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九二章 希望破滅
蘇小嵐第二天就讓劉晨帶她去找工作。此刻的她身上隻有爸爸讓媽媽交給她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的四百塊錢。她迫切需要工作！而劉晨也因為在兩地來回奔波把僅有的積蓄也消耗光了。
她跟在劉晨身後，像一隻怯懦的蝸牛。麵對著一張張招聘啟事，她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有多尷尬！不知道該怎麽跟人相處的她隻能跟著劉晨去應聘出賣體力的普工。而體力恰恰是她最欠缺的條件。
想要照顧蘇小嵐的劉晨也跟著蘇小嵐一起屢屢應聘失敗。就在這時，他之前工作那邊剛好還缺人手。於是他跟蘇小嵐商量：“要不你跟著我去那個城市吧！你到那邊再找工作也一樣。”
劉晨都要離開家了，蘇小嵐自然不好意思繼續住在劉晨姐姐租的房子裏，隻好答應。
劉晨很快就投入了工作，而蘇小嵐每天在街上轉呀轉，總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悲哀的是，連小飯店裏的服務員這種簡單的工作都沒有人願意要她！
因為身邊帶著她，劉晨要求老板單獨給他租一個房間。老板勉強同意了。又因為他們身上都沒錢了，劉晨每天都故意偷偷給蘇小嵐帶飯回來。
蘇小嵐真的不想過這樣寄居的生活，立誌一定要找到一份至少能養活自己的工作。
她又在街上轉了好幾天，才被一家小的服裝加工廠勉強接受了。工作是平車學徒。
師傅教得很認真，所有的工序步驟她也一聽就懂。但她的腳剛輕輕踩下踏板，布料就一個勁地往前飛梭，她笨拙的雙手總沒辦法使布料跟針保持在一個差不多的速度。
練習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看著依然歪歪斜斜的縫紉線，就算師傅沒有罵她，她也受不了一直跟針和布料較勁的自己了。她委屈地離開了服裝廠，自然一分錢的工資也沒有拿到。
劉晨驚訝於蘇小嵐都堅持一個星期還放棄了，卻一點也沒生她的氣，耐心地跟她分析要怎麽才能把工作做好。
而她的心情還是很沮喪，又給紀帆發信息詢問他的近況。她想，也許等她到了紀帆上大學的那個城市，有了紀帆的激勵她就能找到更合適的工作了！也許她還能邊打工邊學習大學的課程，那樣也不會和紀帆相差太多。
可是，沒聊幾句後紀帆告訴她：“我戀愛了。”
這恍如一個晴天霹靂，把蘇小嵐所有對未來的幻想都擊碎了！
這應該算是紀帆第一次真正地戀愛吧！這一次一定和她跟紀帆那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戀愛”不同！
她忍著心酸苦笑著回複：“她叫什麽名字呀？”她以為會是祝小玲。
紀帆的回複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蘇薈。高中在同一個班。”
這一定不是真的！這個名字她在之前從沒有聽過！她一點也不敢問紀帆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蘇薈的，也不敢再多問任何關於蘇薈的信息。
她行屍走肉般給紀帆回複：“祝你幸福！”盡管她很難過，但她的祝福是真誠的！
胡思亂想很久後，她對劉晨說：“我想出去走走。”她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大半夜的，你去哪裏走？”劉晨奇怪地問。
蘇小嵐看了看窗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很久。她笑了笑說：“我就是想出去走走，馬路上走走也行。”
劉晨覺得蘇小嵐的情緒不太對，擔憂地說：“我陪你一起！”
“我一個人去也沒關係！”她的臉上布滿了愁雲而不自知。
劉晨不管蘇小嵐同不同意，跟在蘇小嵐身後下了樓。
蘇小嵐走在馬路上。她看見昏黃的路燈下有一隻不停飛舞的飛蛾。它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飛舞對路燈來說隻是阻礙！路燈並不是為它而亮的！
神思恍惚的蘇小嵐隻知道不停地往前走。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她這粒塵埃實在很渺小！她隻覺得自己飄呀飄，直飄到消失不見。
一輛汽車打著遠光燈疾馳而來，可蘇小嵐一點也沒感到危險逼近。
正當汽車到了蘇小嵐身後，她猛地頭一暈，差點倒了下去。劉晨急忙用身體護住蘇小嵐，把她帶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你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劉晨著急地朝蘇小嵐喊著。
蘇小嵐不明所以，麵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為什麽紀帆這個時候戀愛了？他們到底互相喜歡多久了？
劉晨氣得暴跳如雷地說：“你這到底是什麽態度？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被車撞了？”
“車？”蘇小嵐這才漸漸醒悟過來自己此刻是在大馬路上。她回想起劉晨的動作，歉疚地對劉晨說：“對不起！我又害你擔心了！但你怎麽那麽傻？竟然用身體幫我擋車！你不要命啦？”
劉晨見蘇小嵐又恢複成他所認識的蘇小嵐了，笑著說：“我就是想保護你呀！”
蘇小嵐感激地說：“以後別再這樣了！我們回去吧！”她一步一步低著頭往回走，也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別再傻了！別再像那隻飛蛾一樣！
紀帆上大學的城市她也不想去了！
第二天，媽媽給蘇小嵐打電話說收到了一份大學通知書，問她要不要去上。她忽然想起曾經爸媽那麽抗拒她到外省上大學，可如今卻主動問她要不要去上，直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可如今紀帆已經戀愛了，她去上大學還有什麽意義呢？她問都沒問是被哪所學校錄取了就回複媽媽：“我不去上了！”
媽媽惋惜地說：“你想好掉！”
“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她的態度很堅決。
剛巧，劉晨帶回一個消息說不遠處有一個磁鐵廠在招工，每天隻上班八個小時，讓蘇小嵐去應聘看看。
蘇小嵐經過連番打擊怯戰地希望劉晨請假陪她一起去。應聘出乎意料地順利。劉晨把她一直送到裏麵見到班長之後才離開。
班長把她帶到一個老大姐跟前對她說：“你先跟著她學，前三天是沒有工資的！三天後就可以和老員工一樣享受計時工資，節假日按國家規定有加班補助。”
這樣的工作聽起來還算不錯。可是，在夏天都冰涼潮濕的笨重磁鐵又讓她猶豫了。她的關節本來就經常痛，在冬天還特別容易生凍瘡。如果在這裏一直做下去，她的手非廢了不可！
好在教她的大姐熱心又健談，直說得她就算廢了雙手也決心幹下去了。
天不遂人願，劉晨工作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說人夠了。劉晨拿著不到一個月的工資對蘇小嵐說：“我們有錢花了，卻沒房子住了。這是所有工資，給你數數！”
蘇小嵐接過來數了數又遞給劉晨說：“有一千。”
劉晨笑著說：“讓你數你還真數啊？你知不知道這是賣你的錢！”
蘇小嵐撇撇嘴對劉晨說：“賣我？我賣你還差不多！”
劉晨拿著錢惆悵地說：“唉！又要去找工作了！你覺得你在那裏做的那個廠怎麽樣？要不我也去那裏做，然後自己把這間房間租下來繼續住在這裏？”
“那個廠不怎麽樣！夏天那些磁鐵都是冰涼冰涼的，還有水，到冬天我的手肯定慘了！而且那磁鐵又重！我根本搬不動……”知道劉晨丟了工作的蘇小嵐毫無壓力地把所有擔憂都說了出來。
劉晨不忍心蘇小嵐受那樣的苦！而像蘇小嵐這樣的情況要找到合適的工作又實在不容易。於是他心事重重地說：“那你還是把它辭了吧！我們先住回家裏再慢慢找工作。”
“嗯！”蘇小嵐點頭答應。沒想到她剛剛有一份工作要她、她也咬咬牙可以要了的工作卻又要這麽快辭掉了！不過也好，這樣她的手就不用廢掉了！
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起紀帆。就算在這種命運堪憂的情況下她還是想著他！紀帆都已經告訴她他戀愛了為什麽她還是想著他？
她忽然想起自己都已經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了，紀帆肯定也早就收到了。她發短信問紀帆：“哥，你被哪所大學錄取了呀？”就算她已經不打算去那裏了，她還是想知道。
“JX的JJ學院，會計專業。”
JJ學院！這不是她第一誌願填的學校嗎？盡管她不記得當時自己選的是這個學校的什麽專業了，她還是突然有了一股想去上大學的衝動。
她立即給媽媽打電話詢問錄取她的是一所什麽學校，媽媽立即答道：“HN的QT師範學院。你要去讀嗎？”
她的心頓時又跌入了穀底。那裏離紀帆要去上大學的地方比她現在所在的地方距紀帆要遠很多！如果她去了那裏，如果紀帆有什麽事，她將會需要更多時間才能趕到紀帆身邊！
她失望地回答媽媽：“我不去上了！隻是好奇是哪裏錄取了我隨便問問而已。”
媽媽聽得出她語氣裏的失望，也知道蘇小嵐其實還是想繼續上學的，又勸道：“想去上的話就去上！”
她真的很想動搖！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心裏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