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難得的親近
玉河兩岸早已幹枯的一叢叢灰白色的蘆葦,與結著厚冰的玉河幾乎連成一片,讓玉河看起來憑空又寬闊了不少!冬日細碎的陽光在冰麵上跳躍著,讓人覺得空氣中也彌漫著一種溫暖的氣息!
“好了!就在此處!”沿著玉河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諸葛長風才指著玉河的一處,向身後的侍衛吩咐道,“將那裏鑿開!”
“那裏與別處有什麽不一樣嗎?”薑暖煙凝眸看了半晌,也沒看出諸葛長風所選的地方與別處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不同,我就看這裏順眼!”諸葛長風氣死人不償命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馬。
看薑暖煙又瞪圓了眼睛,他才唇角含笑的緩聲解釋道,“此處是這一段河麵最為避風、暖和的地方,水下的魚應該此處最多!但也不是很確定,所以具體的位置就要多鑿幾個冰眼來確定了!”
薑暖煙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三名侍衛按諸葛長風的指點,在他所選中的地方熟練的鑿出一個個呈扇形排列的冰眼,那動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這幾日,你真的就隻打算鑿冰垂釣?”因為是互相攻防的演練,所以雙方約定五日為限,哪一方的將領全部被俘,便視為落敗!
“不!還要烤魚、狩獵,我還知道一處秘密山穀,此時怕正是紅梅盛開的時候,改日帶你去看!你有沒有什麽別的想法?”諸葛長風津津有味的向薑暖煙列舉著他的計劃!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都不著急,自己著什麽急!薑暖煙恨恨道,“沒有,就按你的計劃來!”
“侯爺,好了!”
他們這邊閑聊了一會,那三名侍衛在冰上已經按照特定的規律鑿了五個冰眼。
“好!要試餌了!你要不要來試試?”諸葛長風誘惑著薑暖煙道,“怎麽?不敢?怕掉進冰窟窿裏?”
“誰不敢!來就來!”
薑暖煙忿忿的拿起一根掛好紅蟲魚餌的魚竿,反正某人比自己重,要是真的冰麵裂開,率先掉下去的人也不會是自己,更何況自己還是會水的,不像某人是隻旱鴨子!
想到這裏,薑暖煙不由打量起諸葛長風來,他若真的掉進這冰窟窿裏,能出來嗎?
“不要胡思亂想!屏氣凝神!放鬆自己!”一旁的諸葛長風悠閑的在一個小杌子上坐下,看都沒看薑暖煙一眼,便一串的提醒道。
薑暖煙不由撇了撇嘴,盯著自己的魚竿看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麽動靜,又偷偷瞥向旁邊的諸葛長風,卻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仿若睡著了一般!
薑暖煙無趣的左看右看,那三名侍衛不知已經躲去了何處?放眼望去,除了白茫茫、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的冰麵,便是不遠處那堅守著的蘆葦,還有再遠些陰暗、淩亂的枝椏。
抬頭向上看去,太陽收斂了自己的光與熱,隻亮亮的掛在碧藍入洗的天空!沒有雲,也沒有一隻鳥從頭頂飛過!
耳邊既沒有河水的泠泠聲,也沒有蟲鳴蛙叫,隻有風偶爾在耳邊輕唱!整個天地仿若一下安靜下來,沒有喧嘩、沒有熱鬧,也沒有爭執,薑暖煙不由的也閉上了眼眸,她的心在這片靜謐的天地中逐漸的靜了下來!
前世的記憶逐漸離她遠去,薑府的煩擾、蘭溪薑家可能麵臨的危機、還有她的籌謀一點點的都從她心頭淡去,她仿若自己也化作了一縷清風,在這天地間遊蕩。
驟然的放鬆,不僅讓她的心放鬆,整個人也一下放鬆下來,微仰著的頭不由垂下,卻沒有驟然的跌落,而是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掌中,繼而,她整個人便倒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諸葛長風帶著幾分無奈、帶著幾分憐愛的看著懷中的佳人,他本來是想教她放鬆的,此時也不知該誇她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是嘲笑自己。
薑暖煙這一覺睡得是異常安穩、舒適。重生以來,每天夜晚連睡覺她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唯有這一次,她徹底的沉睡,忘記了一切!
諸葛長風指使著侍衛搭好帳篷,看懷中的人兒還在熟睡,輕歎一聲,便抱著薑暖煙鑽進了帳篷,將她放在鋪好的獸皮墊子上。
看著熟睡中薑暖煙那嬌美的容顏,諸葛長風眼眸一閃,不由輕聲道,“薑暖煙,我也困了,我睡在你旁邊可好?”
聽著薑暖煙沉穩的呼吸,諸葛長風十分有禮貌的又問了一句,“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啊?”
熟睡著的人又怎麽可能回答他?
諸葛長風的那一雙桃花眼笑的仿若春光下最燦爛的桃花,他動作十分迅速的在薑暖煙外側躺下,等了半晌,見佳人還在熟睡,不由又側睡著打量起薑暖煙熟睡的容顏。
眉心的那顆朱砂痣依舊是鮮豔欲滴,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緊緊相扣,小巧的朱唇如櫻桃一般誘人……
隻這樣靜靜的、默默的看著她,諸葛長風便覺得心仿若是浸在蜜中一般,甜滋滋的!時光若是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
慢慢的,困意一點點的襲來,他不由的將頭貼在了薑暖煙的臉邊,嗅著她香甜的氣息,一點點沉入自己的夢鄉!
光明一點點褪去,夜色一點點漫來!薑暖煙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現依舊是一片漆黑。
剛想動動身子,卻驚覺自己好像被鉗製住,睡意一下全部褪去,她清醒的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壓在她的腿上、腰上!
腦子短暫的空白了一下,薑暖煙便回想起,她是與諸葛長風一起垂釣時睡著的,那怎麽會在這裏?
“你醒了?”
還未等薑暖煙想明白,便聽到一個低沉的男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諸葛長風還能是誰?
“諸葛長風!你……”
“你什麽?”諸葛長風不等薑暖煙將話說完,便截斷她的話道,“本侯還是第一次見人釣魚能把自己釣睡著的!”
“還不是你說的要放鬆?”薑暖煙嗔怒的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上了諸葛長風的當,怎麽順著他的話題跑了,連忙又繞回來,“你怎麽,怎麽會睡在這裏?”
“一共就兩頂帳篷,我不睡在這裏,睡在哪裏?”某人理所應當道,“或者是你想和那三名侍衛睡一個帳篷?”
“才不要!侯爺難道不知男女有別嗎?自然是你與他們睡一個帳篷了!”薑暖煙向外推著某人道。
“喂!你現在是本侯的貼身小廝?是女子嗎?”諸葛長風很是幹脆的通告道,“本侯有沒有斷袖之癖,所以不會把你怎麽著的?你就放心吧!”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她是不是女子諸葛長風會不清楚?他沒有斷袖之癖,這才是最可怕的吧!
“怎麽?大庭廣眾之下,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這荒山野嶺的,你可千萬別跟我說名聲二字啊!”
見薑暖煙又沉默不語,黑暗中的諸葛長風的唇角不由浮出一抹笑意,他發現,對付薑暖煙就得死纏爛打、蠻不講理。
“餓了吧?我們去烤魚!”諸葛長風也不趁勝追擊,起身邀請薑暖煙道。
“我不餓,你自己去吃……”薑暖煙的話還未說完,她的肚子便十分不給麵子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薑暖煙不由一陣氣結。
“哈哈哈!”
諸葛長風大笑著從獸皮墊子上一躍而起,將放在正中的一盞羊角燈點著,這才滿臉笑意的看了一眼薑暖煙,“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青梅酒加烤魚,當真是美味至極啊!”
說罷,諸葛長風也不理會薑暖煙,徑自出了帳篷。
薑暖煙望著羊角燈中跳躍的火苗,聽著自己肚子咕嚕嚕的抗議,頓時也爬了起來,幹滿要和自己過不去呢?不吃白不吃!
與之相距不過二十裏的地方,同樣的帳篷中,趙飛熊身心舒爽的從薑楚容身上爬下,看了一眼還剩一口氣的薑楚容,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公主這副模樣,可是飛熊讓你不滿意?”
“不!不是!”薑楚容渾身打了個冷顫,一息不敢遲疑,趕忙答話道,“賤妾得以侍奉殿下,十分滿意!”
“哈哈哈!”趙飛熊放開了薑楚容的下巴,對她迅速的反應非常滿意!
“愛妃想吃什麽?我讓人去準備?”趙飛熊此時的心情甚好!
垂眸的薑楚容見趙飛熊此時心情甚佳,不由就想起了孔幽蘭的交代,一定要讓他知道薑暖煙的姿色不在你之下!隻是這種話,她怎麽能說的出來?薑暖煙的容貌,有哪一點能比得上她?
可自己要如何擺脫這惡魔?猛然間,薑楚容想起,諸葛長風也參加了此次的比試,若是他出了事,不知皇上會不會放過趙飛熊?
“多謝殿下替賤妾考慮!”薑楚容抬起如水的眼眸,楚楚可憐的看著趙飛熊道,“隻是此次比試,殿下還請多多當心!”
“哦?”對薑楚容的關心,趙飛熊十分受用,“難道參加此次比試的人中有我不知道的厲害角色?”
“不,不是!”薑楚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殿下,隻是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說!”趙飛熊一把又捏住了薑楚容的下巴,“你知道些什麽?快說!你要記住,你是本殿下的女人,若是敢對我有絲毫隱瞞,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賤妾不敢!賤妾不敢!”薑楚容連連求饒道,“賤妾隻是擔心諸葛長風他會偷襲殿下!所以才提醒殿下小心一二!”
“諸葛長風?”趙飛熊手中的力氣又加大了一分,“為何你會有這種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