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親忌日
對自己的這位大哥的脾氣,雷歐是最清楚不過了。從小到大,都是大哥處處幫襯著自己,無一例外。
隻是對於那件往事,大哥還沒有放下,而且一直在逃避。雷歐和麗娜一直希望可以幫助大衛解開心結,但是隻要靠近這個話題的時候,大衛就選擇逃避。
今天是雷歐父親去世的第七個年。七年前,再一次和堪洛城的一次戰鬥之中,雷歐的父親被敵人放的冷箭射中,戰場之上沒有過多的在意,那場戰鬥以聖安薩摩爾的勝利告終。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那支箭上塗了劇毒,戰後隻有一天的時間毒液已經遍布整條胳膊,毒性發作的太快,醫生在大衛和雷歐的同意之下,鋸掉了父親的胳膊。
事情來沒有結束。原本以為鋸掉胳膊以後就能阻止毒性的蔓延,但是卻遲了一步。毒性已經蔓延至心髒,失去胳膊的第三天,雷歐的父親就去世了。
大衛憤怒之極,顧不上將父親下土安葬,之身一人,潛入堪洛城,將堪洛城統帥的首級帶了回來,他臉上的那道疤就是那時落下的。從那以後,他也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人。
在他潛入堪洛統帥的住處,即將要殺死堪洛城統帥為自己的父親報仇時,堪洛城統帥的女兒衝到了大衛的劍下,替父親擋住了大衛刺來的劍。
大衛深愛著眼前的這個姑娘,但是她的父親卻是害死自己父親的罪魁禍首。憤怒再一次的蒙蔽了大衛的雙眼,一劍將兩人刺穿。
事後,大衛回想起來自己的錯誤,已經是悔恨不已。
忌日那天如期的到來了。雷歐家沒有過多的準備什麽,隻是請來了倫道夫,一桌飯菜而已。客廳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雷歐父親的畫像,倫道夫為這頓聚餐做了開場白:“我們今天相聚於此,隻因懷念一位故人,一位真正的英雄。他的一生都在保護我們,他是我們的守護者,隻願他在天堂過得幸福……”
默哀片刻之後,瑞利提議道:“讓我們感謝上蒼,給予我們平安、健康以及食物。”所有人跟著瑞利一起禱告。
“好了,大家一起來吧!”瑞利是這個家的長輩,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他是家裏唯一的長輩。
飯後,麗娜將兩個孩子抱了出來,幾人又說有笑。倫道夫上前看著小羅傑,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神情,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笑容,“這兩孩子呀,你還別說,長得真是有點像。”
瑞利站在一旁,笑的眯起了眼睛,“還真是的,這就是緣分吧。”
看到這一家老小又說有笑,站在一旁的大衛看上去顯得有些失落,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示,但一旁的瑞利卻看出來了。
將大衛叫到了客廳旁邊的小套房,沒有說話,大衛站在門口,瑞利徑直的走到書桌旁,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一隻長約七八十公分的箱子,遞給大衛,“打開看看,這是你父親的。”
大衛打開箱子,箱子裏裝的是一張折斷了的弓,一張老式的弓,漆黑的金屬製作而成,沒有任何的花樣。大衛將弓斷開的兩頭對接,卻發現中間缺了有小指寬度的一塊,“這是?叔叔,為什麽會這樣?”
瑞利沒有及時的回答大衛的問題,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說。”
瑞利再從牆上將自己自己大哥當年的劍取下來,劍鞘上沒有灰塵,顯然是仆人每天擦拭的結果,利刃出鞘,依舊是寒氣逼人,整個劍長約有八十多公分。看了看之後,瑞利有將劍放了回去。
“這張弓是你父親曾經的專用兵器。”剛開始說,瑞利清了清嗓子。“這是在我們十五六誰的時候,在夫親主持的一年一度的比試大賽上,你父親所用的弓。”
說著從大衛手中接過弓,反複的看著,“比賽進行到了最後一場,是我和你父親之間的射擊比試,那一場比賽決定這我們之間有一人將隨父親出戰,去對抗當時最強橫的盜匪。我和大哥的成績,在幾場比賽下來之後,大哥是比我高兩分,雖然年紀小,但我當年的好勝心卻比大哥要強上好幾倍。”
“就在比試的前一天,我將大哥騙出了家裏,獨自潛入大哥的房間,用鋸條將大哥的弓,鋸上兩條細細的裂紋,結果第二天的額比賽上,百米射箭,我射擊完成之後,在一旁膽戰心驚的看著大哥,但是弓卻沒有裂開。第二回合,馬背上射擊移動靶,在大哥瞄準就要放箭的一瞬間,弓斷開了,大哥的胳膊就像是卸了力,身體不由的一晃從馬上摔了下來,還好沒事,隻是胳膊脫臼了,而我獲得了比賽的勝利。但是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一連好幾天,我都是悶悶不樂。終於有一天在吃晚飯的時候,我將事情當著大哥的麵告訴了父親。他們並沒有斥責我,而是說,承認錯誤就是長大了。”
“大衛,你應該能明白我對你說這個故事的用心。再多的就不說了。你自己決定吧。”
說完,瑞利放好了弓,走出了書房,大衛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神情顯得有些呆滯,心裏重重思慮。
就在這時,大門口的守衛士兵抱進來報告道:“大人,有一部分市民自發的為您的父親送來的鮮花以及紀念物。”
雷歐順著士兵指的大門看去,門口已經約有三十多人聚集在了門口,“叔叔,您陪著倫道夫主教先坐,我去門口看看。”
走到門口,家門口的這條巷道已經被上百人堵得死死的,雷歐轉頭看向身邊報告的士兵,“這是一部分人?”
“大人,他們也是熱心,我們不好意思拒絕他們,所以就……”
雷歐瞪了士兵一眼,搖了搖頭,衝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大喊道:“大家靜一靜,大家先靜一靜.……”
人群在雷歐的喊話中,逐漸的靜了下來。雷歐繼續說道:“感謝大家的關心,今天是我父親的忌日,我真替他感到高興,有這麽多的人還記得他。今年的忌日,我們沒有特別隆重的舉辦,隻是改為了一場家庭聚會,所以,在這裏我替我的父親衷心的謝謝你們,謝謝。”
說完,雷歐麵對著人群,鞠了三個躬。突然這在人群中間的一名老人,從擁擠的人群中走了出來一個人,頭發花白,估計已經有六十歲的樣子了,手裏提著一個花籃,向雷歐微笑點頭,“大人,我們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送來鮮花,以此表達對您父親的四年,感謝他為聖安薩摩爾做出的一切。”
說完,老者帶頭將自己手中的花籃放在了統帥府大門旁邊的牆角下,接著一個接一個的人,將自己手中的花,陸續的放到了牆角之下,然後轉身離開。
看到這一幕,雷歐心裏也為之動容。站在身後的倫道夫拍了拍瑞利的肩,讚歎道:“他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瑞利竟然激動的揉了揉眼睛,老淚縱橫,歎聲道:“我欠大哥的太多太多。”上前兩步走到雷歐身邊,轉頭又看著大衛,說道:“你們兄弟二人,記住自己肩上的責任。”
說完,獨自轉身走回了統帥府。雷歐看了一看大衛,而大衛也看著自己。看著這些普通的市民,將自己的心意一一送上時,雷歐深知父親在他們心中的位置。也深深體會到了,“偉大”兩個字的含義。
將最後的一名獻花者目送離開之後,雷歐將倫道夫和大衛請到自己的書房,當著倫道夫的麵,雷歐把自己另外一個兒子的來曆和大衛仔細的說了一遍。
“這是真的的嗎?”大衛不可思議的看著雷歐,又看向倫道夫。
倫道夫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這,這不可能,這隻是存在於傳說而已。宗教化的東西,沒有多少可信度。”大衛懷疑著雷歐和倫道夫所說的話。
當雷歐將那塊令牌拿出來之後,大衛還是萬分疑惑的看著倫道夫,“這,這.……”
“按照孩子所帶的牌子來看,估計它們一直存在,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倫道夫看口說道。“或許,後麵你們兄弟二人將會麵對,無法想象的難事。”
“大衛,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帶著那孩子還找我,到那時你就會相信這是真的。不過,我還是希望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大衛和雷歐被倫道夫的這句冷幽默逗得噗嗤一下笑了。隨後,三人一起大笑了起來。
“好了,我們吃完飯收拾一下,雷歐,你去叫上瑞利,帶上麗娜和孩子們,我們一起去墓地看看你父親。”
“好的,我這就去。”
說到這種祭祀日的相關活動事宜,倫道夫是再清楚不過了。大到統帥,小到市民,喪日,祭祀都由他和教堂的教士來主持相關的事宜。這樣一來,也顯得有排場,再者,倫道夫也為教堂的日常開銷找到了途徑。
聖安薩摩爾隻有一座墓地,和這個城市的名字一樣,被稱為“平民天堂”的聖安薩摩爾墓地。這裏可以安葬富人,窮人,統帥,以及平民,甚至是乞丐。
墓地位於城外兩公裏處的一片平地,這裏沒有嚴格的麵積,隻有一圈高高的鐵柵欄,裏麵可以延伸到山裏麵。這裏有著長久居住在這裏的一群守墓人。其實是一些流浪漢,城市給了他們這份工作,有住處,有吃的食物,已經每個月微薄的收入。相比起其他地方,這裏簡直就是流浪漢的家。
五個大人,侍女抱著兩個孩子,兩輛馬車,一個小分隊共計十人的士兵,緩緩的來到了墓地的大門口。
一路上幹燥的空氣,霧氣彌散在光禿禿的樹林裏。墓地大門值班室裏點著泛黃的油燈,馬車停下後,士兵上前敲門。
值班室的門裏探出一雙眼睛,不一會,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都是一身的老骨頭,穿著破舊的皮靴,一黑一灰的外套,一臉皮包骨頭的樣子,隻有那渾濁的兩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進入大門的這些人。
雷歐坐在馬上,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門口的一排木板搭成的房子,隻有值班室有燈,其他屋子都是滅燈的,似乎不曾有人居住。
“你們這裏不是有好幾個人居住的嗎?為什麽隻剩下你們二位?”雷歐並沒有統治者的口吻,而是非常平靜的問道。
兩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透漏出了一種惋惜。
“怎麽了?還請您兩位老人家告訴我!”雷歐關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