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沒出息
譚威原本就覺得自個兒子在借酒裝瘋好避開昨天他蒙騙自己這事。
??可是現在譚威瞧著譚沐陽說著說著，眼都痛苦地閉起來，邊上流下了一滴清淚，卻不確定了。
??看著傻兒子良久都沒鬧，譚威還以為他抱著柱子睡著了，忍不住嘟囔道：“傻小子。”
??譚威看著自個傻兒子可憐，卻也沒理會的心思，這小子身體壯著呢，自從聽了自己說，隻要大敗蠻國就勢必能回一趟坤和後，這小子整宿整宿地不睡覺研究戰略也沒事，何況就是在回廊處吹一夜風。
??譚威想到這，思緒一凜，隨口吩咐道府中巡邏的守衛：“時不時來看兩眼少爺別出事。”
??吩咐完，譚威就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踱步而去。
??譚沐陽感到譚威走了，才身子朝後一倒，整個人仰臥在欄杆上，摸了把臉，睜開眼，看著沒有一顆星星的黑天，身體裏的酒勁慢慢消去。
??想起他父親的話，譚沐陽臉上扯出一個苦笑來。
??他是傻，明明都快脫口而出埋怨十三隻不過就短短兩年就能夠為了另一個人再不當石頭，卻還是顧忌著十三的名節而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可是他那時候明明又的確是醉的。
??都這樣了，譚沐陽心裏都有點想破罐破摔，他就算是贏了比試又怎麽樣？陛下就算願意，十三也會不願意。
??“沒可能了。”譚沐陽呢喃道。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輸給水景鑠，用自己拚命換來的名頭去給水景鑠增光添彩，到那時，坤和帝都之中，都會羨慕他的十三能嫁給一個文武雙全的好男兒。
??可是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啊。
??“你這就放棄了？”
??假裝離開的譚威實在是見不得這小子這沒出息的樣子，本來隻是打算暗地裏好好看看這個家夥的笑話，卻還是沒忍住被血脈親情牽絆住，打算真當一晚好父親。
??“父親。”譚沐陽翻了個白眼，他自個是各種小心思用遍的，但是這回輪到譚威了，他卻覺得這手段卑鄙。
??“不放棄還能怎麽著？”譚沐陽眼神微微閃爍，話卻是悲涼極了的，他還能怎麽做？
??他要對上的不是水景鑠，而是十三啊，鐵石心腸的十三，他現在是既沒有當初那麽多的時間，又沒有水景鑠的玲瓏心思，他該怎麽讓石頭裏開出一朵花來。
??“放棄？當初你小子考武舉後，老子問你，之後你是想打男的，還是想打女的，打男的去莽國那，打女的去蠻國那，結果你小子老驕傲地跟老子說，你要去保護宮裏的十三公主，”譚威開始陰陽怪氣道，“老子當時可也真想放棄你，找個法子讓你在宮裏呆一輩子。”
??譚沐陽哪怕現在心情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也忍不住胯下一涼，直覺他父親說的這個呆一輩子可不是侍衛這個活計。
??瞧著譚沐陽後怕，譚威才繼續道：“老子最後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老子覺得你小子哪怕樣樣都不行，好歹長得跟老子有三分相像，再加上臉皮厚，指不定十三公主鬼迷心竅就真看上你，到時候你能娶個公主，哪怕沒出息也能一輩子無憂了，老子是活該保家衛國，但是卻是不想你去拚命的。”
??“……想得美，陛下原就一直不準的，現在十三也不準了。”譚沐陽也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癡人說夢，但是癡人不說夢難不成說個笑話？
??“臭小子，”譚威有點心疼方才還覺得自家傻小子可憐的自己，卻還是看在親生的份上黑著臉道，“我問你答就成，別總廢話連著來，弄得老子都忘了說到哪了，對了，你還記得老子同你說過的我們祖上是做什麽的嗎？”
??“土匪。”
??“那是之前的事，老早之前我們祖上可是良民……應該是，”譚威有點心虛，“反正幹的是正經行當，可當時族裏卻也是有個不正經的，年少輕狂好美酒又囊中羞澀，仗著彈得一手好琴跑去青樓中做了個琴師混些酒喝。”
??譚沐陽啞聲一笑，這個祖宗倒是和他一樣愛酒，又頃刻笑不出來，十三不愛他喝酒。
??“沒出息，”譚威也不知道是在說誰，語氣並不好，“文不成武不就也不能就這樣不管不顧，當個琴師能有什麽好下場，哪怕他一曲得千金，為全城所追捧又怎麽樣？他看上的那個姑娘可既是好人家的女兒又恰好半點不通音律。若是早早改了路子倒是還有可能，可是他都出了名，那姑娘父母瘋了才會把自己女兒嫁給這麽一個名聲風流的人來。”
??譚沐陽想也不想就道出他以為的最後的結果：“然後他放棄了。”
??門戶之見固執，偏生祖宗那個人唯一的長處都吸引不到他喜歡的姑娘，怎麽還有可能？
??譚威冷笑了一聲，道：“他成功了，他用了些手段，那姑娘心生愛慕，私奔於他。”
??後來兩人隱居，子孫不甘寂寞當了土匪，正好就是他們這一支嫡親的祖輩。
??可是但是祖宗誘拐人家姑娘的手段是真心髒，髒到他這麽個大大咧咧能在自己兒子還沒桌子高的時候就能告訴兒子祖宗是土匪的人都沒臉說出口。
??譚沐陽卻眼睛一亮，積極問道：“他用的什麽手段？父親你覺得適用於兒子嗎？父親若是你告訴我，我就不同母親說你乘著她沒回的時候偷偷在練武場左邊第三棵樹下埋酒的事，順帶不說路上你除暴安良得來的私房錢。”
??顧忌麵子的譚威更加痛恨多管閑事的自己了，就由著這傻小子難受到哭成三歲小崽子不好嗎？
??但是想到自己的酒喝私房錢，譚威還是在譚沐陽耳邊輕輕說了當初那個琴師祖宗用的法子。
??譚沐陽眼睛越來越亮，甚至當晚做夢的時候都在夢中見了自己那位看不清麵目的琴師祖宗的絕學。
??“餘雖琴藝出眾，但是愛琴的世人卻依舊嫌棄餘卑鄙，姑娘不懂這些，卻是餘難得的知心人，姑娘若是也不理餘，餘就是真孤苦一人，姑娘如何忍心？”
??“餘並無妄求，隻是姑娘，情之驅使，餘不得不從。”
??夢中譚沐陽也禁不住感慨，真厲害，不愧是另類混跡青樓的我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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