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可怕
小尤裏烏斯的別墅門口,穿著黑衣的保鏢們站成兩排,一字排開,垂頭喪氣,驚恐至極。
家主拄著拐杖,站在他們麵前,麵色凝重。
“我要你們每個個斷掉一隻手,來為你們的失職付出代價!”家主憤怒地擠出這幾個字,鏗鏘有力,帶著嗡嗡地胸腔共鳴音,和沙啞的喉嚨撕裂聲音。
“發生什麽了?”圖坦詢問家主帶來的隨從。
“小尤裏烏斯公爵,昨晚被人砍下了手”隨從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這種多事之秋,沒有人願意多說一個字。
“祖父”圖坦拿著裝著斷手的盒子,湊到家主的耳邊說道“弟弟的斷手在這裏,先讓醫生手術,接一下吧,上帝保佑他會沒事的”
家主奪過盒子,顫抖地打開看了一眼,他最疼愛的孫子的手和專屬於他的戒指就在裏麵,血淋淋的,小孫兒被砍下手的時候,得是多疼啊。
“趕緊,趕緊送到醫院去,通知醫院,立刻準備手術”家主顫巍巍地住著拐杖向一輛黑色的車子走去“我也過去,司機,開車”
老爺子似乎忘了取他們的手,保鏢們鬆了一口氣。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要救救他們”圖坦對身後的悄悄說助理說“去再招一些新的保鏢過來,家主詢再問這件事,就跟他說,為了弟弟的安全,之前的保鏢全部遣散了”
助理應了一聲,便著手去辦。
“我的弟弟遭受了深重的痛苦,我也很心痛,你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圖坦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庭院裏,回蕩著他鏗鏘的聲音,保鏢們的心又懸了起來。
“但是”圖坦話鋒一轉“上帝是仁慈的,我尤裏烏斯家族是虔誠的基督教徒,相信上帝已經懲罰你們了,你們心裏也一定懺悔過了,我圖坦相信你們都是優秀的,虔誠的尤裏烏斯家族的跟隨者,這裏是你們的傷心地,我會帶你們離開這裏,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小尤裏烏斯的保鏢,而是我圖坦的保鏢,好好看看我的臉,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們要保護的人”
圖坦一方麵有一點善良,但更多的是精明——舉手之勞,會讓他多出來二十幾個忠實的奴才,多麽劃算。
眾人懸著的心再次放下。不得不說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從家主說要他們的手,到家主離開,到圖坦威嚇他們,再到圖坦告訴他們自己真實的目的,大家的臉色,幾乎沒變過。恐懼和釋懷,全都是隱秘的內心戲,包括此刻,他們無限的感激,也隻是用矗立不動的方式來表達。
“這件事情,為什麽沒有通知我,而是直接告訴了家主呢?”圖坦質問小尤裏烏斯的管家。
“公爵說,取走他手的人,是一個您不讓他動的人,所以吩咐我們,告知家主,為他報仇”
怪不得家主今天對他的態度怪怪的,原來是這樣,可是,報仇?不好!
圖坦大步流星向自己的車子走去“司機,開車,去醫院,快!”圖坦一臉的慌張,藍色的眸子六神無主地亂轉。
醫院裏,手術室門口,家主坐在椅子上等著手術結束,麵色凝重。
“情況還好嗎?”圖坦試探著跟家主說話。
家主用鼻子出了一口長氣,把頭別了過去,不回答。
“家主,發生了什麽事情,請您告訴我,至少您應該告訴我,是什麽讓您如此地生氣,我相信,一定有一些您不知道的事情,導致了您對我的誤會”圖坦慢慢地,輕輕地,真誠地說道。
“那個家夥欺負你的弟弟,你為什麽不幫你的弟弟報仇,反而助長他的威風,我可憐的小孫兒弄成現在這幅樣子,你難道沒有責任嗎?”家主聲如洪鍾,回蕩在醫院的走廊。
“家主,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圖坦當然想把自己的動機說清楚,解除誤會,不過,先了解下家主有沒有派出人去,使事情變複雜,顯得更為重要。
“我準備讓我的手下找到那個雜碎,剁掉他的手和腳”家主咬著牙說。
“您已經派出人去了嗎?”圖坦緊張地問道。
“你弟弟躺在手術室裏,我沒有心思跟你討論這些”家主氣憤極了,家裏最有能力的長孫,居然會為了爭寵,把自己的弟弟害到如此田地。
“家主,請允許我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情很重要,關乎尤裏,烏斯家族的興衰”圖坦看了一眼家主的表情,確定可以說下去,便繼續道“……事情就是這樣,他喜歡玩女人我不反對,有人阻礙他玩女人,他也可以處置,可是,這個人很可能是審判者協會的人”說到審判者協會,圖坦的聲音顫抖,家主則停止了顫抖怔住了。
時間停駐了幾麵,家主問:“他跟你說了什麽,讓你覺得他是審判者協會的人”家主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說,他有尤裏烏斯家族,倒賣毒品和軍火的證據,如果不放他走,不停止騷擾那位女士,他會把證據交給法庭”圖坦的聲音比家主壓得更低。
時間又停了一下,不知多久。
家主的表情平靜,內心卻早已波瀾起伏。家族是怎樣積累財富,維持地位,他是知道的。審判者協會是怎樣厲害的角色,他也是知道的。
尤裏烏斯家族,有著古老而特殊的榮光,可是,貴族的稱號隻是頭銜而已,想要不丟掉,需要付出的實在太多。
尤裏烏斯家族做這些非法的並非為錢,而是為勢。一些政要為了暗中建立自己的軍事力量,需要從美國輸入軍火。通過普通的渠道,如此大量的軍火,是不能夠通過海關的。因此,參與國家國防建設的尤裏烏斯家族,成了他們必爭的工具。
尤裏烏斯家為國家運輸和製造軍火,他們的貨物,沒有人敢查,也沒有人會查。同樣的原因,毒梟也會找上他們。
販毒和倒弄軍火,對尤裏烏斯家族來說,確實也是不錯的生意,既賺到了錢,又得到了黑白兩道的勢力。這些足以維持這個家族的長盛不衰。
再說審判者協會,這是國際上由很多精英自發組織起來的,他們搜集各個國家和地區的顯赫家族的罪狀,並以此製約他們的行動,為自己所用。
每個豪門望族富貴的背後,都有不能為外人道的陰暗麵,尤裏烏斯家也是,蕭飛指出的這兩點,不過是冰山一角。
“家主,如果你已經派出了人去報仇,我懇請您把他們叫回來。”圖坦禮貌但是鑒定地說。
“放心我還沒有安排人手,我實在是擔心我的孫兒”家主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試圖吞下這口惡氣。
“他具體知道多少?”家主無力地問。
“不知道,不過審判者協會是一個很古老的組織,我們要格外小心,他們一定挖得很深”圖坦像是對家主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手術中的燈滅了,病床被推了出來。
小尤裏烏斯麵色慘白,手腕醜陋地縫著線。
圖坦趕緊上前,雙手撐著病床,看著弟弟,心疼道“對不起,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小尤裏烏斯並不覺得感動,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圖坦愣了一下,從病床上緩緩挪開了手。
家主拄著拐杖也趕到了病床前“上帝會保佑你的,我可憐的孫兒”
看到爺爺,小尤裏烏斯藍色的眸子閃出一絲凶光,“爺爺,你替我報仇了嗎?你是不是已經砍下了那個人的手腳?快拿來我看看”
家主不敢直視小尤裏烏斯的眼睛,別過頭去,緩緩鬆開了病床,護士見狀,緩緩地推動了病床。
“爺爺,爺爺,你為什麽不說話,回答我,把那個人的手腳拿給我”小尤裏烏斯掙紮著想跳下床,跟爺爺對質,護士費力地把他按回去。
“好好養病,我的孫兒,上帝會保佑你的”家主對著牆,用極小的聲音說。
蕭飛啊,蕭飛,如此暗濤洶湧的早晨,兩個美人服侍吃下的早餐,可還可口?
醫院裏,在林雪和小青的服侍下,蕭飛過愜意地度過了三天病假,導演和眾人來接林雪和蕭飛出院。看到這對在醫院的病房裏一起住了三天的孤男寡女,眾人的眼裏全是戲。
林雪和蕭飛倒是坦蕩,收拾好東西,徑直向樓下走去。
走出醫院的大門,和煦的陽光微潤的風使兩個人心情多大好,他們伸展開手臂,揚起頭,享受戶外的開闊,舒展筋骨。
大家上了車,老馬像得了後遺症一樣,檢查車子的刹車是否有問題。確認一切正常,大家開著車向賓館駛進。
拍攝組下榻的賓館前,停了三輛加長版的豪車和十幾輛其他車子。這些車子無理地橫在門口,十分礙眼。
一行人沒理會,自顧自地穿過車子的間隙,向賓館裏麵走去。
隻有蕭飛,一臉的凝重和警惕,他基本確定這是尤裏烏斯家族的車子,但是他不確定,來者善否。
此刻,他隻希望他所作的一切,能夠保護好林雪及工作組的每一個人,該來的是躲不掉的,蕭飛盡量放大視野,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人。
電梯上,小青和林雪咬著耳朵,攝影師擺弄著相機,導演看著電梯的門,無聊地等待著,蕭飛也看著電梯門,心情卻不像電梯裏的氛圍一般輕鬆。他集中精神,眼睛閃著寒光,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會發生什麽,無法預料——車裏、賓館附近、一樓、電梯裏,都沒看到尤裏烏斯家族的人。
電梯門緩緩打開,林雪和小青停止了交談,攝影師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導演看著電梯門,雙妹微蹙。
“蕭飛,你要是不想走,至少給大家讓條路啊”林雪悠悠地說。
電梯打開的瞬間,蕭飛愣了好久,那群人不在這裏,會在哪裏呢?或者說他們沒有來?是他多慮了。
蕭飛不理會林雪的抱怨,緩緩地走出電梯。
走廊裏空蕩蕩的,很安靜。紅色的地毯裝飾著金色的古老圖騰,頂棚上每隔幾米,吊著一頂歐式的吊頂,風格簡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