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和好
“我知道，定的是朝裏頭內閣學士的二兒子，”阮清記得很是清楚，“那個人性格中正平和，而且也不是嫡長子，給你做夫君是很好的。”
大公主瞧著阮清低下頭去自己眼裏頭就泛起了淚意，這是她最喜歡的小妹妹，卻也是她最失望的小妹妹。
可是現在她要嫁出宮了，心裏頭想的居然還是要和十三說一聲。
想了那麽久，要不是今日遇到了估計她就一直都沒有勇氣去說了吧。
大公主呆了呆，竟然用給阮清擦過汗的帕子就要去擦自己的眼淚，還是被自己身邊的宮人拉了拉才緩過神來。
“父皇去選的，自然很好。就是，就是婚期定在了明年一月，我的公主府是建在溪寧的。內閣學士他老家就是那邊的。有點遠了，你要是懶得去看我，到時候怕是一年最多也就在新年見我一麵了。”
阮清有些呐呐地抱著永仁，永仁抓著阮清頭上的一個絨花釵子開始玩把那釵子揉得不成樣子。
阮清心頭被密密麻麻的小石頭們磨過去，強顏歡笑道：“會去看你的，不遠的，就是幾天而已。”
“你才不會！”大公主用帕子捂住了眼，低著頭哭起來，“你總是麻煩的一概都不喜歡，來回一趟那麽麻煩，你才不會去！你總是這麽冷清，讓你身邊的人都好寂寞啊！你個沒心的永遠都不會疼!”
永仁看著大公主開始哭的時候就懵了，一雙黑葡萄的眼瞪得圓滾滾的，一個勁地扒拉著阮清的手臂，呀呀地喊著，似乎想回到大公主懷裏頭去，可是大公主現在壓根就沒工夫來理會這小子。
阮清幹脆就將這小子還給了錢婕妤。錢婕妤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靜悄悄地抱著永仁就去了何貴姬宮裏頭去。
阮清心裏頭也很是煩亂。
個個都覺得是她不好，可是那些疼的人關心過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嗎？這話在阮清腦子中轉了幾個來回被壓了下去，大公主婚期定得那麽近，她何苦再說這話來傷害大公主了。
“那就都怪我就好了。”
“本來就是都怪你！”
大公主將帕子摔到了地上，狠下心轉頭就走，道：“我回去了。”
大公主走了沒幾步又轉了回來，摸了摸阮清的頭發，眼中濕漉漉的，聲音輕飄飄得如同春日的柳絮一樣：“我沒想和你吵的，就想和你好好說一回話，我也知道我不對，倘若我在你的位置上，指不定我也會……隻是那時候我也倔。十三，往後你無論是與其他姐妹也好，還是別的什麽人也好，有什麽事都還是有商有量的，別再如同和我這樣，你什麽都不說，我也什麽都不敢信。”
“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一個個處著，想的東西從來都是不一樣，說了也沒得什麽用。”
阮清歎息著打開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子，擋在了大公主朝向宮人的那側臉，那上頭暖紅的秋景遮住了大公主的眼淚和花了的薄脂粉。阮清從袖子中取了手帕細細按擦了大公主臉頰上掛著的淚水。
阮清接著道：“不過往後，我會反省的。”
她早就是一身陋習卻從來都不知，她總覺得哪怕是自己什麽都不說，該信自己的就是會信的，卻沒想到她若是不說，信的就會變成不信。
大公主安安靜靜地望著阮清，心裏頭覺得阮清是在哄她，十三才不會說出這話來，十三錯了哪怕是心裏頭認了，也是不會說的。
“那你要去看我。”
“嗯。”阮清將自己手裏頭的折扇給了大公主拿著，自己取了自己耳上一對的暖白色的和田玉耳墜子。
"這是我宮中隨意的一把扇子，你眼睛還紅著待會回去你擋著些。而這耳墜子……你要真是不安心你就拿著，到時候你覺得我該是時候去看你了，你讓人給我帶過來，到時候無論什麽事我都去找你。"
世間有情人中訂約便是送些扇子帕子小首飾之物，倒不是單純是因為這些東西本來代表的意義，而是實在是方便，畢竟這些都是女子身邊常備著的。所以阮清也不覺得自己將耳墜子給了大公主有何不妥。
實在是她身上也沒什麽別的了，頭上的釵子都被她五弟給霍霍了，手腕上戴著的又是一套鐲子，沒有宮人幫著一個個取下來怕是也費時間，而且那鐲子都是黑灰色的，大公主不喜歡這種冷色。
大公主從阮清手裏頭取了耳墜子，放進懷中，默默開了扇子擋住臉，道：“我歸去了。”
阮清應了聲。
看著大公主離開的背影，阮清才覺出了大公主這兩年清減了不少。
周舟瞧著阮清又沒了扇子，手一翻，手頭上又出現了一把畫著落日疊山的小折扇，一邊遞給阮清，一邊道：“哪怕大公主要嫁人了，公主要是舍不得，最近還是可以多去看著些的，明年的事其實還早著呢。”
阮清苦笑著回道：“她不會見我的。她喜歡我，卻同樣樣的討厭著我呢。除非離得我遠了，她才肯承認的。”
阮清心裏有幾分清楚，其實大公主對她還是有芥蒂的。
事實上，若是大公主的公主府也是建在坤和的話，怕是大公主真的就能夠一輩子都不理會自己。或許她隻是想著能夠隔一段時間看上一眼自己，確認自己還活著過得不錯而已。
周舟神情漸漸古怪起來，討厭、喜歡，方才他還眼睜睜地見著清康公主給大公主送了折扇、耳墜，若是換個性別周舟真是忍不住想歪去。
哪怕是現在周舟也是想歪的。
不過周舟想了想原本他和他兄長相依為命的場景才拉回了念頭，不是隻有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才會讓人糾結不安，而是所有的感情應當都或多或少會有一些。
周舟出主意道：“也不需要大公主肯見公主，回頭奴才讓幾個人看著點大公主那邊，什麽時候大公主在外頭，公主又想見去遇上就好了，奴才瞧著大公主態度蠻軟和的，公主隻是遠遠看看，大公主總不至於趕走公主。”
阮清眼睛一亮，想著忍不住就點了點頭，次數不多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到時候可以讓去盯著的人別遮遮掩掩，她若是不想看見自己，估計當時就打發走了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