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你我
場麵陷入了一種不知名的膠著狀態。
??阮清在公主中的排序為十三,實際上比她小的公主也很少直接稱呼她為姐姐,更多還是用排序與封號稱呼,至於兩位小皇子,都還未到能熟練稱呼她的年紀。
??阮清低頭看著自己懷中這個無論如何看年紀都該大於自己幾歲的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尤其是對方還眼巴巴地看著她時。
??這委實是有些超乎她能理解的範圍。
??水景鑠在一旁冷眼看著譚沐陽胡來,柔和地把阮清拉了起來,但是扯開譚沐陽的時候就沒那麽溫柔了。
??“義士莫不是失了心智,還是說需要一麵幹淨鏡子,怎麽看清康公主也不是能當您姐姐的年紀,莫不是對公主圖謀不軌而在此裝瘋賣傻?我們敬佩義士,還望義士自重。”
??輕聲嘲諷的水景鑠自帶著一種別人無法打斷的氣場,會自覺將這個潤厚如玉的公子代入正義的一麵。
??畢竟他看著就是潔淨美好的。
??莫說是在場天然偏向水景鑠的水家仆人,就是阮清從宮中帶來的宮人瞧著譚沐陽的眼神都開始不對勁起來,隱隱懷疑起眼前這位是否真看重了公主的美色及地位,而做出想攀龍附鳳的事來。
??譚沐陽雖然缺少這種天生便讓人信服的能力,但是他在厚臉皮上也有著獨一無二的功夫。
??近乎是水景鑠質疑的話方落音,譚沐陽就立馬機靈地否認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清康公主是誰?小爺為何要對她圖謀不軌?你看著就虛偽,快放開小爺的姐姐,不要以為小爺現在什麽都記不得,你個弱弱的家夥就能夠打得過小爺了。”
??譚沐陽憤憤然地放著狠話,卻表現得虛弱極了,整個人都還癱在地上,別說是水景鑠了,現在便是隨意一個丫鬟都可以輕鬆上去踹上兩腳,誰都覺得他現在隻是梗著脖子不服輸而已。
??譚沐陽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不會察言觀色,於是就幹脆化繁為簡,做了什麽,說了什麽,隻用直接去看阮清的眼同手便好。
??十三的眼睛不會騙人,十三的手則是時常不被人注意到,所以是她總忘記掩飾的。
??譚沐陽想了許久,什麽是失憶後培養出許多新習慣的十三最需要的相處。
??譚沐陽自個吊兒郎當的,但是他知道十三對自己的獨占欲很強,現在十三忘記了一切,這種獨占欲是否會更強?而在沒了他的情況下,會延伸到更加廣闊的方麵嗎?
??而譚沐陽在自己的觀察中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會。
??十三“初次見麵”對自己的抗拒絕對是在她猜到自己是誰之後產生的,而且她抗拒的不僅僅是他,而是一切以他為代表的十三想不起來的那段日子。
??在十三看來那是不可控的會影響她如今安穩生活的。
??那麽她最能接受自己再以什麽方式出現在她麵前,無疑是同之前的她一樣的狀態。
??什麽都不知道,可以主動或者被迫地“溫順”地接受她給的設定,在她的希望下走一遍她當初的惶恐無助,在她的陪伴下走出來。
??這樣的話,弟弟比兄長的默認身份是有利的。
??這其中的不確定是極大的,但是譚沐陽在注意到阮清眼中流露出一絲動容,手也捏住了帕子的時候,就知道穩了。
??譚沐陽望著阮清,正氣的一張臉做來楚楚動人的神情也不顯得怪異。
??“姐姐,你不要在這個穿白衣服的人身後好不好?來小爺,不,來我這,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而且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相信第一眼看到的姐姐,姐姐幫幫我好嗎?”
??這樣明著示弱的話一出,聯合著自己之前的話硬是將自己原本給汙成了咄咄逼人,水景鑠立刻覺察出不妙來。
??“清兒,你別信……”
??水景鑠欲要說什麽,卻被阮清給打斷,阮清輕聲道:“景鑠,是真是假讓醫師來看看便可,父皇出宮時正好暗中派了位太醫過來,正好讓他給看看。”
??阮清看不出真假,但是她卻被譚沐陽他什麽都不知道給打動了。
??她原本初醒來的時候,天然就不願意相信任何人,所以才會悄悄在自己寢宮中親自尋找自己原本可能留下來的蹤跡,而不是喚來宮人讓她們給自己找,甚至找到了些線索,也裝作半點不知。
??可是眼前父皇這個屬下不知道是因為醒來從周圍人的衣著中發現她身份尊貴還是方才就醒了聽見了外人對自己的稱呼而起了依賴心思依舊是讓阮清受用的。
??她不介意這種程度的利用,而且能讓父皇委以重任最起碼人品還是值得信賴的。
??至於懷疑是假的,她還從未見過能永遠真下去的謊言。
??水景鑠這時候才知道阮清帶出宮的那些人當中有一位太醫,竟然都無人告訴過他這事。
??不過也合情合理,阮清身邊的人都是她帶的,無她的準許自然不會向自己透露。
??可是陛下派來的太醫,會說譚沐陽整個人包括身份都是假的嗎?
??水景鑠想起臨出宮前,陛下特意將他與清兒叫到一處,又說了一遍“阮陽”的身份,就明白太醫絕對會順著譚沐陽的話來說。
??隻是水景鑠依舊想不明白,在譚沐陽已經被下令要送到五公主那之後,為何還要來上這一出,該不會是譚沐陽不死心自作主張了吧?
??水景鑠懷疑的眼光光明正大就落在了譚沐陽身上,道:“那就讓太醫來看看,若有什麽事也好早發現,莫要等送到了晨山出了事又推脫到了我水家來。”
??結局已定,過程他順著譚家小子演又如何。
??聽見水景鑠這話,譚沐陽沒什麽反應,他壓根都不知道晨山在哪,隻當水景鑠在陰陽怪氣。
??阮清卻以為水景鑠是在為自己隱隱維護阮陽的事責怪自己,不然怎麽會說出這話,阮陽哪怕是真在水家出了事,她也會想法子把事攬到自己身上,怎麽可能會損到他。
??阮清好脾氣地笑笑,靠近了水景鑠,將袖子裏用帕子包好的洗淨葡萄悄悄遞過去,明麵上怒道:“自然不會推脫到大人身上!”
??暗地裏壓低了聲道:“是我不對,損了你麵子,下次不會了,這一串我嚐過味道了,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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