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城的電話
梁萌沒有將她的挑釁放在眼裏。
“姐，飯隨便吃，話可別隨便說，沒證據汙蔑人最讓人看不起。”
梁蘇將擋住視線的一縷發順到耳後，露出白皙好看的側臉，微微一笑：“是嗎？那就把狐狸尾巴藏好，可別給我揪住了。”
梁萌咬唇唔了一聲，突然惡意滿滿地說：“姐，要不我也和爸爸說一聲幹脆到公司裏去算了？咱們姐妹倆還能做個伴。”
梁蘇嗤笑一聲：“哪來的阿貓阿狗，還真以為你是我梁家的人？去山上問問梁家的祖先認不認你。”
梁萌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笑卻分外的燦爛：“別緊張呀，我才不想被鎖在公司裏，有那功夫還不如去找顧城哥哥聯絡聯絡感情。”
梁蘇將聲音拖長：“哦，那就好好聯絡，你要是能從我手裏把他搶走，我二話不說給你們騰位置。”
梁萌含水的眸子頓時散發出逼人的光亮，她甚至失態地拉住梁蘇的手，整個人興奮地顫抖。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希望你不會反悔。”
梁蘇嫌惡地將手抽出來，轉身回到客廳。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盤子，大都是梁蘇喜歡吃的東西。
張梅的故意討好，梁蘇的無動於衷，終於讓梁天皺起眉頭。
“小蘇，這是你……阿姨特地給你準備的，怎麽連句話都沒有？一家人，你要鬧脾氣到什麽時候？”
梁蘇眨眨瑩亮的眼睛，無辜地問：“家裏的飯不都是阿姨做嗎？我早上才和她道過謝啊。爸，難道是……你覺得我礙眼了，所以連飯也不能和你一塊吃了？”
梁天被她堵了個啞口無言，一口氣岔了，連連咳嗽。
張梅表情也不好看，誰能願意被人這麽損？拿她這個夫人和做飯的阿姨比，能比嗎？
梁蘇嘴上贏了，心裏也稍微舒服點，她要的不是這種小打小鬧。
梁蘇一直是抿嘴不漏齒的笑，這一次衝著梁天笑得有點搞怪：“剛萌萌說也想去公司，說是要陪我。”
張梅剛要夾菜的手當即停住，轉頭看向梁天，神情有點緊張。
私下裏伸手在梁萌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這幾年她一直不敢提公司的事，為的就是不讓梁天心裏膈應。誰知道這個死丫頭嘴上沒把門的，拿這種話去刺梁蘇。
梁萌疼，卻一聲都沒敢吭。
梁天想也沒想，搖頭說：“公司裏的事情繁雜，不是萌萌能習慣的，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吧？好好學習。”
張梅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掛不住，心疼的也厲害。
哪怕梁天把話說得委婉一點，她也不會這麽難受。
有些事情雖然看的明白，但是當感覺到這個男人在財產上把自己和女兒當成外人的時候，還是止不住地難過。
不是梁家人，所以沒有這個資格。
覬覦梁家的公司和財產，更是罪不可恕。
張梅輕抽口氣，作出什麽意外地樣子，伸手在梁萌肩膀上拍了下：“你這死丫頭，什麽時候都想著玩，公司是你能玩的地方嗎？”
“小蘇啊，你別搭理她，她就是閑著沒事湊熱鬧。一天到晚收不住心。”
梁天沒開口，攢著的眉頭鬆開，有些話不適合當著孩子們的麵說。
梁天知道張梅懂。
梁蘇胃口好了很多，不小心就吃撐了，眼尾漾出淡淡地笑，對她們的回敬這隻是開始！
這一頓飯吃的悄無聲息，梁蘇懶得開口，張梅母女卻是不敢說話，生怕說多錯多，有些事情隻要稍微露出點馬腳就能將她們拖入地獄。
梁蘇剛要上樓，梁天叫住她，父女兩去了書房。
張梅把手裏的盤在扔在桌上，扯著梁萌地胳膊坐到沙發裏，不開口，隻生悶氣。
梁萌有點怕，咬了咬唇，小聲地說：“媽，我就是氣頭上和她拌了兩句嘴，哪知道她直接把話斬頭去尾的說到飯桌上來了。”
張梅戳了下梁萌的頭，氣道：“你就是個沒腦子，在公司和錢上，你能比得過梁蘇嗎？她是正經姓梁的，梁家的好東西不給她難道給你？”
“梁天在這事上較真，不然也不會讓咱們下不來台，以後多動動腦子，別瞎要強。”
梁萌撇撇嘴：“那怎麽辦？由著她以後把咱們從這個家裏攆出去？”
張梅冷笑一聲：“她有那個本事嗎？就算有，我也要先她一步把她變成最不得人心的那個。她不是想和我對著幹？我就激她，早晚有一天會讓她爸徹底放棄她這個女兒。”
“讓公司裏的人都藏深點。”
梁萌點頭：“我會和他說的。”
書房裏，梁天坐在椅子裏抽煙，良久才出聲，話裏話外帶著些許語重心長。
“小蘇，這麽多年了，人走了就是走了，你恨張梅有用嗎？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
“爸，你要和我說的是這個嗎？我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不然這幾年家裏能這麽太平？”
“爸，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那幾年，我是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你放心，我也懶得和她們鬧，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她們給我不痛快，到時候我絕對不會手軟。”
梁天看著女兒出去，兩手握在一起支撐著下巴，難得的開始想那幾年。
她死了，梁蘇就變了。不說話，躲在角落裏不出聲，就連他問她：“爸爸給你找個新媽媽好不好？”
那個時候的梁蘇是什麽樣子？
眼前的迷霧散開，看到的是個睜著怯生生大眼不吭氣的孩子……
如果他能多點耐心，不把她的無情和冷漠全都歸罪在這個孩子身上，是不是他們母女倆的感情也不會變的這麽生疏？
溫熱的水流衝去了一天的疲憊，白天的那一出與她來說或多或少還是有影響的，搖搖頭，穿上衣服，用毛巾擦著頭發出來。
剛挨著床沿，床頭上的電話就響起來。
梁蘇接起來，聽到是顧城的聲音，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我要去外地見一個人，談了個本子，如果不出意外角色就定下來了，有什麽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梁蘇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已經掛斷了，簡直莫名其妙。
他去哪兒告訴她幹什麽？
等頭發半幹，她鑽到被子裏，房間裏隻有床頭的一盞小燈開著，散發淡黃色的光。
沒多久困意來襲，剛要睡著，電話又響了……
梁蘇雖然煩躁，可也得爬起來接通，那邊先是沉默，而後又傳出那道不陌生的低沉稍微有點沙啞的聲音：“梁蘇，我們說說話。”
梁蘇咬了咬牙：“顧城，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不行嗎？我想睡覺了，忙了一天很累。”
“不行，必須得提早說。”
“你說！”
梁蘇把電話往床邊拽了拽，自己躺在床上，話筒貼著耳朵。
“我媽今天又催我，想讓我們趕緊結婚。”
梁蘇輕笑一聲：“不是很簡單嗎？咱們原先說好的。”
“梁蘇！”
梁蘇眼睛已經半眯著了，冷不丁地被他帶著怒氣這麽一喊，頓時給嚇精神了，想發作又懶得開口，哼哼兩聲表示自己在聽。
“要是等不及了，結還是不結？”
“不結！顧城，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討厭我，我也和你合不來，真的沒有必要。辦完事咱們各走一邊，誰也不耽擱誰。”
那邊沉默了很久，梁蘇困得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也沒管他，頭一歪就睡著了。
“梁蘇，其實我結……”
顧城握著話筒的手指骨泛白，那些話在嘴裏繞了個圈，那邊也沒什麽反應，等他醒過神來的時候，聽到的卻是綿長安穩的呼吸聲。
顧城氣得咬牙切齒，最後還是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