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見不得人
阮清與水景鑠一處說著,本來是打算轉回祥意宮再細談些之後的事。
??她宮外的公主府才剛剛選好地址,雖然因為倉促之故是在原來一位皇叔舊居改建省力不少,但是為了之後舒適有許多細節因為她出宮不便,還得靠水景鑠盯著。
??但是日頭陽炎,有人的目光卻比日頭更灼燒,阮清還未順著那視線轉過頭去看看,就得了正在身邊立著的周舟私語道:“公主,按奴才拙見,覺得現在並不是個回頭的好時間,七公主同五公主正在您身後看著,眼神瞧著約莫是不高興的,若是對眼了怕是尷尬。”
??阮清有息事寧人的想法,偷偷摸摸、見不得人地帶著水景鑠就當什麽也不知地就走開就含糊過去就好。
??可是……阮清苦笑著看了眼正不知為何又忽然陰了臉的水景鑠,怕是這位不大想這樣的。
??說來也奇怪,與水景鑠相處這麽久時間,水景鑠對她一向是推心置腹、有應必求的,就算心裏不舒坦,也隻是溫溫和和又委屈地軟刺她幾句,氣急了也就放兩句沒用的抱怨,可是自打上次父皇試探了自己,自己落實下這婚事後,水景鑠給自己看的黑臉臭臉完全勝過了之前所有。
??但是她自個卻沒覺得煩躁不適應,反倒……順其自然得習慣了?
??或許,幹脆奇怪的就是她自己吧。
??就在阮清懷疑之中,水景鑠惱怒地低頭看了一眼阮清不自覺就開始移向軟轎的腳尖,問道:“七公主私下裏找過我幾次,我都遠遠避開了,可是現在你還在這呢!你還讓我避開?不許走。我沒這麽見不得人?總得給我正個名。”
??天熱他火氣一大,麵上都有了些薄紅,帶著些不甘地質問阮清時,真就像涼夜裏無聊嬉鬧時用了輕紅紗蒙眼看月亮,影影綽綽的美色惑人。
??阮清略有些心虛,怎麽說得就好像她像戲文中薄情郎君似的.
??隨著水景鑠不愉地逼近一步,兩人衣衫上的飄帶都快糾纏到了一起,阮清一激靈連忙挽救道:“沒有的事!隻是這兒太熱了,沒想到今兒天這麽好,宮人添多了衣,等景鑠等了許久了的。”
??真是莫名其妙就學會如何順著脾氣忽然暴躁變差了的未婚夫婿了呢。
??水景鑠悶不吭聲地看了眼阮清白嫩的小臉蛋,再往上看到還帶著些柔軟碎發的額角,都是有著細汗的,這才作休,拿了扇子給阮清扇著,還是不大高興道:“那也得等過來說兩句再走。”
??聽得水景鑠話裏已經有了服軟之意,阮清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不對,自己與水景鑠在這呆著,珍華剛剛自己才“欺負”過,便是她消了酒意估計也不愛來搭理自己,而七公主,她怎麽會過來?
??阮清按不下好奇心轉頭看了一眼,卻隻看到珍華與七公主遠遠站在道路更遠的假山旁,宮人為兩人撐著傘,珍華懶洋洋的正同麵帶憂色的七公主說著什麽,瞧著阮清看過來了,珍華唇邊帶上了一抹笑,衝阮清做了幾個口型,太遠,阮清沒看清。
??就這麽個回頭的功夫,阮清就聽到一道涼涼的嘲諷聲在離自己極近的地方響起來:“等我?我能說什麽?難不成還祝福你倆?真是不知羞恥啊,水景鑠,這就是你世家公子的修養?”
??近到隻隔了一隻手臂,阮清還未反應過來,就忽被水景鑠抓了衣袖護到身後去。
??阮清疑惑地朝著自己原本的地方看過去,卻發現譚沐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旁邊。
??譚沐陽今日打扮得極其精巧,束烏發的紅玉冠上有兩隻喜鵲,活靈活現,把個喜字表現得淋漓盡致,一身新盔甲也貴不可言,一眼看過去認不出是什麽材質非玉非金,看著輕巧又牢固,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家夥哪怕知道內裏不好,瞧著也是生機勃勃的,英氣滿滿,瀟灑得讓人想掠過懸崖鬆柏的風,拂過山穀溪流的雲,更像是纏綿雲間的光。
??人是好看的,但是神情卻不是。
??那人黑著臉,神情複雜,難堪又無奈,正氣恨地看著自己,帶著他那股子粗野責問著她:“你過分!”
??……就很奇怪,凶巴巴的調子明明是能說出一大堆粗俗不堪的話來的,那種哪怕麵前站了百八十個大漢都能把他們訓孫子一樣輕鬆給訓到嗷嗷大哭,然後就說了這麽一句弱兮兮的話?
??就很難以理解!阮清麵上浮現出糾結之色。
??水景鑠眼也不抬,隻顧著給阮清整理了一下方才被他拉皺了的淺綠長袖,偏紗的料子一碰就皺得如同幹花瓣一般,施恩一般地衝譚沐陽示威道:“我同清兒有婚約了,莫說人前,便是人後有任何交談往來都是正常的。”
??“人前!人後!嗬。”譚沐陽發出了一道冷笑,當初他同十三人前冷冰冰人後談天說地的時候,水景鑠還不知道在哪呢?
??可是偏偏譚沐陽就是受不得水景鑠這種陰陽怪氣,脫口而出就對阮清問道:“十三,婚約這件事是真的嗎?”
??哪怕已經被兩個人說了,並且他私下裏也打聽到一些宮中開始準備起了公主出嫁歸置的用具,但是譚沐陽就是不想信。
??聽得譚沐陽問自己,阮清這才注意到另一個難以理解的地方,方才應該是水景鑠不動聲色地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自己才沒有看見譚沐陽靠近的,雖然可能也有譚沐陽用了輕功的緣故。
??阮清皺了眉,不懂在這地方有什麽好爭的,她是失心瘋了才會從水景鑠身上移情別戀到譚沐陽身上。
??可是阮清還是給足了水景鑠麵子,配合道:“自然是真的,本宮名譽豈能夠隨意玩笑,不日父皇便會賜下我同景鑠的婚事。”
??阮清話一出口,水景鑠就開始隱隱防備著譚沐陽暴躁,這個粗人在軍痞子裏混久了,不能再論分寸二字的。
??可是譚沐陽卻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反倒被氣極了,發出了一道清朗爽快的笑聲來,雖然話裏還是有怨氣道:“哈,水景鑠你要正名果真就是有正名了,你這算什麽見不得人,比我當初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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