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更衣
第二日清晨,銀杏估摸著時間比其他宮人更早地進入寢宮之中,卻意外見到阮清在床上坐著。
??銀杏還未請安就被阮清那雙幽幽望過來的眼嚇得差點失手就摔了手中的盆。
??銀杏驚慌未定,結結巴巴道:“公,公主安好。”
??“是銀杏啊。”阮清虛弱道,“你同梧桐怎麽樣?太醫昨夜看過了嗎?”
??銀杏擔憂應道:“看過了,也用過了藥。公主這般憔悴,可是昨夜難受?”
??阮清搖搖頭,道:“無事的,就是睡不著。”
??日光初現,她就醒了,可是她在房中尋了好一會都未見到那隻妖物或者是偽裝成妖物的人。
??若不是她分明記得自己去揭露那妖物麵目的時候手中是拿了藥物,藏了匕首的,之後雖然在桌上又見到了那瓶藥物,自己那把不久前父皇送的自己把玩落下在桌上的匕首確是沒了的話,阮清都要覺得自己是頭暈到出現幻覺。
??幻覺?
??她或許自個是真有那個心思想有個伴,無需估計分寸,哪怕是妖物,但是阮清輕笑了一聲,她可沒見過哪個話本子裏的書生遇到的女妖是直接粗暴地獸言獸語的。
??她人形都見到了,差那點說話的靈力妖力啥的?
??那種純正的紅色……宮中有誰能弄到?普通妃嬪沒資格弄,皇後……珍華,其他的姐妹,幾個兄弟,或者小四小五的母妃能弄一些也說不準。
??可是這麽大費周章就為了嚇她?
??可是她又好似沒收到什麽驚嚇,那個東西隻是弄暈了她,而且她醒來都不是在地上,被子都還蓋得好好的,雖然那東西有點笨地直接連她的頭都一起蓋住了。
??梳妝時,銀杏瞧著阮清驚疑不定的模樣,小心問道:“方才陛下那來人說了公主要求增加出宮那事已經備好了,公主可要備車馬出宮?要帶上什麽人?奴婢也好去安排。”
??銀杏話中不缺試探之意,阮清也能看出這女孩子有一份巧思,她與梧桐差不多的情況,梧桐就安心養傷,這女孩現在卻在自己麵前。
??阮清一時間也有些不忍心告訴這女孩她想要的昨夜已經被自己許了出去。
??可對上銀杏希望得到肯定的那雙眼,阮清又轉念一想,周舟再怎麽樣也不能總在她寢宮呆著,哪怕與尋常男子不同,但是她總也是不能接受有這麽一個人日常服侍自己更衣洗浴,所以其實她用銀杏與周舟還是不衝突的。
??而且就如同今日這樣周舟有事,銀杏再兼任一下也能以防萬一,不必出了什麽事她再如昨夜一樣分身乏力。
??阮清頓時念頭通達,對銀杏吩咐道:“往後本宮車馬日常備著,以後出宮的次數會多,本宮急用時最起碼得有,至於今日先不出去,待會你讓傳膳的將早膳帶到表姐那去,今日本宮與她一道。”
??至於原本她打算的出宮見水景鑠還是先推遲,雖然她也不確認那人今夜還不會出現,但總得留些時間準備一下。
??見到阮清來,阮安舒原本是倦懶地靠在床上看書,也歡喜地起了身,笑意盈盈地道:“清清你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看我了。”
??阮清不解地扶了迎過來的阮安舒一把,順手輕抓著阮安舒的手腕看了看,好在雖然麵上還有,手腕處卻已經雪白一片了。
??阮清鬆了一口氣,問道:“表姐為何這麽說,不看您怎麽放心得下你。燕子不在,昨兒委屈你了,再不來看看你我成什麽人了。”
??“那不是因為陛下來了嗎?清清每次陛下來的時候情緒都不好。”阮安舒一邊戴著麵紗一邊隨口說道。
??阮清都沒來得及阻止,阮安舒話就脫了口,阮清隻能目光掃過宮人,看著一個個低下頭去,儼然心中皆有數才放鬆下來。
??“表姐看錯了,父皇來每次清兒都很歡喜的,隻是可能太過歡喜到接近惶恐了,所以才這般的吧。父皇威嚴,總是讓清兒覺得有些不好接近。”
??阮清含糊道,伸手就要去摘下阮安舒的麵紗,道:“你發都未梳理就戴麵紗,待會不是又得戴上去?”
??阮安舒笑著推開了阮清的手,有些黯然道:“醜,不給清清看。”
??愛美愛到都讓阮清有些心疼了,她瞧著宮人拿過來的又是那青色的道袍,這道袍飄飄欲仙,脫俗得很,但是同女孩子多愛的那種嬌俏之美相差甚大。
??“不醜的,”阮清壓下心中的難過,也是她原本無能,不然也不至於要讓表姐這樣,“表姐怎麽樣都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阮清說得真心實意,阮安舒卻別過頭了,低低問道:“那清清說這話是十三說的,還是清兒說的?”
??阮清還未發現這兩個有什麽區別,下意識就實誠回道:“自然是十三說的。”
??而後阮清猝不及防就被阮安舒抱住了,阮清瘦弱,阮安舒也不過就比她好上一線,還是為著阮安舒比她高挑些的緣故。
??阮清正驚訝得眼都欲要瞪圓了,就聽得阮安舒姿態親密在自己耳邊悄悄言:“那我就信你了,你說自己是十三的時候總是會少說假話的。”
??說完,阮安舒就腳步輕盈地走向了屏風後由著宮人為她更衣去。
??阮清眼中流露出一絲恍然,難怪方才自己說自己很歡喜父皇來時,表姐都直接略過了她說的話,原是她自稱了清兒。
??真是心細如塵。
??阮清忍不住想著自己之前可有在其他人麵前暴露出這個毛病,一時卻真想不起來。
??想到阮安舒更衣出來,阮清都還沒記起。
??“清清,你看我身上這件杏黃楓葉流蘇裙可好看?”
??阮安舒穿著一件腰封上係了一圈珍珠吊墜的紅楓葉繡裙從屏風後走出來,白緞麵繡青竹的屏風頓時就被徹底襯成了背景,就如同屏風上掛著的那件黯淡道袍一樣。
??阮安舒還是披著頭發,雙眼卻靈動異常,神情也帶了些羞怯道:“我許久沒穿過這種衣服了,我看清清方才好像不喜歡那道袍就換了這件,清清若是不習慣,我這就去換回來。”
??看著阮安舒又要朝屏風後走,阮清連忙攔了道:“沒這回事,表姐穿這個好看的。”
??她是說真的。
??沒有不喜歡,沒有不好看。
??隻是她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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