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及笄之禮（三）
皇後提的事原本就與阮清的想法相同，阮清自然是不覺得為難，隻是阮清卻覺得皇後那句無論是誰也好說得格外有深意。
??阮清朝著房門那看去，並無一人，外頭也不像有人守著，應當都被皇後支走了的。
??阮清放下心問道：“母後若是要告知十三什麽，大可直言，十三與水左副都禦史情深似海，本就是心中有早結連理之意。”
??阮清這個說的人不覺得什麽，皇後這個聽的人倒是有些難堪地道：“不知羞……算了，反正本宮也沒教好你們。”
??皇後話到後頭已經頗有些懶於理會的意思。
??“十三你是陛下的孩子，本宮與陛下相伴數十載，陛下是什麽德行，你便是什麽德行，情深似海？”皇後眼中好似掠過了那些自打她入宮後見著毫不停歇不斷消逝的美人兒的倩影，禁不住冷笑出聲，可不是情深似海，看上誰，誰就入了苦海。
??隻不過自己眼前這個是個女子，那苦海之中也就淹死了兩個不會水的。
??皇後冷著聲道：“反正你隻用記得，有事可來尋本宮，本宮現在唯一對你的期望就是你趕快走，別擱在本宮同珍華麵前晃悠就是。”
??不想自己出現在珍華麵前倒是合理，可阮清怎麽看皇後都覺得頗有些色厲內荏的感覺，不喜她她都晃悠了這麽久，為何一直都淡然著，現在卻要趕她？
??可是阮清卻也不覺得皇後會害她，尤其是皇後之前還提起了她母妃，倒像是私下裏同自己母妃曾有什麽約定。
??不過皇後明顯是沒有再同阮清解釋的意思，反倒說起了及笄的事，道：“待會三加三拜之後，你莫要直接離去。”
??說完就走，皇後也沒與阮清再說些場麵話。
??阮清想再問為何的機會也沒給。
??皇後離去近乎連一盞茶的功夫都無，就又來了人，這次阮清學了聰明回頭去看，倒是真真就是宮人來了，還有一臉不悅的珍華，一張精致的小臉上又是嫌惡又是厭煩，就沒有一點討喜的神色。
??阮清真是看著這麽一張臉都覺得今兒個不是個陰天真是對不起珍華了，心中不由得歎服將姐妹做成仇人也是難得了。
??“呐，給你。”珍華一走近就從袖中掏出個盒子扔給阮清。
??紫檀木的盒子上鑲嵌著由一朵牡丹花，小珍珠做了花蕊，彩色的蝶貝累累成的牡丹花瓣，是朵造型優美奇特的黑彩牡丹。
??阮清看著珍華，直把珍華看得惱羞成怒，狠狠瞪回來才移開視線，阮清捧著盒子略微抬高，故作不解問：“為何要與我這個？”
??“嗬，看你小氣，羞於站你身邊，難不成你月例都用在男……蘭花，你那一殿子蘭花草木身上了不成，一塊破木頭也敢往頭上用。”珍華雙手擱在腹部，一隻手疊著一隻手，俯視的樣子又矜貴又好看。
??阮清忽想起了前頭珍華同自己說有事找她，而後皇後就也來說了相同的話，壓抑不住露出了點笑意，珍華真是不像珍妃的孩子，像皇後的。
??而且自己所有的怕是比珍華多多了，原本珍華私藏多年的東西可都是一股腦送到她宮中來，阮清都記不記得後來有沒有再還回去，這樣一想，還是有些虧心的。
??阮清呐呐道：“你及笄我都沒給你送什麽東西。”
??話雖是說，但是阮清抱著盒子儼然是怕珍華後悔又拿回去。
??珍華被阮清逗得差點笑了，高高仰起頭來，訓道：“這算什麽及笄之禮？十三你怎麽總是這般不成器，回頭你成婚的時候我給你更好的，我給你的添妝定是公主們中最好的。”
??“什麽時候備下的？”阮清笑著問道。
??“蠻早……”珍華話說到一半就斷了。
??她想起當初自己為什麽要給阮清備添妝那事。
??那時候十三綿裏藏針威脅自己，若是自己動譚家小子，她不僅要在父皇麵前揭穿自己常年裝病的事，還要直接投湖在自己殿前那，讓自己嚇得日夜不敢出門。
??說的是狠話，十三卻哭得不成樣子，紅腫的杏眼比自己愛吃的桃子還要顏色腫。
??自己明明都還沒做什麽，好似弄得自己欺負得她多嚴重一樣。
??許是愧疚，也許是不安於自己真是像極了個可怕惡毒的孩子，十三一走，她就從殿中找出一個空箱子，一股腦將自己手上的手鏈鐲子等卸了進去，原她從阮清那拿的寶石匕首也是扔了進去，那匕首現在應當也是在十三手裏的。
??後來自己有什麽不喜歡的貴重東西也都是朝裏麵扔。
??十三這麽窮，她又想著嫁出去，可是她若是沒有好的嫁妝，譚家小子不在乎，譚家也是會看不起她的，皇家公主可丟不起這個臉麵。
??但是母妃知道這事卻態度冷冷，既不欣慰她能友善姐妹，又不憤慨她既然對十三還抱有良善之心，隻是漠然道：“你給她備什麽，她又用不上。”
??當時，她還反駁：“怎麽用不上？十三她連衣衫都從來是穿舊的，我不看她可憐給她備上，萬一她出嫁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怎麽辦？哪怕我有什麽不喜歡的都扔給她，她也能體麵出嫁的。”
??而現在十三卻是真真像母妃說的那樣用不上，隻是同自己當時爭論的母妃卻是再不在宮中，可能餘生都難得見上一次。
??珍華忽然生起氣來，推搡了阮清一把，“誰給你備了，你又不缺我這點東西，怕不是擱這消遣我來的，父皇自然會給你準備的好好的。好好及笄你的去，見到你就生氣，長得就討厭。”
??阮清猝不及防差點被推得直接摔下椅子去，雖是扶住了桌子，卻撞到了桌上的一個首飾盒，首飾盒最上麵一層滑落到了地上，砸出一連串玉石手鐲出來，青綠的、雪白的、湖藍的、胭紫的……十幾隻手鐲疊著碎成大塊小塊。
??妙姑扶著阮清到了一邊，連忙讓宮人收拾地麵，妙姑看了眼那些碎玉，低聲在阮清耳邊擔憂道：“不是個好兆頭。”
??阮清摸了摸手中的黑牡丹盒子，父皇連每日該來皇後這的日子都總是被皇後以病推辭，現在不知道多少人正盯著皇後這呢，尤其是何貴姬，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宮人的阿諛奉承衝壞了腦子，最近越發蠢笨了，這當頭還是莫要多生是非。
??阮清沉聲吩咐周圍宮人：“碎碎平安，就是好兆頭，而且，誰問，都說那一層首飾盒是我選鐲子的時候失手摔的。”
??外頭太陽明亮豔麗，清風徐徐，選的大好日子，怎麽能不是好兆頭？發生什麽她都是不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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