊,但是雲夢澤君連地圖的存在都肯告訴自己,根本沒必要在顏色這種無光緊要的小事上騙自己啊。


  那這絹帛,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紀墨思索之際,紅色絹帛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之後竟然出現了一個容顏極其嬌媚的女子。


  那女子著一身水紅色的衣服,額間並非尋常女子般點著花佃,而是浮動著一個金色的紋章,燦弱流金。


  明明是一雙赤瞳,確是琉璃般的透亮感覺,光彩奪目,略略一瞥,便是驚鴻一麵。而其腰身更是楊柳般婀娜多姿,不盈一握。


  一雙烈焰紅唇,微微親啟,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還未正式露出一個笑容,便是風情萬種。


  “你是誰?”紀墨腦中的警戒係統,此刻開始鈴聲大作。


  “鳳凰要欲火,方才可以涅槃重生。”那女子言笑晏晏地看著紀墨說道。


  “你說什麽?”紀墨不明。


  “可惜,雲夢澤君看不到這些了,既然你是他徒弟,托付給你也不無不可。”那女子並回答紀墨的話,至死扶著下河,自顧自地說道。


  “你怎麽會知道我師父的名字,難不成是在在地圖中的魅?”紀墨根據現有的線索迅速判斷到。

  “不錯,很冷靜,腦袋也很靈光,地圖給你也沒什麽不好的。”那女子一笑,又是傾城絕顏的美麗,看的人心口一顫。


  “我師父說你已經沉睡了,你怎麽又出現了?”紀墨問。


  “不是說了嗎?鳳凰浴火。涅磐重生。你自己看看地圖不就明白了。”那女子調笑到。


  紀墨將地圖展開,發現,本來在雲夢澤君口中殘缺不全的地圖,此刻已經展現出了全貌,原來,解開這地圖的秘密,竟然是這樣。


  紀墨看完地圖後,又深深地看著那個浮在半空中的女子,不再言語。


  “啊呀,看來小公子你是全部都明白了啊,那我也就該回去了,總算是把所有的任務都做完了,去問山脈要個休假吧。“那女子輕輕打了個嗬欠,嗬氣如蘭,眼角有淚珠閃爍,確是風情萬種。


  “我師父身上消失又出現的地圖,還有上次在雲夢七大家手下救他的人,都是你吧。”紀墨問道。


  “對啊,都是我。反正都結束了,我也就不瞞著了。”那女子毫不避諱。


  “那你為什麽這次不救他?”紀墨問道此處,雙手緊握,指關節都泛著青白。


  那紅衣女子頭一次收起了笑著的神情,眼神一冷,“鳳凰涅槃之事,本就是剝皮抽筋般痛苦之事,重生,這事聽著美好,若真這麽美好,怎麽不見有多少人成功呢。雲夢澤君子在重生中未挺過去,就這麽簡單。”


  “可是你之前明明幫過他那麽多次!”紀墨不懈地問道。


  “但欲火涅槃之事,不說我本就不能插手,就算可以,這樣的重生,算什麽重生,他又怎麽配的上,幻境的眷顧。”紅衣女子毫不客氣地嚴厲地看向紀。


  “那你現在把地圖給我,我需要再來一次嗎?”紀墨近乎冰冷地問出。


  “不用,雲夢澤君鮮血的澆灌下,地圖已經完全,我的考驗任務也結束了,你拿著便好。”那紅衣女子毫不在乎地說。


  “一個修仙之地竟是要做如此殘忍之事嗎?”紀墨問。


  “前進的道路本來就是用鮮血和屍骨鑄成的,不論是敵人的還是至親之人的,這件事,不是你我的共識嗎?”那女子本是語氣冷淡,到最後卻帶上了歎息。


  “謝前輩指點,晚輩定謹記在心。”紀墨抱拳謝道,但是眼圈卻已經開始泛紅。


  “大道無情,孩子,你的潛力深不可測,未來會達到何種境地,我也說說不準,因此切莫被情愛拖累。”那紅衣女子歎息了一聲,如剛出現時一般,倏然消失。


  “多謝前輩教誨,但請恕紀墨,此生恐怕無法遵循。。”紀墨向著已經消失的空氣,恭敬地念出了這句回答。


  如果沒有感情,人又怎麽算人呢?

  何況,大仇未報,不去仇恨,不去接受他人,又怎麽可能做的到。


  斷情絕愛,那是你們的大道。


  我紀墨,心隨我願,自有我自己的大道,絕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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