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材料出問題
嶽老板以前是做煤礦生意的,賺了個大豐收,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自己的那個敗家兒子就惹出了滔天大禍,一大半的家當為他去還賭債,甚至連一家人吃飯的煤礦都給押了出去,拖了好幾年才靠著做建築材料的生意緩過來。
嶽老板的兒子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 ,家裏條件剛緩和,他的膽子再度肥起來,從小籌碼再度玩大,漸漸再也收斂不住,先前贏了幾把 ,隻是運氣越來越不好,輸的越來越多,再也填不上那個缺口。
但是這次他不敢告訴爸爸,怕爸爸真的不管他,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人找過來,和他說隻要把梁氏要的材料送過去,他就能拿到救命錢。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絕對能聽出其中的不同尋常,可嶽東的膽子都快被那些人給嚇破了,要是還不上錢他們真的會讓自己斷胳膊斷腿的。恐懼已經在他的心裏堆成了一座大山,隻要能活路,就是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這種事情全都是我爸親自盯著,我不可能有機會的,能不能換個?除了這個我做什麽都可以。”
那人臉上帶著輕蔑的笑 ,顯然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嶽先生現在缺錢,好心給你指一條路,至於能不能成功拿到錢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要是不怕那些人找你的麻煩,那你就當什麽都沒聽到。”
嶽東要不是走投無路,還真不敢把心思動到自己老子頭上,幾番為難之下,咬牙答應:“行,我會想辦法。梁氏要多少材料我不清楚,你能準備來嗎?”
那人臉上的笑容泛大,得意地說:“放心,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隻要你說一聲,多少都能給你辦到。”
嶽東這幾天難得老實,乖乖地待在家裏,哪裏也沒去。
嶽老板好幾次攢眉看著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疑惑地說:“不是又惹出什麽亂子了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找死,誰也沒辦法救你。你都三十歲的人了,自己不想著好好過日子,我也不逼你。”
嶽夫人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也是頭疼:“別人家到我們這個年紀已經當上爺爺奶奶了,我們還沒盼到你結婚,你什麽時候收斂收斂,不要讓我們擔心?現在壓根沒有姑娘願意進咱們家的門,全都怕你改不了壞毛病,一個爛賭鬼,家裏就是有再多的錢也禁不住你這麽敗啊。”
嶽老板合上報紙說:“別念經了,他自己的日子自己琢磨去。我大後天要去趟外地談事情,估計趕不回來,你就別等我了。”
嶽夫人等丈夫上了樓,這才戳著兒子的腦門說:“可長點心眼吧,你爸爸這次談成的生意,負責的是個年輕女孩子,人家才二十三歲就有這麽大的能耐,再看看你?怨不得他惱你。”
“媽,我知道了,你別把我的腦子給戳壞了。”
嶽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心裏雖然忐忑不安 ,但是丟了命總比被爸爸打罵一頓重要,所以他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老板不在,自己這個老板的兒子說話也總有點分量,那天他直接帶著幾輛裝著水泥,沙土的車去了工地上。
在門口凍得直哆嗦的門衛不耐煩地攔下來:“你們是哪兒的?”
嶽東上去賠笑,說著遞了根煙:“我們是嶽老板派過來讓送沙土的,他說提前和你們打過招呼了。”
門衛聞了聞,笑著說:“嗬,好煙啊。不過我們這裏隻認嶽老板,他每次都是親自帶著人過來,上次來也沒聽說換人啊?”
嶽東趕緊說:“他這不是有事去外地了嗎?我是他的兒子,你不信別人還不信我?”
保安皺了皺眉,認真地打量起嶽東,見兩人確實長的差不多,點頭說:“行,那就進去吧,記得和陳工頭說清楚,那人嚴肅,小心被卡死。”
嶽東趕緊讓人往進開,他有印象,每次爸爸送東西過去回來就能拿到錢,他總算能鬆口氣。這一次能拿個幾萬塊,剛好能把欠的還上,多餘的還能再玩幾把。
興衝衝地進去找到陳工頭,兩邊把事情交代好了,嶽東討好地問:“陳工頭,我東西都給你送過來了,財務現在方便給我們結賬嗎?你也知道,我們這種小本生意,哪兒都等著錢填窟窿,救急啊。”
陳工頭搖頭說:“你可問錯人了,我隻負責接東西,錢得我們的小老板開口才能結。要不你到公司去一趟?”
嶽東整個人都傻了,那人不是說隻要把東西送過去就有錢拿嗎?合著是騙他的?要命關頭,他這些東西肯定不能留在這裏,要是等他老子回來看到了,肯定要他好看。
想的容易但是要裝車拉回去肯定不行,到最後隻能把東西留下了,心想著不管到什麽時候也隻有個死了。
他忐忑不安地直接去找那個人了,但是偏偏就找不到了,原先能打通的電話,接聽的居然是電話亭的老板,他就是再蠢也明白過來了,這是有人專門再搞他。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就這麽倒黴,別說賺錢,拉過來的那一堆破爛都要找他要錢,他現在缺錢缺的恨不得跳樓,哪來的錢給他們?
這件瞞不住的事情,被從外地回來的嶽老板知道了,自然是震怒,撈起桌上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氣急敗壞地罵:“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東西?你不害死老子不罷休是吧?我是上輩子欠你了嗎?好不容易能過兩天消停日子了,你偏要弄點事情出來惡心我?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出這個家,是死是活我也不會管你。”
嶽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爸,你不能不管我啊,我這次欠了好幾萬,要是不還上……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是怕被你知道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我再也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上次你怎麽和我保證的?家裏都給你禍害幹淨了,你還敢賭?”
嶽夫人也再不能向著這個兒子了,抓著他甩巴掌:“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才甘心啊?你爸已經五十歲的人了,還在外麵給人家賠笑臉,一輩子沒做過半點缺德事,老天怎麽就偏偏讓我們遇上你這樣的兒子?”
嶽老板長長地籲了口氣:“我現在去和梁氏的梁組長去解釋,回來我不想再看到你,就算你外麵 的那些人找上門來,我也不會管,從今天起你不是我兒子 。有你這樣的兒子我都覺得可怕,就是把我的性命搭進去也填不起你這個無底洞。”
梁蘇已經收拾東西準備要下班了,小王敲門進來說:“嶽老板說是有事要和你說。”
梁蘇隻得 讓人進來,她今天本來打算去周清源那裏去吃個飯,現在隻能耽誤一陣功夫了。
嶽老板從進門到坐下來,緊皺的眉頭壓根沒舒展過。
“您這是有什麽事情嗎?這裏隻有我們兩個,您隻管說。”
“我真是對不住您。昨兒我兒子打著我的旗號往工地送了一批東西,我看過了,不知道是從哪裏 弄來的……我沒臉麵對你,一把年紀了,栽在這上頭。你不知道,我這個兒子壓根沒這個心思,也不知道怎麽開竅了,會……”
梁蘇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還有什麽不明白?這件事情看著很簡單,是嶽老板的兒子想從梁氏這裏坑錢,但是往更深的方向想,那分明是指責她這個負責人看走了眼,把公司當初的合作對象得罪了個精光,換了自己要用的人,誰知道卻撿了個更嚇人的來?
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的感覺,這滋味想來很奇妙。
這還不夠,最重要的是有些人會借著這個機會來找她的麻煩。說不怪她?但是人是她自己選定的,不管長幾十張嘴都是解釋不清楚的。
嶽老板今天會在這個時候找過來,那說明他也想到了。
“這件事會給您帶來麻煩,錯全在我這邊,不管成沒成,已經有了騙人的嫌疑,我們,我們……”
梁蘇卻是笑起來:“沒關係。嶽老板不要放在心上,我會來解決。但是堆在工地上的那堆東西,你最好解決掉,免得有些偷懶的人摻和著用了。”
嶽老板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居然能這般自信地說出這樣的話,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他之前也打聽過梁家的事情,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想要在公司裏站穩腳,會遇到很多問題,這對她這個年紀的女娃來說不算小事了。
“你,我真是……”
梁蘇笑著說:“嶽老板能這麽及時地過來找我說明原委,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行了,趕緊把那個爛攤子處理了,我希望我們能長久的合作下去。”
嶽老板沒想到會有這麽個結果,擦去滿頭大汗,滿麵喜色的出去了。
小王從外麵進來:“嶽老板那是怎麽了?進來的時候就跟誰要怎麽著他似的,出去倒是好了。”
梁蘇笑了笑,隻是說:“早點回去,時候不早了。”
小王知道自己太過莽撞了,好在梁蘇並不介意,彼此笑了笑,各自下班。
梁蘇走出大樓,看到等在外麵熟悉的車,忍不住扶額歎息,原先她以為爸爸等不到肯定先回去了,哪知道居然還在等她,看來是誠心不讓她和周清源有所往來。
顧城憑什麽有這麽好的運氣,連爸爸都向著他?他有什麽好的?
梁蘇沒急著上車,而是站在外麵笑著商量:“爸,我要去看個朋友,今天不和您一塊回去了行嗎?”
梁天還能不知道她還在想什麽?連頭都沒抬:“上車,我有事要和你說。”
梁蘇知道自己躲不過去,有點惋惜,他們好不容易都有時間,誰知道居然被爸爸給攔住了,隻得認命的上車。
梁萌坐在副駕駛位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那分明就是幸災樂禍。
梁蘇總算明白過來,工地上發生的事情隻怕自己是最後知道的。
梁天在車上並沒有談公事,回到家,飯桌上也很安靜,直到該睡覺的時候,他才開口:“這兩天公司對你用那個姓嶽的人有點異議,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要是真計較起來,對你也是不小的衝擊。想明白了嗎?要不要換人?”
梁蘇挺直身體,臉上認真地說:“我不打算換掉他,沒那個必要。至於公司裏的人,我不在乎他們怎麽說,我更看重的是結果。”
“固執己見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你應該知道,杜成德到現在還咽不下那口氣。有些人的麵子還是得給的。”
梁蘇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對著爸爸,絲毫不退讓:“我不可能因為哪一個人而改變決定,個人利益與公司的利益相比,我毫不猶豫地以公司為重。因為一個人,把爸爸幾十年的心血全都丟掉,我不能這麽。”
梁天也不再勸,隻是說:“那行,我等著看你怎麽說服這些人。”
梁蘇沒急著上樓,而是坐在那裏,想了一陣而後笑了笑,站起身回到樓上給周清源打了個電話。
彼時的周清源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麵的夜色 ,他的手指間夾著煙,沒有抽,煙霧環繞在他的身上。
而身後的桌子上擺放著好幾道菜,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動過。
一如他的心情,有多歡喜就有多失望。
他特地早下班 ,自己跑菜市場買了菜和肉,他的手藝已經提高了很多,本來想讓她嚐嚐看的……
客廳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猶豫了好一陣才走過去接起。
“喂……”
“沒有,我沒有生氣,別和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