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街頭雜耍
若是他一生都沒有遇到過十三,他會是什麽樣子?
??譚沐陽在街頭走走停停,當今的陛下並不昏庸,哪怕隻是街上的商販身上也帶著一股子鮮活勁,每一文錢的收入都能夠讓他們樂開了花,哪怕是同買東西的人閑聊著扯價格眼裏都亮得很,口裏說著虧了虧了卻還是高高興興的。
??這是大周,是他一直生長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在陛下的帶領下真的變得越來越好,譚沐陽這時候才理會到了一點為什麽他父親會說能遇上涵華帝是大周的幸運,先是能夠穩紮穩打,後又能夠異軍突起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讓大周繁榮富強起來。
??“臭小子,能讓將士拚命的永遠是家國,但是能夠讓將士毫不顧忌拚命的就得靠君主了,他是信仰,是大周士兵的信仰,如父如母。”
??一種洶湧的感情忽然在譚沐陽心中澎湃起來,在沙場的苦累讓他根本除了殺敵之外毫無其他想法,就連父親說過的話也是過耳而已,可是現在看著坤和帝都這街市的繁華,幼子嬉鬧,婦人嗬斥,流水車馬,喧囂迎送,譚沐陽忽然觸及到了更廣闊的的某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東西。
??“阿陽,我總覺得你在我身邊是委屈了你。”
??譚沐陽在失去他的十三這些日子以後才真真切切知道他的十三到底是為著什麽而覺得他委屈,他原本該擁有的是十三最為渴求的自由而廣袤的世界以及那無限的可能性。
??隻是當時他不覺得委屈,現在懂了也不覺得委屈,有的大魚會遊經河流進入大海,可是有的魚兒隻想居於一湖,等春日,等柳枝輕浮在湖麵上的時候,它好奇又歡喜地過去蹭一蹭。
??十三,你就是……譚沐陽在心頭念著那兩個字模糊的念頭卻凝聚不出這兩個字。
??這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行駛,停在了譚沐陽身邊,車中嬌弱的貴女扶起車窗簾子,一雙清冷的狹長杏眼就定定地盯著譚沐陽,左眼下灰色薄紅的小痣讓白皙好似瓷瓶的臉龐多了些人氣,那貴女輕聲道:“阮陽,同本宮一起進宮。”
??譚沐陽偏偏頭,不樂意聽這話,他性子可是傲的,隻樂意聽十三使喚,而眼前這個是誰,是水景鑠的清康公主,那麽關他什麽事?他憑什麽聽!
??“回清康公主,小人有事,不便進宮。”
??回話也回得憊懶,也沒多誠心,聽這語氣,阮清就能輕易聽出那所謂的有事就是一個托詞。
??阮清還以為他是在為著自己急忙離開福親王府邸讓他沒能好好尋找心上人一事而生氣,就如同這人非要塞給自己那酸苦的果子一樣小心眼報複,雖然那果子確實是陰差陽錯合她口味就是。
??為了能夠把這人帶回宮中好問問父皇到底接下來對這人是什麽安排,阮清放低了架子,輕聲哀求道:“阮大人,算是清康不好,下次清康一定準備為您的事謀劃一次,還請先與清康回宮一次可好?”
??阮清被李涵華明裏暗裏寵著,脾氣驕縱了不知多少,隻覺得她公主之軀對著臣下這般低聲下氣,怎麽著,這人也該給一個台階下。
??若不是把這人隨意扔在大街上,龍蛇混雜,他這一張俊俏的臉也無遮掩,引人注目,若是被認出出了什麽事,她自己也於心不安,她才懶得理會這人,脾氣古怪又不好相處,阮清還是喜歡穀慧那種知情識趣的,絕不會讓她做出在大街上求人這般為難的事來。
??阮清隨意四下一看,倒是瞧見了街頭賣藝的,有些稀奇,那賣藝的、招呼的、收錢的、收拾把戲的竟然都是女子,沒一個男子在其中,尤其是其中一個舞刀的那個,行動間皆是利落颯爽,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馬車停留在此有些功夫了,隱隱有些移動著過來,似乎是要討賞的意思。
??雖然隻是兩眼,但是阮清確實是瞧了個新奇,隻是她身邊這時候沒有伺候的人,阮清身上也沒有帶打賞的荷包,倒是不知道打賞什麽,阮清身上戴著的大多都有宮中的標誌,想了一圈,阮清默默看向自己手上帶著的一個白瑪瑙的銀戒指,到時候就把這個給出去吧,不過分貴重也不會出事。
??既然都好聲好氣服軟了,譚沐陽習慣性就想要再退一步,卻瞧著阮清低下頭去,怒火燒起,莫不是十三真就覺得自己這就無所謂了?
??低著頭,同自己說著話就移了心思不知道去了何處,莫不是覺得自己真能夠被這點小話給折服了?
??譚沐陽眼神有些凶狠地盯著阮清眼下的那顆灰紅色的小痣,恨不得盯著那痣滾燙起來,莫不是眼下帶了痣便是天生的薄情向?
??“……真有事!”譚沐陽憋屈地硬邦邦道,他不喜歡被敷衍。
??阮清右手搭在了左手帶著的戒指冰涼涼的白瑪瑙戒麵上,正準備褪戒指之時,就聽得譚沐陽來上這一句。
??這一下子,阮清隻覺得自己麵子裏子都沒了。
??這人算是大周有功之臣,所以自己對他一直多加容忍,莫不是這在這人看來就是應該的?好吧,看在大周同父皇麵上,也確實是應該的,比起對大周的貢獻自己說不定都比不過這人,但是……阮清自己都想不出個但是來,摩挲著白瑪瑙,腦中對於這種胡攪蠻纏實在是一片空白,想不出應對法子來。
??看著那雜耍班子越近,阮清也沒了靠近觀賞的興致,隻是敬佩著她們厲害,想著把戒指交給屬下,讓他們代為打賞就是。
??看著雜耍班子之中一個舞軟劍的女子身手敏捷地舞劍好似活蛇一般,就等著噬人一般飄逸又殺氣厚重,阮清猛然想到了什麽,都是女子,就算是個個身手不俗,但是在大周以男子為尊的地界也總是會找個傀儡般的男子幫著出麵些不方麵的事吧。
??而且她們這樣的武藝,做什麽不比雜耍輕鬆又來錢,該不會是在守株待兔吧?
??誰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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