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槍手 下
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這套房子本來是陳誌坤金屋藏嬌的房子,但是現在,這套房子裏住著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名叫嶽誌勇,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臉上不修邊幅,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大。此刻他坐在沙發上,沙發上還坐著一人,卻是陳誌坤。
陳誌坤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對嶽誌勇說道:“兄弟,剛才有消息傳來,劉玄五個人在馬頭地板磚廠喝酒。今晚就住在那裏。這是個好機會,酒這個東西會麻痹人的神經,劉玄喝了酒,反應一定會慢。這次隻能靠你了。”
嶽誌勇道:“坤哥放心,別說劉玄喝了酒,就是他不喝酒,有這個玩意,他絕不會活過明天。”說著那人拍了拍腰部。那裏別著一支手槍。是陳誌坤給他的。
陳誌坤點了點頭,“還是小心點好。劉玄不是省油的燈。”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個袋子遞給嶽誌勇道:“這些錢你先拿著用。你得手後,我會派人連夜把你送到刑州龔建超那裏。龔建超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會照顧你。你被警方通緝,我不能讓你到處流浪,龔建超在刑州混的很好,你在他那裏,最起碼不用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嶽誌勇把袋子接在手中,說道:“謝謝坤哥。那我去了。”
陳誌坤點了點頭。嶽誌勇起身走了出去。陳誌坤送走了他,把房門關住,暗暗歎了口氣。他當初收留嶽誌勇,便是為了預防有什麽仇人對付不了,可以讓他對付。今天果然派上用場了。
可是,如果嶽誌勇真的殺了劉玄,警方一定會盡力破案,嶽誌勇是個通緝犯,萬一被警方抓住,把自己供了出來,那就把自己牽連進去了。所以他才會安排好嶽誌勇的去處。他在龔建超那裏,自己便能掌握他的動向,而且,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他隨時可以安排人把嶽誌勇幹掉。
已經半夜時分了,丁友剛出來撒了泡尿,在廠裏轉了一圈,發現廠裏就剩下自己這五個人了,其他的人都走了。
回到屋裏,丁友剛示意東東他們大聲說話,借著東東說話的聲音,丁友剛壓低聲音對劉玄道:“玄哥,廠裏隻剩下我們五個人了。其他人都走了。剛才我發現房頂上有個人影一閃,不知道是來對付我們的人還是留下來監視我們的人。”
劉玄點了點頭,突然醉醺醺的大聲說道:“不喝了,睡覺。明天還有事呢。”
其他人會意,知道好戲馬上要開始了,當即一個個都開始醉醺醺的說著酒話,劉玄滅了屋裏的燈,過了片刻,隻聽得屋裏鼾聲一片。
嶽誌勇趴在房頂聽了半天,這才從房頂輕輕的扒著房簷跳下。來到劉玄所在的房門口,又靜靜的聽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嶽誌勇輕輕的推了推屋門,房門竟然沒有鎖。
嶽誌勇從腰裏掏出手槍,左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個的手電筒,突然一腳踢開房門衝了進去。剛剛走進屋門,嶽誌勇感覺太陽穴一痛,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
等嶽誌勇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一個人正用啤酒瓶往自己臉上倒啤酒。自己的身邊,站著五個人。
看到嶽誌勇醒來,劉玄擺了擺手,東東停止了往嶽誌勇臉上倒啤酒。劉玄拎著手槍在嶽誌勇的眼前晃了晃:“用手槍就能把我幹掉嗎?”
嶽誌勇掙紮著坐了起來,揉了揉還在疼痛的太陽穴,看了劉玄一眼:“你就是劉玄吧。你知道我要來?”
東東道:“你也不打聽打聽玄哥是幹嗎的,玄哥的算卦天下無雙,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玄哥早已算出有人要來暗算他,而且是用手槍。”
嶽誌勇看了看四周,隻見地上放著三整箱啤酒,地上也隻有五個空啤酒瓶,也就是說他們五個人隻喝了五瓶啤酒。嶽誌勇苦笑了一下:“原來你們搬了四箱啤酒隻是在讓我麻痹大意。你們早就準備了陷阱讓我跳。”
劉玄點了點頭:“不錯。這一切都是在做戲。都是在等著你來。說吧,誰派你來的?你是來嚇唬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嶽誌勇嘿嘿一笑:“你不是算卦天下無雙嗎,你不是說沒有事情能瞞住你嗎,還問我幹嘛。”
東東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空酒瓶一下砸在嶽誌勇的腦袋上,啪的一聲,啤酒瓶破碎,東東手裏隻剩下參差不齊的半個酒瓶。東東怒道:“嗎的,被我們抓住了還這麽拽,你到底說不說。”
嶽誌勇摸了摸頭上,看了看手上的鮮血,望著東東哈哈大笑:“嗎的,就這本事嗎,來,給爺來個痛快。有種把爺弄死。爺生死早已看透,還怕你這些。”
東東聽了大怒,將手中的半截酒瓶對準嶽誌勇的大腿用力捅了進去。嶽誌勇眉頭一皺,大笑道:“再來,爺能頂得住。”
東東將手中的啤酒瓶來回扭了幾下。這啤酒瓶上參差不齊的玻璃碴插在嶽誌勇的大腿上,又被東東來回扭動,疼得嶽誌勇臉上冷汗直流,嶽誌勇牙關緊咬,猶自說道:“嗎的,沒吃飯嗎,怎麽跟個娘們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東東將酒瓶拔出,一把拽過嶽誌勇的右臂,舉起手中的酒瓶就要廢了嶽誌勇的右手。劉玄突然伸手抓住了東東的手腕。對東東搖了搖頭。東東放開嶽誌勇,將舉起的手放了下來。怒道:“玄哥,他不是逞強嗎,我廢了他,看他還逞強不逞強。”
嶽誌勇怒道:“來啊,爺皺皺眉頭不算好漢,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嗎的,爺雖然沒文化,但也懂得義氣兩個字。想要從我嘴裏問出什麽,別她嗎的妄想了。”
劉玄微微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派你來的,你的麵相與眾不同,眼中紅線貫睛,頸下有刀砍的紋路。”
嶽誌勇摸了一下脖頸奇怪道:“我脖子上沒有被刀砍過。”
“不是說你脖子被刀砍過。古代犯了死刑的人,是要被拉倒菜市場砍頭的,你脖子下有刀砍的紋路,眼中有紅線貫睛,這種麵相,說明你是一個犯了死刑的人,你是一個通緝犯。我之所以還要問你。是因為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送給警方。”
嶽誌勇聽了大吃一驚,沒想到劉玄僅憑麵相就看出他是一個犯了死刑的通緝犯,這種震撼比劉玄把他抓住所帶來的震撼都要大。嶽誌勇望著劉玄楠楠說道:“算卦竟然真的這麽神奇。”
東東喜道:“玄哥,既然他是個犯了死刑的通緝犯,我們把他交給警方,警方會從他的嘴裏問出是誰背後指使他的。這樣一來,也不用我們去對付陳誌坤和郭慶華了。”
劉玄搖了搖頭,對嶽誌勇說道:“雖然你犯了死刑,但從你的麵相來看,你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而是一個正直講義氣的人。我相信,你犯罪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嶽誌勇聽了劉玄的話,眼睛裏竟然泛出一絲淚光,自從他逃命以來,劉玄是第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包括收留他的陳誌坤,也從來沒有這樣評價他。他對劉玄不禁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其實我真的想知道,你究竟犯了什麽罪。”劉玄把錢袋子扔給嶽誌勇:“這個是在你身上搜到的,既然你什麽也不願意說,我敬重你是條漢子,你走吧。”
嶽誌勇一愣:“你放我走?我是來殺你的,你就這麽放我走?”
劉玄一笑:“我命在天不在人。我的性命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也不是陳誌坤郭慶華想要就能要的。我敬重你是條漢子,更堅信我看的不錯,你是一個正直講義氣的人,所以我放你走。但你臨走之前,我奉勸你一句話,不要跟著陳誌坤郭慶華了,跟著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嶽誌勇看了眾人一眼,慢慢的站了起來,緊緊的攥著錢袋,扭頭走了出去。東東等人見劉玄放他走,也不敢阻攔。看著嶽誌勇慢慢的走了房間,東東道:“玄哥,就這麽放他走了?”
劉玄道:“現在像他這樣的人不多了,我敬重他是條漢子,總不能真的把他交給警方。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很想交這個朋友。”
劉玄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嶽誌勇又走了回來,他來到劉玄跟前站住,望著劉玄說道:“派我來的人對我有恩,我不能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
劉玄微微一笑:“我對你的事情更感興趣。”
“我叫嶽誌勇,本來我有一個幸福的家,我在我們鎮上開了一個門市,每年也有五六萬的利潤。生活雖然不富裕,但也不愁吃喝。我們村長是個橫行霸道欺壓鄉親的人,他把我們村的集體財產慢慢的轉化成他自己的私人財產,眾鄉親都是敢怒不敢言。我看不過去,便去鎮上告他。
誰知我前腳告了他,還沒走回到家裏,他便在村路口堵住了我,帶著幾個地痞流氓把我打了一頓,打完了對我說,如果我敢再告他,就不是這個下場了。我當即便到派出所報了案,然後到鎮上去質問他們,為什麽我前腳剛告了他,不是有人去調查他,而是他馬上就知道是我告的,並且派人打了我。”
東東歎道:“你太天真了,他既然能馬上知道是你告了他,那就說明他在鎮上很能吃得開,你再去告他,以後你的日子一定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