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薑暖煙,你真狠
“我不是說了,我累了,讓我一個人靜……”回過頭的薑暖煙聲音不由戛然而止,愣了一下才訕訕喚道,“姑姑!”
此刻坐在塌邊的人正是薑秋霞。
“你怎麽了?煙兒!”
一絲狐疑不由閃過薑秋霞的眼眸,薑暖煙從來不是這種亂發脾氣的人,更不是這種會獨自生悶氣的人?她若是看誰不順眼,怕是早就想了法子衝過去整治他了,怎麽會暗地裏與自己生氣?
“沒,沒事!”薑暖煙連忙垂下眼眸將自己的情緒遮掩,再抬眸看向薑秋霞時已經岔開了話題,“籬落不是讓姑姑好好休息嗎?姑姑怎麽又起來了?”
“這個,”薑秋霞從袖袋中取出一張銀票遞給薑暖煙道,“我忘了給你了!”
薑暖煙將那折疊的銀票打開——五萬兩!
咦!這銀票怎麽有些眼熟?這,這不正是自己讓花語交給諸葛長風的銀票嗎?怎麽會到了姑姑手中?
薑暖煙滿臉疑惑的看向薑秋霞,搖了搖手中的銀票,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武安侯讓我交給你的!他什麽都還沒來得及交代,便被管家喚走了!”薑秋霞有些歉意道。
“哦——”薑暖煙拖著長長的嗓音,滿是戲謔的看向薑秋霞,“姑姑,這不會是武安侯給的聘禮吧?五萬兩?雖不是什麽小數目,但是想娶我姑姑,還是不夠的!”
“臭丫頭!胡說什麽呢!”薑秋霞一邊嗔道一邊伸手去撓薑暖煙的癢癢,可臉上早就爬上了兩朵飛霞。
兩人笑鬧了一會,薑秋霞才正經了神色看向薑暖煙道,“煙兒,有件事我想對你說!”
“什麽事?”
“你可知道蕭公子對你的心意?”
薑秋霞看著薑暖煙那躲閃的目光,頓時心中了然,一伸手捧住薑暖煙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煙兒!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無法逃避的薑暖煙無奈的點點頭!
“我知道,”薑秋霞看著薑暖煙的雙眸道,“他身患殘疾,是配不上我們煙兒的!可是,看著他對你的一片癡情,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心!”
薑秋霞放開了捧著薑暖煙的臉頰,繼續道,“那日,他為了救我,幾乎毀了右臂,在他昏過去之前,我親耳聽他說,煙兒,我沒有辜負你的托付!我才知道,原來他這般拚命的護著我,無微不至的照料我,全都是為了你!”
“那日你與諸葛侯爺從蕭府離去,蕭公子便將自己關在藥房中整整三日,不吃不喝!後來,還是宋果騙他說我身子不適,他才走出了藥房!隻三日的功夫,他好似一下便蒼老了十歲!”
“自昨日從這離開到現在,他還沒有合眼,他在藥房中一直為你研製藥丸!”薑秋霞望向薑暖煙明亮的眼眸道,“煙兒,我與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撮合你們,我隻是覺得他對你的一片深情,你應該知道!這樣,無論你接受與否,對他,或許都是一種安慰!”
“姑姑,我……”薑暖煙的聲音不由哽咽起來。她以為她了解了蕭籬落對自己的感情,可此時,她才發現,她所知道的那些,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蕭籬落真正為她做的,遠遠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多得多!
籬落!你為我做的這些,你要讓我如何去償還?
“煙兒!”薑秋霞將薑暖煙攬在自己的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離你的生辰已經不足一個月,這些時間,你一定要多想想自己的以後。老夫人那裏,對你不管不問已經算是好的,倘若她給你安排下親事,你又要怎麽辦?”
薑暖煙不由垂下眼眸,是啊,等自己過了十四的生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議親了,上一世,老夫人並沒有理會她的親事,這一世,怕是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好了,我也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薑秋霞拍了拍薑暖煙的肩膀,轉身離去,隻剩薑暖煙一人怔怔發呆!
薑府蘭苑孔幽蘭的靈堂前。
“少爺?”二少夫人周月柔喚著跪在靈堂前的二少爺薑思聰,“這都已經一天一夜了,您還是去休息一會吧,不然您就算是鐵打的身子怕是也熬不住啊!”
薑思聰搖了搖頭,他怎麽也沒想到,此去封州一別,與母親和妹妹都是生死之別!妹妹雖然還活在世上,但遠嫁南邵,此生怕是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少爺,”周月柔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少爺隻有打起精神,才能為夫人和大小姐報仇啊!”
“報仇?”薑思聰猛的轉眸盯住周月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那毒殺母親的凶手不是已經伏法了嗎?莫非母親的事情還另有隱情?”
周月柔瞥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外,才湊到薑思聰麵前道,“昨夜梅貴妃差人傳來幾句話,月柔見那時你正傷心欲絕,便沒有告訴你!”
“什麽話?”薑思聰紅腫的眼眸冒出一團團的怒火,他發誓,不管是誰,敢傷害他的母親,他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傾城公主請求薑夫人殺掉薑暖煙,為了幫助薑夫人,梅貴妃便將自己珍藏的九曲鴛鴦壺借給了薑夫人,可不知為何飲下毒酒的卻是薑夫人!”周月柔附在薑思聰的耳邊小聲道,“這便是那宮婢的原話!”
“別的什麽都沒有再說?”薑思聰追問道。
“沒有!”
本該薑暖煙飲下的毒酒,怎麽會到了母親手中,他已經打聽過了,當時房中隻有母親與薑暖煙兩人,定是這薑暖煙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母親的計劃,所以才暗中調換了酒杯!該死!薑暖煙!
“可是,”薑思聰瞬間又反應過來,“那梅貴妃身邊的紅葉為何會出來認罪?”她若不認罪,這薑暖煙此時不就已經伏法了嗎?
“聽說梅貴妃在紅葉的住處搜出了幾張大麵額的銀票!”
嗬!薑思聰冷笑一聲,此刻他全然明白,原來有人李代桃僵,替人受過啊!
薑思聰起身從一旁拿起一炷香點燃後看著孔幽蘭的靈位默默道,“母親,你等著!兒子絕不會放過那賤人,很快,兒子便送那賤人來給你陪葬!”
夜寒涼!整個天地又變成蒼茫一片,白天已經停了的雪,不知何時又開始飄了起來。
薑暖煙躺在榻上,卻久久不能入眠。黃昏之時,她便已經讓千語帶薑暖雪去了六皇子府,此刻還沒有回來!
而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出現今日氣衝衝而來的九公主和個那個月白色的身影,耳邊還會響起九公主的話,有多遠躲多遠!
就在薑暖煙輾轉反側,恨不得發狂大喊大叫之時,幾聲“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屋頂驟然響起。
這異樣的響動讓薑暖煙猛然清醒過來,這是踩在雪上的聲音,有人在屋頂!
薑暖煙不由屏住了呼吸,緩緩的從榻上坐起,又一點點的溜下暖榻,極快的穿好衣衫,躡手躡腳的從梳妝台上拿起了一支發簪緊緊的握在手中。
那“咯吱!”聲又出現在屋簷,緊跟著,便是極其壓抑的落地的聲音。
薑暖煙也踮著腳尖,一點點的挪到了房門前,手裏的發簪卻攥的更緊了!
緊跟著,她看到一柄薄薄的刀刃從門縫中伸了進來,一點點的撥動著門閂向一側移去!薑暖煙的心不知何時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一滴滴細密的汗珠開始出現在她的脊背與額頭!
“噠!”
這清脆的低低的響聲在此刻,在這寂靜的夜中,在薑暖煙的高度緊張中,仿若就在她耳邊敲響的一麵銅鑼。
薑暖煙屏住了呼吸,就等著來人衝進來的時候給他出其不意的一擊!
可是半晌,卻再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等的薑暖煙幾乎都要喪失耐心的時候,那扇門,終於夾裹著一層冷風被推開了!一個白色的人影極快的閃身而入!
就是此時,薑暖煙看也不看,握著手中的發簪便猛然向來人心口刺去!
就在那發簪抵住白袍之時,薑暖煙的手腕被狠狠的攥住,一個壓抑著怒火的聲音低低道,“薑暖煙,你要是謀殺親夫嗎?”
薑暖煙猛然抬起頭來,正迎上一個如玉的臉龐,隻是此時那俊俏的臉龐上覆蓋著一層寒霜,整個人透著的冷氣比外麵的冰雪還要冷上三分!
那一雙桃花眼眸中此時更是沒有一片桃花,有的隻是隱隱的怒意,仿若那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
他在生氣!眼前之人,居然在生氣!
他為什麽生氣?難道應該生氣的人不是自己嗎?難道就因為今日九公主是抹著眼淚回去的,他便生氣了?
手腕上傳來的痛楚,讓呆愣的薑暖煙瞬間清醒過來,她猛的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卻沒有拽回。
是了!諸葛長風來這裏,向來是不走尋常路的,這次或許是窗推不開,改撬門了?瞬間,薑暖煙便又響起諸葛長風所說的話。
“謀殺親夫?諸葛侯爺!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什麽地方?看清楚了,我是誰?這話可不能亂說?”薑暖煙的唇邊全是譏諷,此時,他不在公主府好好的守著他的九公主,來這裏做什麽?
“薑暖煙!”
諸葛長風低沉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他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她不來看自己倒也罷了,自己來看她,她卻還要這般的嘲諷。
他猛的一扯薑暖煙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麵前逼問道,“你與我,隻是認識而已嗎?僅此而已嗎?”
“怎麽?侯爺以為暖煙說錯了嗎?”一股酸澀的感覺忽然從薑暖煙的心中湧出,她不甘示弱的瞪向諸葛長風,“那侯爺倒是教一教暖煙,那應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