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傳說 十
和之前經過的村莊一樣，這裏也是一片狼藉。不少被野獸撕咬過的屍體隨處可見。大多數的房子都被洗劫一空，有的還被焚燒過，沒到過這裏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屠殺。
太陽已經掛到了西邊的山頭上，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再繼續趕路了。但是這裏會不會像之前的那個村子會有瘟疫的可能。這實在是讓老摩爾斯犯了愁。找一間破房子肯定會比在外邊過夜要強的多，山裏到了晚上，溫度下降的很快，阿東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他更不希望再有人感染瘟疫。
“我們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村子，到村子外的樹林裏，我們商量一下今天晚上住宿的問題。”
樹林中一陣涼風吹來，阿東不由的打起了哆嗦。老摩爾斯的憂慮眾人都看出來了。艾爾搶先提議：“我們就在這裏過夜，生起火堆，應該能將就一晚上。”
“要是半夜有野獸襲擊怎麽辦？況且山裏晚上溫度很低，我們都很難挺到天亮，何況阿東還隻是個孩子。”安德爾駁回了艾爾的建議。
眾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老摩爾斯背後傳了過來。“大家可以住在我家！”
這說話的正是老摩爾斯身後的阿東。聽完阿東的話，大家都一言不發，麵麵相覷之後，都看向了老摩爾斯。
“孩子，你家已經被壞人燒毀了。那裏說不定會有瘟疫。我們不能住在那裏。”老摩爾斯從背後將阿東拉到身前，認真的解釋道。
“可以住的，我家還有一個地下室。”阿東稚嫩的聲音依然堅定的說道。
眾人再次麵麵相覷，不過這次似乎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悅。“地下室？”老摩爾斯猶豫片刻，“好吧，我們先去看看這個地下室。”
說完眾人在阿東的指引下，來到了被燒毀的阿東的家。木板搭建的房子，被燒得隻剩下幾根粗大的木樁，房子被燒掉了多一半。房子周圍散發著刺鼻的味道，老摩爾斯已經提前讓大家用濕布將鼻子裹起來，以免感染到瘟疫。
阿東帶著眾人來到了房子後麵，自己從地上散落的稻草裏準確的找出了一根鐵索鏈，安德爾立刻將鐵索鏈拉起，房子後麵的一處地麵上出現了一個缺口，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入口。
入口的“門”是一塊木板做成的。安德爾和艾爾一前一後，沿著入口的樓梯慢慢的下到了地下室的地麵。點起隨身攜帶的半根蠟燭，另一隻手放在腰間的匕首上，以防不測。
地下室不大，四根木樁將整個地下室支撐著，每個木樁上掛著一個油燈。兩人巡視一周，順便將四個油燈點著，牆上掛著一張獸皮，兩把弓箭和兩簍箭，兩把一長一短的劍掛在地下室的正中間。另外一麵牆邊放著三個比較大的罐子，而且都用木板蓋住上麵還壓著一塊大石頭。常用的農具和工具散落在地上。
“下來吧，下麵安全！”艾爾朝著地下室的入口向外麵喊了一聲。
“這下可好，晚上有地方睡覺了。”一個年輕人高興的說道。
眾人在地下室再一次的四處巡視了一番，才放下心來。將牆上的獸皮取下來，撣撣上麵的灰，平鋪在地上。
“今天晚上睡覺的地方有著落了，阿東晚上就睡在獸皮上吧。你們大家就地睡吧，別忘了輪流來值夜。”老摩爾斯安排完，靠著柱子旁的木墩子做了下來。
安德爾看著一路勞累的父親，關心的說道：“爸爸，你今晚和阿東一起說在獸皮上吧，一路過來，您都沒有睡好覺，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也有精神趕路。”
靠在柱子上的老摩爾斯沒有回答自己兒子的話，直起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兩把劍，走到跟前取下劍來，映著油燈，炯爍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手中的劍。
反複的拔開劍鞘，又合上。“奇怪，真是奇怪.……”邊看著劍，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什麽奇怪，怎麽啦？”艾爾轉身過來疑惑的看著老摩爾斯，他還從來沒有見到老摩爾斯如此表情，便說口說道：“族長，這不就是兩把普通的劍嘛，有什麽奇怪的。是吧，安德爾！”
聽到艾爾的喊話，安德爾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其他幾個年輕人也都湊到了老摩爾斯的身邊，六雙眼睛仔細而又好奇的盯著老摩爾斯手中的兩把劍。
“你們仔細看這兩把劍劍身與劍柄如此的勻稱，如果隻看它的劍鞘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它是一把好劍。”
安德爾接過父親手中的長劍，來回的掂量了一番，點頭道：“嗯，這真是一把好劍。隻是這兩側劍刃似乎和劍身的其他部位的眼色有點不同？”
艾爾和其他人也接過劍傳這看起來。阿東眨著眼睛，看著他們手中的劍，可是一句也聽不懂他們談論的是什麽。
“嗯，沒錯，我剛才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可是按照我自己對於鑄造的知識，也解釋不通。”
說著老摩爾斯將目光轉移到了一直看著他們的阿東身上。蹲下身，看著阿東問道：“阿東，這兩把劍是你爸爸媽媽的嗎？”
阿東看著老摩爾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你們家的東西，你都不知道，真是個小笨蛋！”艾爾在一旁笑著說道。
“你猜是笨蛋呢。”阿東小嘴一憋都囊道。“從我記事起，我們家的地下室就已經有了這兩把劍了，所以我不知道這兩把劍是不是爸爸媽媽的。”
眾人噗嗤一笑。老摩爾斯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大家從背包裏拿出幹糧，吃點，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起程，順利的話明天就能回到我們的家園了。”
其他人萬分欣喜。即使現在的家園已經破爛不堪，但是親人們的大仇以報，是時候回去重建家園了。
老摩爾斯將兩把劍重新掛在了牆上，轉過身來看了看阿東，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但是卻沒有說出來。拿出準備好的麵包，招呼道：“阿東，過來吃點東西，我們休息了。”
安德爾和其他人分成了三組人，依次輪換值夜。估計一下時間後，就去叫醒下一組人，坐靠在地下室的台階下，既能聽到外麵的風吹草動，又能避免晚上受凍。
最後一組值夜的是艾爾和一個年輕人，兩人要一直守到天亮。趕了一天的路，每個人都睡得很香，即使是值夜的人，也難免靠在台階下打起了盹兒。迷迷糊糊之中，艾爾直起身來，拍了拍夥伴的肩，道：“我出去方麵一下。別睡著了。”
夥伴沒有吱聲，很明顯他睡著了。艾爾走上台階用力將地下室入口的蓋板掀開一個不算很大的縫隙，一股清涼的空氣迎麵吹來，艾爾睡意朦朧的眼睛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就在他正準備挪開蓋板，出來方麵的時候，一聲馬吟響起，使得艾爾立刻變得警惕起來，這聲音是馬蹄聲，一點一點，越來越大，向自己這邊傳來。
艾爾頓時已經毫無再方便之意，立刻將蓋板恢複蓋好，隻留下一絲縫隙。逐漸的，艾爾注意到，除了馬吟聲之外，還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快醒來，快醒來，外邊有情況。”
艾爾跑到正在熟睡的其他門身邊，逐一將眾人叫醒，並將外邊的情況向老摩爾斯說了一遍。安德爾揉了揉自己朦朧的眼睛，第一個來到地下室的入口處，其他人則坐在原地，按耐住自己緊張的心。
“報告！”隻見一隊士兵騎著馬從前方的樹林方向過來，為首的士兵下馬，單膝跪下，說道：“大人，前方樹林沒有發現任何留宿的痕跡。”
“他們肯定是選擇在這破亂的村子過夜的，全體士兵聽令，將整個村子全麵搜索，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盔甲下傳出了堅定的聲音。
“是！”
士兵開始全麵搜索這裏，蹲在樓梯口的安德爾隻聽到斷斷續續的腳步從自己的頭頂經過，接著是長矛在草叢中穿插的聲音，士兵三兩一組，地毯式的搜索著這個荒廢的小村子。
片刻之後，士兵紛紛歸來。
“大人，沒有發現什麽。”
身邊的侍衛看了看穿著黑色鎧甲的人，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指示，而隻是做了一個揮手的指示，一隊士兵立刻分散開埋伏起來，其他的士兵則是跟著他們的頭往來的路的方向返回。
隨著馬蹄聲的漸去，整個村子又恢複了寧靜，一種異常的安靜，使得地下室裏的每個人都膽顫心驚。
“爸爸，外麵都是些什麽人，為什麽會有士兵來這裏？”安德爾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老摩爾斯。
老摩爾斯沉默了一會，一個不安的聲音從他的嘴裏發出來：“恐怕是阿蘭家派來的。我們殺了他們的總兵長，他們不會不聞不問的。而這些士兵肯定是從格蘭特小鎮旅館老板那裏得知我們的行進路線的。”老摩爾斯站起來，繼續說道：“剛才能看到外麵那些人都是什麽裝束嗎？現在他們撤走了？還是？”
“現在他們往回撤走了，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什麽人，那些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人。”安德爾擔心的將剛才外麵的情況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聽完安德爾的話老摩爾斯無奈的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兩把劍，“看來我們隻有衝出去了，趁著天色還沒有亮，我們悄悄的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族長的建議。收拾好行李之後，老摩爾斯從牆上將兩把劍拿下來，一把給了艾爾，一把給了安德爾，“你們兩人就負責保護好阿東，那好劍，以防不測。”
輕輕的推開地下室入口處的木板，老摩爾斯第一個將頭探了出來，一片灰蒙蒙的霧氣飄散在樹林中，外麵像是死亡來般的安靜。確保周圍安全無虞之後，一個接一個的從地下室出來了，悄悄的進入到了樹林。就在他們前往樹林的時候，兩雙淩厲的目光從不遠處的房子後麵探了出來。
在樹林裏就是老摩爾斯以及他看著長大的這些年輕人的天堂，他們不會因為進入了樹林而迷失方向，更不會在樹林裏挨餓，樹林是他們的家，是他們最好保護屏障。
“現在應該算是安全了吧！”天色逐漸的亮起來，艾爾漸漸的放鬆了戒備，長呼一口氣。
艾爾的話音剛落，從背後傳來了一聲慘叫。眾人回頭看去，走在靠後麵的一位年輕人，胸口處被一直弓箭射穿，再也無法往前走出一步，倒在了地上。老摩爾斯向身後的遠處看去，數十個黑衣人來回的在樹後迂回穿梭。
“不好，後麵有人。大家快走，拿出弓箭準備隨時反擊。”老摩爾斯是十拿九穩的指揮著。
說道搭弓射箭，沒有人比眼前這些獵人更為精準了，尤其是在樹林裏。老摩爾斯把握住時機，“放”一聲令下，遠處就會傳來慘叫聲，依靠著樹林的有利地形，一次又依次的命中的敵人，最後一輪射擊完之後，老摩爾斯並沒有急於下令放箭，而是通大家一同往山上進發。
到達山頂，身後已經沒有黑衣人的追蹤，金色的陽光照在眾人的臉上，是多麽的愜意，但是誰都沒有心情享受此時此刻的愜意，按照老摩爾斯的路線，穿過山腳下的峽穀地帶，就進入到了以前自己村民狩獵的地方了，眼看著就要回家了，沒有停留，那是屬於這裏每個人的地方，除了阿東。
峽穀兩邊高高聳立的山壁，凹凸不平的山體構建了這悠長而又彎曲的地貌。遍地都是齊腰的草叢，一直延伸到峽穀的盡頭，原本在山頂有著一絲溫暖的陽光，現在也消失不見了，仰望天空隻能看到一絲天際和濃厚的霧氣，走到峽穀口，大家停住了腳步。
“爸爸，這裏好像是您給我們說的那個地方，你看這峽穀的另一頭！”安德爾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地方，指著被霧氣遮擋著的前方。
老摩爾斯聽到兒子的話，愣了愣，雙眼同時睜大了幾分，深吸一口涼氣，似乎想到了什麽，“穿過峽穀就是我們打獵生活的山林了，這也是我們整個族人世世代代禁止族人進入的禁地。”
“爸，這峽穀裏麵到底有著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隻是小時候聽長輩們說起，這峽穀裏有時分凶猛的猛獸。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突然身後，傳來幾聲馬叫。回頭看去，已經有一隊人馬從山上下來了。萬分緊急的情況下，老摩爾斯猶豫了。前有猛獸，後又追兵，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