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爭鬧
阮清將手上傷口顯露給水景鑠看。
??“我前段時間同表姐有些爭吵,本是……尋常,解釋便好,但是卻一直都找不到解釋的機會,我懷疑有人從中作梗,所以今日出宮來見表姐,”阮清冷笑道,“表姐與我隔門對話,幾次明明語氣轉緩又變冷硬,你看看我這,你可會擔憂?”
??水景鑠差點出口道當然。
??卻忽然想到阮清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意思是自己都會擔心,所以她表姐越發會嗎?
??自己反倒是個輸人一籌用來做對比的?
??“不會,”水景鑠語中帶冷,嘲諷道,“清兒你自己都對自己能夠下得去狠手,心疼你也是枉費,你便是知道疼了有人哄才越發肆意妄為,我看阮小姐不理你才是正道,往日這種你自己糟蹋的別到我跟前來。”
??水景鑠嫌棄得不得了,伸手按下了阮清的手,他方才拉她都不敢動她傷手,結果她可倒好。
??至於不是阮清自己弄的,水景鑠壓根不會有這個想法,若是她人害的,阮清哪會這麽平靜?
??“那隻是事急從權,一些小傷,你往日習武難道不會弄傷自己嗎?”阮清看著水景鑠鬱色越重奇怪道,“過幾日就好了,你為何要為著這些同我生氣,不是應當商量正事為主嗎?”
??“正事?在我眼中你的正事就是保護好你自身,這事你同陛下、同我說了,我們自然會處理,不需你再擔憂。”
??水景鑠語氣生硬卻並非是看不起阮清的意思,隻是他覺得對朝中事、國中事更了解的陛下與自己更能意識到這件事牽扯的範圍、重要性,也會處理得更輕鬆妥當,而不需要阮清再做額外的擔憂。
??這也是世人慣有的保護主義,因為弱小而保護,後來就漸漸覺得被保護的就是弱小的。
??阮清嗤笑出聲,道:“保護我自身我自然知道,可是這事牽扯到了我,我若是再半點都不知,談何保護我自身?原本我宮中一個花匠有問題,我同父皇道明,父皇處理了那個花匠,可是不久前我寢宮中夜裏摸進了一個不知何目的的宮人,我被盯上了。”
??“清兒,那並不是一回事,你那花匠是蠻國的探子,還是陛下交於我處理的,首末都幹淨,那人呢也是無意流落過來,隻是因為入了宮有了價值才被蠻國聯係上,算是意外,而且你知道那探子有問題還是有人給你送的消息……”
??水景鑠說著,忽然想起直到今日,他們還沒查出那個消息到底是誰送給阮清的。
??阮清挑眉打斷水景鑠的思緒道:“所以你並沒有注意到我話中的那句不久前我寢宮中又摸進了人?”
??“清兒!”水景鑠加重了聲,儼然又覺得阮清在小孩子氣,道,“你現在既然在我麵前,那就說明問題並不重要,那人現在也該被陛下控製起來了,那人是不是蠻國派來的,估計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可若是我說沒有呢。”
??阮清沉聲說出的話讓馬車中有了片刻的沉默。
??阮清難堪又後怕道:“我壓根不知道有人進來,我壓根不知道那宮人會在夜中來害我,甚至,甚至到現在我都還沒查出來那人是誰,那夜在我宮外值班的侍衛,也就是同那宮人說過話的侍衛,休息時出了一趟宮而後就被人發現死在了河中……你知道宿夜不敢眠的感覺嗎?”
??她晚上都不敢睡在高床上,隻怕自己第二日就再醒不過來,獨自躲在衣櫃中捱著,豎著耳朵聽寢宮是否還是寂靜無聲,等到天剛剛露了明,才敢去歇息一會。
??若不是那夜譚沐陽也在她宮中,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宮女發現她是醒著的時候會有什麽事降臨到她身上,那宮女是不是會鋌而走險?
??她接連出宮,何嚐沒有她連祥意宮也不敢呆的原因?
??“那,清兒是誰保護了你呢?”水景鑠低聲問道,在心裏悄悄滋生的是灰暗的疑竇。
??誰給清兒送的消息?誰又在那一夜護住了清兒?不是侍衛吧,若是侍衛,陛下該知道,他也該知道的。
??他能認出譚沐陽,他又怎麽能肯定曾經同譚沐陽日夜相處的清兒就認不出呢?可還是懷著可能危及自身的危險救下了。
??“清兒,你是不是……”記起來了?
??水景鑠的話忽然斷了。
??阮清壓抑不住失望,隻是心思複雜,一時自個也辨別不出來自何處,阮清卻還是遮掩道:“我不經意出聲,嚇走了她。”
??“嗯。”水景鑠應了一聲,清兒會出聲嗎?不,清兒隻會害怕地找個角落像是冬日被驚飛的迷路雀鳥瑟瑟發抖、惶惶不安。
??“我待會去同父皇說這事。”
??“我待會去同陛下稟報這事。”
??兩人忽以不同的語氣說出了同樣意思的話來。
??水景鑠更快道:“這事勢必之後會拿到朝堂上或者是禦書房中與其他大臣討論,清兒你最好還是別牽扯進去。”
??牽扯進去怕什麽?怕傷到自己的名聲?可是自己需要名聲嗎?阮清忍不住地想,可是為什麽同樣的事,景鑠就不需要在意名聲?
??這算他的責任嗎?所以影響也無所謂?但她是皇族,大周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不也該是她的責任嗎?
??阮清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像是水景鑠說的那樣胡思亂想。
??阮清妥協道:“那餘下的事不能瞞本宮。”
??眼看著皇宮快到了,兩人都要下車,再冷戰下去就得又等到下次見麵才能和好。
??水景鑠帶著淡淡的無奈睨了阮清一眼,埋怨道:“臭脾氣。”
??還不待阮清發怒,水景鑠就伸手把阮清按在了懷中,不給阮清看自己眼中的不安,小聲致歉道:“是我不對,不該瞧不起公主的,也不該懷疑公主膽小做不來嚇走那刺客的事,公主最是能見微知著,臣下往後還得多多仰仗公主。”
??一通好話連著他身上熏的阮清愛的青蓮香把阮清砸得迷迷糊糊的,張口便是實話了,道:“的確不是我嚇走的,隻是不想你多想才撒謊,你總不想我多操心,我也一樣。”
??水景鑠服軟道:“嗯,那就再互相原諒一次可好?”
??“嗯。”水景鑠懷中阮清的頭狠狠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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