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
在他聚精會神練習招數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外一聲巨響,就像是重物從高空墜落一般,震耳欲聾。他隻好收回凝聚在空中的氣力,走出臥室,他本來還以為是小偷不長眼跑進自己房間,結果發現黃胖子頭破血流的滾在地上。應該是他喝醉了酒,腳底下沒注意踩在易拉罐上,摔倒在了茶幾上。
黃胖子體重那是沒得說的,手中的多半瓶啤酒也隨著他身體倒下,砸在茶幾上,茶幾兩厘米厚的玻璃已經成了一粒一粒的碎渣。這麽大的衝擊力,內傷肯定是有的,林楓隻好把他往醫院送。雖然他很重,但是林楓依舊輕而易舉的把他背下了樓,林楓忘了自己汽車已經在那次事故中報廢的事情,背著黃胖子到了地下室到處找車才記起。
他看了看時間,救護車過來還需要十幾分鍾,時間在此刻顯得尤為重要,他隻好打電話給藍馨月,藍馨月就在隔壁小區,走路過來也就兩分鍾。恰好藍馨月回來了,林楓告訴她黃胖子受傷了,讓她把車開出來,林楓背著黃胖子跑出去坐上了藍馨月的車。
趕了五分鍾,闖了兩個紅綠燈,終於到達了醫院。這家醫院就是護士長就職的那一家,林楓吼叫著讓醫生把黃胖子送進搶救室之後,自己坐在了搶救室外麵的椅子上。藍馨月可能是姨媽來了,去衛生間上廁所好半天不出來,護士長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林楓身邊遞給了林楓一杯水。
護士長和之前相比感覺更加陽光,體態也感覺輕盈,和林楓說話語氣也變成少女一般。都說女人的行為反應了一個家庭的幸福程度。林楓禮貌性的問候她,她很健談,被林楓問候就打開了話匣子。談話當中明顯感覺到她獨立了,有了自己的思維。談話快要結束的時候,護士長告訴林楓她要辭掉工作,去尋找自我。
“辭掉工作?那你的家人……”林楓問出這句話似乎是護士長意料之中的。她回答林楓說自己已經離了婚,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她知道自己不會是一個好媽媽。她要去追求她心中向往的東西。
一切看似很美好,就像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但是林楓覺得她絕對不會有一個好結果。無論如何如此魯莽的辭掉工作,都是一件讓人覺得很傻的事情。同樣,她也不會快樂,特別是老死的時候。
搶救室紅燈熄滅了,黃胖子已經被包紮成了粽子推出來。護士長幫了林楓最後一個忙,給黃胖子安排了一間環境優美的病房。黃胖子胸前不止有看上去的擦傷,裏麵的胸腔也出了問題。幸好林楓送來的及時。沒有出現腔腹水的情況,他的右手被玻璃渣子劃傷了很大的口子。林楓守了他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夜裏睡著睡著聽到了很粗壯的抽噎聲,令人感覺特別不舒服,林楓就這麽被吵醒了。
這聲音的源頭在黃胖子的被窩裏,林楓伸手去掀開被子,是黃胖子已經哭紅的臉,林楓以為他醒著,就把被子角隨手又翻回去,結果發現他沒了聲音。林楓探出手發現黃胖子發了高燒,高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進入了夢魘。林楓想著自己哪有那麽大的能力,把黃胖子氣的做夢都是噩夢連連。但是多多少少也有責任。大晚上的就算是醫院有人值班,那也都是醫術不太好的醫生。隻好故技重施往黃胖子頭上紮針,輕輕的上了三根針以後黃胖子呼吸不再那麽急促,體溫也有所下降。在讓黃胖子安穩入睡之後,林楓泡了一杯濃茶繼續守著黃胖子。
所有的醫藥費都是林楓掏的,林楓知道黃胖子沒有那麽多錢,黃胖子醒來的時候林楓沒有問他夢魘的事情。蘇醒過來的黃胖子並不領林楓的情,對林楓的多加照顧視若無睹。林楓隻好給他道歉,結果在林楓道歉之後黃胖子趁著他不在從醫院跑掉了。林楓回到房子,黃胖子正在收拾東西,林楓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死活不肯放黃胖子離開,黃胖子走不掉,才告訴林楓說自己老家的老母親生了重病,沒錢看病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了,林楓是孤兒,雖然體會不到親人生病的那種感覺,但是很心疼如此著急的黃胖子。黃胖子逃進城裏,錢沒有掙到,還把十萬塊倒貼給任雨欣辦葬禮。
最終林楓決定和他一起回老家,黃胖子欠債那麽多,他母親生病,那些要賬的人比他都清楚,就等著他回去。林楓可不敢拿兄弟的生命開玩笑,心甘情願給他做保鏢。林楓車沒了,隻好收拾東西租了一輛車去黃胖子老家。進入村子。村子異常祥和,黃胖子下了車飛快的跑進房間,抱住臥病在床的老母親,這會兒一滴眼淚都沒有。他媽看到兒子回來居然不高興,一個勁的趕他走。黃胖子跪在地上不停的扇自己耳光,動靜挺大的。
不一會兒房子就被人包圍了,應該就是債主,他們對黃胖子一點不客氣,直接衝上來打黃胖子,黃胖子負傷還沒有好,怎麽能受得了他們這樣折騰。林楓一腿劈過去,眾人躲開,林楓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並沒有打算傷害他們。
走的時候林楓就準備了不少現金,這會兒直接從包裏拿出來,讓他們準備好借據領錢。債主領完錢之後,還跑到黃胖子麵前假惺惺得說,往後有什麽需要的地方要說出來,還說之前對黃胖子母親做的不對,怎麽怎麽滴!黃胖子全程黑臉,債主走後,黃胖子指著林楓鼻子讓他滾。
老母親也不待見林楓,林楓知道,剛剛自己的行為傷到了他們的自尊,可是也是無奈之舉。要是不給錢,那些喪心病狂的人不知道要怎麽收拾黃胖子,就算是林楓保護著,事情恐怕也隻會越來越大。兩敗俱傷就更沒有必要了。還以為黃胖子還要接著為難林楓,結果他在靠近林楓的時候,直接跪在了林楓麵前。這個舉動可把林楓搞得不知所措,林楓讓他起身他還不起,黃胖子告訴林楓,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林楓會幫忙還債,所以才使苦肉計把林楓騙來。林楓覺得不至於了,苦肉計演的有點過了,看著黃胖子這會兒仍舊受傷著的右手,挺心疼,沒有責怪他。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用在兄弟身上值得,你也就別介意,我還怕我做的不對嘞!”林楓用手拍拍黃胖子的肩,說道。
老母親在床上已經感動的哭的說不出來話了,林楓告訴黃胖子他可以試試給他媽看看病,征得黃胖子同意之後林楓給老母親把脈,診斷病情之後給黃胖子開了方子,讓他去抓藥,自己留在房子裏給老太太使針。老太太房子裏頭濕氣重,風濕這是沒的說,另外老太太常年心情不好。老是哭泣,眼睛已經蒙了一層薄膜。林楓怕告訴黃胖子黃胖子擔心,所以支走他,給老太太割開眼睛。
手術挺成功,老太太的眼睛重新恢複到了澄澈,黃胖子剛走到門口,老太太就看清楚了。一個勁的感謝林楓,黃胖子這才知道林楓用心良苦。黃胖子從此在心裏銘記林楓的大恩大德,決心永遠忠誠林楓。黃胖子想要把老太太接到城裏,老太太說等啥時候黃胖子能夠在城裏有車有房有兒媳,自己才願意到城裏,幫著兒子拉扯孫子。
告別老太太回城的一路上,林楓心裏都有疙瘩,他從來沒有感受到所謂母親的關懷,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兒女呆在一塊的場景。走在半路上林楓大師兄就打來電話,責怪林楓,說林楓不負責任,把自己請來的律師一個人扔在酒店。車禍之後林楓就潛意識的不記得很多事情,想想確實挺對不住律師的。
車都沒有還,直接開車去律師住的酒店,林楓這會兒臉皮都有點掛不住了,敲門好一會兒律師才打開門,律師讓林楓和黃胖子進去,林楓說黃胖子還有事,讓黃胖子先回去,自己留下來給律師賠罪。律師並沒有為難林楓,而是請林楓把自己耳際的紋身去掉。林楓是中醫還沒有給人去紋身這個藥水啥的,但是律師卻讓林楓自己好好看看。林楓這才發現律師耳際並不是紋身,更像是胎記,像是從肉裏麵長得,然後透了出來。
律師告訴林楓說,這個東西從最開始的針尖大小,現在已經長到了半個耳朵大小,而且每天晚上都能感受到它在動。林楓聽著毛骨悚然,感覺就像是講靈異故事。不過林楓能夠理解,其實好多古書中都記載說過這種寄生生物。與母體共生死共存亡,但是有的隻是寄生,有的會隨著它的長大吞噬母體。林楓暫時也不能斷定律師這個到底是良性寄生還是惡性。律師聽完林楓的話還算是堅強,並沒有顯露出痛苦的表情,林楓去外麵買了夜視鏡,打算晚上觀察律師的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