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外麵涼,早點進去吧
雖然他整理著衣領的手還微微抖著,但是他卻沒有泄露分毫,他整理完一切之後,站在門口最後一次看向了舒曼,她還是剛才的姿勢,仿佛就此站成了一尊雕塑。
穆雲生伸手握住了門把,然後又停住了,他背對著舒曼緩緩開口:“舒曼……其實你心裏也明白,陳旭就算被抓起來也不會被判的有多重…… 你說你對我無法原諒,對我的做法無法苟同,但是,其實你隻是無法原諒你自己罷了……”
穆雲生走了,說完這段話之後就瀟灑地開門離開了。
舒曼其實看過很多次穆雲生離開的背影,那時候,他們爭分相對,她對他,懷著情愫卻不能明說,而他,則對她抱著誤會。
他們那時候明明有著最親密的關係,但是卻像是隔著萬丈懸崖。
門被徹底關上了,而那個瞬間,舒曼也像是突然間就被解除了定身,在穆雲生離開的瞬間,她就感覺渾身的勁就像是瞬間消失了一樣,她勉強撐住了旁邊的桌子才堪堪站住。
陸柔急匆匆從門口衝了進來:“舒曼姐,穆總他……”
她本來想說在門口看見穆雲生鐵青著一張臉,她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但是她也不敢攔住穆雲生,所以在穆雲生驅車離開之後,她就立刻跑了進來。
但是,比起穆雲生,似乎舒曼的狀態也非常的不好。
舒曼似乎沒有聽見陸柔的問話,她還沉浸在剛才穆雲生離開時候的話裏,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握住了一般的心痛,她覺得她可以反駁,但是最終,她隻是捂上了自己的臉,像是歎息般的聲音從那指縫之間含糊不清地傳出來:“對……你說得對……我原諒不了我自己……”
“舒曼姐……”陸柔站在門口,突然連上去安慰舒曼的勇氣都沒有了。
那一夜,舒曼躺在自己的床上,獨自一個人,雖然這似乎隻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子一個人躺在這張床上,讓舒曼覺得那種從內心泛起來的寂寞。
他應該不會來了。
舒曼心裏非常清楚,穆雲生是那麽驕傲的人,從來就沒有他後悔的時候,她心裏也十分的清楚,作為穆家未來的掌權人,那是穆雲生不得不擔起的責任,其實,她根本沒有責怪他的權力,就像穆雲生說的,她隻是始終過不去她的那關。
她想起了睡覺前,團子和小淩看著她的眼神,她知道,他們在詢問穆雲生。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穆雲生已經完全融入他們的生活裏,侵入了他們之間的每個角落,兩個孩子也接受了這個父親,但是她呢……
舒曼重重了歎息了一聲,轉身把被子和自己都抱在了一起。
她團起了身子,在溫暖的被子裏慢慢蜷縮起來,她強迫自己入睡,似乎自己還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裏,還能感覺到那個人環抱著她腰部的溫暖。
睡吧,她跟自己說,然後,她帶著淚痕慢慢地陷入了睡眠。
曹天陽在監獄裏麵過得相當不好,雖然不好這方麵說的不是監獄裏麵的獄警對他如何如何,監獄裏麵的生活規律而又無聊,他正好有了時間翻閱了一些書籍,然後他核算了一下自己的一些罪名,最後發現自己的刑期隻會長不會短。
想到自己正當年華的年紀居然需要在這裏度過,曹天陽就覺得生活充滿了絕望。
本來他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父親身上,但是前兩天,他的律師告訴他,曹建興現在忙著自保,根本不會來管他,甚至因為王芸的關係,曹建興甚至遷怒了曹天陽。
曹建興現在簡直連王芸的麵都不想見到了,從監獄裏麵脫身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王芸辦理了離婚手續,但是王芸怎麽願意,所以曹建興直接搬了出去,等待分居之後自動解除婚姻關係,而曹天陽此時不知道的是,王芸經曆了這一切之後,已經開始有了一些抑鬱傾向了。
而王芸怎麽甘心和曹建興就這麽離婚,所以在曹建興搬離了之後,王芸時不時還會去曹建興現在住的地方去找他,但是卻一點也沒有遇到。
有一天,終於被王芸等到了,但是那時候的曹建興手裏正挽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容顏正好,依偎著曹建興,一副小鳥依人可人樣子,曹建興簡直就是愛不釋手,從停車到進屋已經摸了好幾把那個姑娘的麵孔了,王芸簡直就是氣的渾身發抖。
但是看見她的出現,曹建興根本連臉色也沒有變。
旁邊的那個姑娘也是個人精,雖然不知道王芸什麽身份,但是看見曹建興對她的態度,姑娘也是立刻就幫著一起懟起了王芸,畢竟年齡懸殊,無論是力氣還是什麽,王芸又怎麽是那個年輕姑娘的對手,最後簡直就是被打的潰不成軍,甚至最後被推倒在了地上。
王芸的鞋子都在推搡中掉了下來,但是就算是這樣,曹建興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在王芸倒了之後,曹建興過去挽起年輕姑娘的手,笑道:“外麵涼,早點進去吧。”
說完就拉著姑娘的手往裏麵走去,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王芸。
王芸怎麽甘心,她坐在地上衝著曹建興怒吼道:“曹建興!!我們好歹結婚20多年了,你就這麽對我???你想想當初你到底是靠誰才能有如此的地位的!”
曹建興的腳步頓了一下,旁邊那個姑娘此時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這個女的居然是曹建興的妻子,想到自己剛才對待這個女人的樣子,姑娘不自覺轉頭看了一眼曹建興,卻沒有想到,曹建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姑娘的心突然定了下來。
“王芸,別跟我提以前的事情,要不是你和你那個寶貝兒子,我置於現在遇到這些糟心事情嘛?你給我造成的那些損失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要我怎麽樣?”
曹建興最近心煩意亂,好不容易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最起碼不用把公司賠進去,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是,他真的不想在管王芸和曹天陽了,這兩個簡直就是他生命中的禍星。
本來他計劃跟那個叫曉雅的姑娘安安靜靜過完下輩子,但是沒有想到,那個倔強的姑娘在失去了孩子之後,就離開了他,想起那個姑娘的麵容,曹建興心裏還是有一陣惋惜,但是畢竟隻是替代品,曹建興也就可惜了一下,這不,最近又看上了一個,正好帶回家溫存,結果,就碰上了王芸出來堵門,曹建興的口氣怎麽會好。
“曹建興!!你當初果然是因為我的家庭才會跟我結婚的是不是!!!”
二十多年了,雖然從來不敢承認,但是今天的王芸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在自己的父親,甚至自己家的家業,還有自己的兒子都被這個男人毀掉之後,坐在了這個男人和他的新歡之前,王芸失去了往日一貫的精致,像一個潑婦一般的求著一個答案。
曹建興看了王芸一會,那種眼神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他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握住那個年輕姑娘的手,緩慢地走到了王芸的麵前,蹲下了身子,看著那個女人臉上已經慢慢爬上眼角的歲月痕跡,笑了下:
“王芸,有些事情一定要弄那麽清楚幹嘛。”
但是王芸卻執拗地看著他,眼神意外地堅定,像是就是求著他的這個答案。
曹建興在這樣子的目光下慢慢地收斂起了笑容,他的眼神裏開始泛起了一絲懷念的光芒,王芸覺得那個眼睛已經不是在看著自己了,而是在看向另一個女人,她突然開始渾身顫抖起來,她知道那個被她刻意忽視了二十多年的真相今天終於真相大白了。
曹建興的語氣平靜而又淡然:“王芸,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隻有蕭雅。”
說完之後的曹建興沒有再去關注王芸的神情,他重新地站起了身,重新挽起了那個年輕姑娘的手,慢慢地把那個人帶進了他的家裏,在曹建興的心裏,王芸其實跟他現在手裏挽著的姑娘沒有什麽區別,因為他愛的那個人消失了之後,任何人對於他來說,都是替代品。
“寶貝,你真美。”曹建興把姑娘壓在了床上,細細地看著自己身下的人,他的神情帶著一點說不出味道的懷念,其實曹建興這一生都把自己困在了一個夢裏,夢裏的他初到南城,那一年,他渾身上下隻有一百,像個喪家狗一樣站在人來人往人群。
之後,他遇到了那個女人,她漂亮,自信,大方,像是一道曙光著涼他灰暗的生命,從此,她成了曹建興的奮鬥的信仰,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
不知道多久之後,王芸慢慢地站起了身,她沒有去管那一隻被甩丟的鞋子,也沒有去管路人異樣的目光,她的嘴角帶著微笑,眼裏卻含著淚水,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著。
那之後,王芸瘋了。
曹建興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那個女人披散著頭發,捧著一個盒子不知道在念叨什麽,曹建興認出了那個盒子,那是自己送給王芸的第一份禮物。
曹建興此時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絲動容,但是那種動容也隻有那一個瞬間,他轉身之後,那種神情就褪去了,剩下的更多是嫌棄:“找個精神病醫院把她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