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若有人怨我(上)
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新停的緣故,胡亂飛著幾隻雀鳥,嘰嘰喳喳地叫得人心煩。
??阮清捏著帕子,不敢置信地問道太醫:“太醫說的可是譚威譚將軍那個譚家?”
??怎麽她聽太醫的話卻像是譚家出事了一般?
??可阿陽雖然昨日沒來,但是之前每日都是像往常一般來宮中,麵色也無特殊,他家中怎麽可能出事?
??太醫聽到阮清的問話怔住了,這是一位年輕的太醫向來是剛入太醫院不久,麵上還帶著一種未被打磨圓潤的天真。
??他想不明白前頭譚家出了那麽大的事,眼前這位公主甚至還牽涉其中那般深,怎麽現在卻好似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莫不是看他好欺來消遣他?還是這公主還記恨著譚家?
??太醫狐疑地看了阮清一眼,略有些呆地回答:“啊,回公主,正是譚威將軍家中,將軍府的夫人與小姐生了心疾有一段時日了,太醫院的太醫都快要被心急如焚的譚將軍給請遍了,昨日他們都不願意去,所以是微臣去的。公主有何要事嗎?”
??居然真是,阮清心頭吃驚,卻不露分毫,隻是隨意道:“能有什麽要事?不過是聽你說與本宮表姐情況類似想知道多些罷了,不知譚家那兩個生病以來是什麽光景?可有緩和好轉?用的又是什麽法子?有些想讓本宮表姐試試罷了。”
??太醫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是他小人之心。
??太醫認真地回答阮清道:“倒也沒什麽特殊,譚家兩位就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寢,同阮小姐還是有些不同,畢竟阮小姐食欲睡眠不好似真有病中的緣故,而那兩位純然就是心理問題,若說是好轉倒是沒有,吃睡都不好,全靠藥材吊著才不至於瘦脫了形,若是能幫上阮小姐什麽,微臣必定會注意的。”
??吃養體,睡養神,阮清都不用親自去看,都能猜到譚家母女現在怕是憔悴不已,按阿陽的脾性,應該是沒心情來宮中上職,該休假去守著的。
??阮清轉念一想,若是她病了對著阿陽怕是瞞著的,指不定譚家母女現在也是這般。
??阮清心中對譚家母女的惡感漸漸又消去幾分,她總是希望世界上所有真心關心阿陽的人都萬事順心的。
??阮清正眼看太醫,麵目無暇,五官端正,近二十的年紀,帶著點悲憫的氣質,想來是成親了的。
??阮清轉頭對衛燕道:“前些日子,我分例中多出不少頭麵,平日也用不了,表姐以後還得多勞煩太醫,衛燕,你去挑上三套新的給太醫帶走。”
??太醫頓時就羞紅了臉,結巴道:“公,公主,我一個大男人要這有什麽用。”
??而且十三公主一個女孩子用的他祖母那歲數也戴不了的。
??阮清解釋道:“是贈給尊夫人的,太醫忙於表姐病情,也得麻煩尊夫人多多照顧太醫。”
??實際上完全是因為阮清手頭實在是沒有什麽適宜男子用的東西,就算有也不好直接送給太醫,為此隻能夠曲線送物。
??太醫呐呐應了,也沒說他現在還未娶親,隻是定下了一位未婚妻,因為在他看來,未婚妻真的同夫人已經沒區別的了,他對她一心一意的。
??衛燕不知道太醫夫人的喜好,就從阮清平日不喜的那些風格中挑,選了一套羊脂玉的芙蓉式樣頭麵、一套紅寶石的槐花式樣並一套月光石的雅竹式樣,都用墊著錦緞的紅木盒子裝著送了過來。
??太醫打開一看,見到首飾璀璨,想拒絕,當時又想到他未婚妻的花容月貌怕是正好相配,他倆定親後因為他家中變故一直都沒送什麽東西過去,想著這些首飾送去正好安安她的心,太醫拒絕的話就說不出,隻是狠狠跪在地上給阮清磕了幾個頭道:“微臣必定為阮小姐的病情盡心盡力。”
??阮清微微露出一個笑,道:“勞煩了,隻是怕譚家那邊太醫也得麻煩著,譚家小子現在還擔著本宮宮中侍衛隊長的名頭,總得顧著些,而且病還是有相通的吧。”
??太醫心裏覺得阮清胡來,人和人都不一樣,病哪有一樣的,但是也沒說,舉手之勞,就應道:“公主放心,微臣記得。”
??阮清這才安心,讓衛燕送太醫出去。
??太醫捧著首飾出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回頭對阮清道:“回公主,微臣忽然記起譚家那兩位似乎有段時間都未出過門了,這般反倒更加心胸不能開闊,待到阮小姐稍好些又是晴天的時候,公主可督促阮小姐多去花園中走走,對病情有益的。”
??阮清頷首應了,太醫才鬆了一口氣。
??阮清靜靜思索著,都已經不出門了,看來問題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再嚴重一些,譚夫人她不了解,但是譚柔佳她還是知道些的,最好熱鬧。
??阮清忽然想起她一直沒來得及問譚沐陽的她院子中那棵花樹的問題,這兩者莫不是有什麽聯係?
??阮清一個念頭就是找衛燕問問,但是衛燕送太醫送著送著就沒回來,阮清問了宮人才知道衛燕順帶跟著太醫過去拿藥了。
??現在她宮中隻剩下了水景鑠可能知道外頭的消息。
??對待不同的人,阮清向來是主張該有不同的態度的,但對於水景鑠,阮清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
??最後阮清隻能直接讓宮人喚進來正在外麵值守的水景鑠,直言問道:“你可知譚家之前發生過什麽大事?”
??水景鑠沒答言,隻是靜靜看著阮清。
??他說過的,總有讓她來求自己的時候。
??阮清等得不耐煩,幹脆想讓衛燕回來再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水景鑠才慢悠悠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道:“小人與公主非親非故,領著這份看不上眼的微薄俸祿卻也是幹得盡心盡力,沒成想母親生辰將近,小人卻連個鐲子也買不起,剛剛瞧見公主對那太醫賞賜頗多,小人覺得有些眼紅,還有些口幹,怕是回答不了公主的話。”
??阮清對於這話是半點不信,水家是什麽光景她又不是不知道,能在這年頭還被叫做世家的,水景鑠這個繼承人怕是比自己的身家都要高出不知多少倍,還能缺個鐲子。
??衛燕不在,原本掌管阮清首飾的宮人阮清也不知道被衛燕調到哪去了,阮清幹脆很是痛快地將自己右手腕上的祖母綠鐲子褪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道:“隻要說得詳盡,賞你了。”
??這一水的綠色送任何年紀的女人都是適宜的。
??而且水景鑠有句話說得對,她倆非親非故,有些東西還是弄清楚的好,隻不過他這種直來直往在宮中還是少見。
??可見他對自己還是疏遠極深,這也正是阮清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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