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夢不由己
蘇小嵐剛拿著錢沒走出十來米就開始後悔了！盡管她證明了自己的“明智”和“骨氣”，這個決定卻未必真的是明智的！
不遠處，劉晨正像往常一樣在那棵樹下等著接她回家。她慢吞吞地走過去，聳拉著頭對劉晨說：“對不起！我又丟工作了！”
“你丟工作了跟我說什麽對不起？你應該跟自己說對不起！”劉晨看著蘇小嵐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裏也難過了起來。
“那老板娘說我不會賣東西……可是，我並不那麽覺得！”蘇小嵐的心裏還是很鬱悶。
“那也一定是你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劉晨循循善誘著讓蘇小嵐尋找自己的不足。
“我覺得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跟老板娘一家保持著疏離的關係，不喜歡跟她們聊天。因為她們看我的眼神都透著防備和鄙視。”蘇小嵐想起老板娘一家的眼神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劉晨歎了口氣說：“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是敏感啊！靈敏地感覺得到她們的情緒！也正是因為我能感覺到別人的情緒，我才更能抓住顧客的心理給他們推薦東西！才不像她們那樣喋喋不休囉裏囉嗦！如果我是顧客的話，聽她們說超過五句話我就忍不住要走了！根本不會買她家的襪子！”蘇小嵐說得義正辭嚴。
劉晨無奈地搖著頭說：“可是市場裏賣東西的老板娘都覺得自己口才很好，也覺得隻有多說才會提高成交率！”
“不動腦子地說嗎？真是莫名其妙！聽著她跟顧客推銷根本不是顧客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像是一隻沒頭的蒼蠅！”蘇小嵐的氣不打一處來。
聽著蘇小嵐的話風越來越不對味，劉晨急忙打圓場說：“也許她是覺得那樣東西滯銷，所以想要快點賣出去呢？”
“根本不是這樣的！她就是覺得那款別人買得多！”
“那不就得了？好賣的不就是別人需要的嗎？”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款式，幹嘛非要千篇一律？身材好的人穿寬橫紋好看，但胖一點的穿寬橫紋隻會暴露自己的不足！”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怎麽還會被別人給解雇呢？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在意這些的！她們在乎的是流行趨勢！”
“流行趨勢就是那老板娘的一張嘴啊？真是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別想那麽多了！你都不在那裏做了還想那麽多幹嘛？”劉晨安慰著蘇小嵐說。
“可我還是很難過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就不肯給我留條活路？梁輝不是說這是我的一個夢嗎？為什麽我會做這麽憂傷的夢？”蘇小嵐抑製不住心裏混亂的思緒。
“什麽梁輝？誰呀？沒見你認識別的男孩子啊！”劉晨突然緊張了起來。
蘇小嵐這才想起她並沒有跟劉晨仔細說過自己那太過久遠的“曾經”。她支吾著說：“我不是跟你說過掉進池塘重生的事嗎？梁輝就是那個把我逼進池塘的重生前的丈夫！”
“啊？你腦子沒壞吧？大白天的說什麽夢話呢？是不是我說的話打擊到你了？”劉晨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小嵐。那麽離奇的事情，他怎麽也不相信會被他遇到！
蘇小嵐瞪了劉晨一眼，泄氣地說：“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你的那段記憶真的沒有問題嗎？你就確定你真的是……重生了嗎？”劉晨不可思議地說。
“還說不是不相信我！哼！”本來打算說一個長長故事的蘇小嵐已經什麽也不想說了。
“你生氣了？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別生氣了！你說的‘梁輝說的這是夢’是什麽意思？”劉晨偏下頭擋在蘇小嵐麵前做著鬼臉說。
蘇小嵐豎起的堅硬盔甲又被劉晨擊破了，回憶著說：“總的來說，我的大部分記憶是從掉進池塘後的醫院開始的！我也隻是依稀記得我已經三十三歲了，而且還跟梁輝已經結婚了很久，但過得並不幸福。可我卻在醫院就發現我回到了十三歲！我就想，既然這麽幸運重生了，我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找到一份真正的愛情！”
“然後你認識了紀帆，就把全部心思放他身上了？你的愛情可真夠盲目的！”劉晨故意撇著嘴說。
蘇小嵐捏著劉晨翹起來的嘴巴說：“你的愛情不盲目？”
劉晨拉開蘇小嵐的手說：“你能不這麽自暴自棄嗎？”
“這是我自己的夢境！我愛怎樣就怎樣！”蘇小嵐堵著氣說。
“什麽你自己的夢境啊？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劉晨嘟著嘴，皺著眉，跟個小孩子似的埋怨蘇小嵐。
“你聽我把話說完啊！就是在前不久啊，我好像醒過一次。我又看見梁輝了！他還告訴我……我掉進池塘後我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變成了植物人……他還說……我現在所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夢境……”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活得好好的怎麽變成夢境了？我看你說的那個梁輝才是做夢吧？”劉晨不服地打斷道。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不管什麽是夢什麽不是夢，我不是都得努力活下去嗎？我現在又丟工作了！明天我又要去找工作了！”蘇小嵐不明白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的經曆太壓抑，所以才連做夢都這麽不由自主地染滿悲情的色調。
劉晨也不想繼續再往下想了！繼續想下去他就該懷疑他的人生了！他連忙對蘇小嵐說：“要不你還是先去把那個手術做了，好好把身體養好吧！”
“可是，錢……”
“你這次幹了兩個月又沒有拿到工資？”
“錢是拿到了啊！可是隻有四千啊！”
“不是還有我嗎？我也工作了兩個月！我這裏還有七千多啊！”
“可是……”
劉晨強勢地打斷道：“別可是了！我們現在是夫妻！你用我的錢天經地義！你要是不用我的錢，是不是以後我生病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也不願意啊？”
“好吧！我聽你的！”蘇小嵐不想劉晨傷心，答應了劉晨的安排。她也希望做過手術後她的身體能夠好起來，不用這麽拖累劉晨。
第二天，劉晨就請假幫蘇小嵐準備好轉院手續一起往省城出發。
到了醫院後交錢、入院、抽血檢驗、準備手術……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晃兩三天過去，手術要做的準備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醫生通知蘇小嵐說安排了明天給她做手術。手術麻醉的事故責任書都已經簽過了。
可是，幾個小時後，醫生拿著蘇小嵐的病曆過來說：“你這個手術明天不能做了！”
“為什麽不能做呀？”蘇小嵐和劉晨異口同聲地問。
“你有甲減你不知道嗎？”醫生奇怪地問。
蘇小嵐不解又心慌地問：“什麽甲減啊？我不知道啊！”
醫生耐心地說：“甲減就是甲狀腺功能低下，也就是說甲狀腺分泌的甲狀腺素不足。”
劉晨擔心地問：“這對手術會有什麽影響嗎？”
“當然會有影響！甲狀腺素不足會影響凝血。如果手術過程中大出血就會不好控製，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打麻醉對甲減患者來說也很危險！要是一針打下去再也醒不過來，或是落個半身不遂也有可能！”醫生的表情很嚴肅，一點也不像在故意嚇他們。
一聽到蘇小嵐可能有生命危險，劉晨顯然被嚇到了，緊張地問：“那現在要怎麽辦？”
“現在的話，隻能等一會兒內分泌科的專家過來我們會診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醫生淡然地說。
“她的甲減嚴重嗎？”劉晨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蘇小嵐問。
“她的這個狀況……數值上偏差是有點大的，所以不能貿然做手術。等專家會診吧！”醫生說完，合上病曆本就走開了。
蘇小嵐聽到還需要會診，想想這次也就隻交了一萬塊錢，擔心錢不夠，已經有了退卻的打算。醫生剛走她就對劉晨說：“要不我們出院吧！”
“幹嘛出院？醫生不是說先會診看看嗎？”他很想知道醫生說的“甲減”能不能治好！
“可是我聽起來怕怕的！”蘇小嵐害怕自己又給劉晨惹上大麻煩。
“怕什麽？專家不是還沒有會診嗎？難道你不想知道這病要怎麽治嗎？”劉晨斷然不敢讓“有生命危險”的蘇小嵐就這樣糊裏糊塗地出院！
又是幾個小時後，醫生來告訴蘇小嵐會診的結果：“內分泌那邊的專家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把甲狀腺素的數值維持穩定之後再進行手術！就是要每天吃藥再配合打點滴，最少也要好幾天。而我們科室這邊床位有些緊張，所以，要不先幫你轉到內分泌科，等甲狀腺素穩定了再轉過來進行手術？”
“一定要打點滴嗎？”一想到打點滴蘇小嵐心裏就怕怕的。再加上劉晨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眼看假期也快到了，她不想耽誤劉晨的時間。
“隻吃藥也是可以的！隻是慢一點！”醫生誠懇地說。
“那我出院隻吃藥吧！等甲狀腺素恢複正常了我再過來做手術！”蘇小嵐毫不猶豫地對醫生說。
劉晨生氣地對蘇小嵐說：“你怎麽不聽醫生的？”
“我就是想出院啊！”蘇小嵐倔強地堅持。
醫生看他們僵持不下，無奈地說：“你們商量一下吧！盡快做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