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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三二章 厚此薄彼

  紀帆還說:“祝小玲情況怎麽樣?在幾班呀?”看到紀帆提到祝小玲,她的心瞬間就痛了。他還是想著祝小玲!他竟然向她打聽祝小玲!


  但她轉念一想,是不是因為她寫給紀帆的信裏提到祝小玲過呀?她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因為不知道寫什麽的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麽。所以,所有關於祝小玲的糾結她就很阿Q地忽略不計了。


  她想,既然紀帆提到了祝小玲,過生日時拍的照片也已經洗出來了,她準備寄幾張祝小玲的照片給紀帆。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隻要紀帆喜歡,就算心痛,她也會忍著。


  她不知道自己對紀帆這樣的遷就算不算愚愛。但,就算愚蠢至極,她也願意。她覺得愛,就應該是自由的。她不想刻意去追逐。因為她覺得刻意追逐得來的愛終究也會被別人刻意追逐走。


  愛,就應該剛剛好,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兩個人就那麽剛好遇到。


  但她與紀帆的相遇一開始便像是注定了不公平的長跑。紀帆永遠在前麵。就算她不想跟著紀帆的步調,跑道就在那裏,她別無選擇。


  在信的最後,紀帆告訴了蘇小嵐他的電話號碼。他說,有空就給他打電話。但蘇小嵐雖然有了201卡,卻沒勇氣給紀帆打電話。她還害怕自己那麽多的話會占用紀帆太多的時間。


  她覺得,還是寫信好!因為蘇小嵐覺得紀帆很自律,從一直以來他回信的速度她這麽猜測的。她覺得紀帆看信也絕對會選一個不會影響到自己學習的時間來看。至少看她的來信是這樣的。


  所以,她能做的便是把信寫好,然後寄出去,然後進行漫長的等待。


  等待真的很漫長。夜,也很漫長。一天夜裏宿舍熄燈後,大家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蘇小嵐雖然一直很安靜,但還是在聽著她們在說些什麽。因為她不想跟大家拉開距離。


  她們在說各自的“情史”,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她們還規定要一個個輪著來,就像講故事一樣。她們每個人都在說曾經,還有現在有多少人追過她們,她們又是怎麽拒絕的,怎麽在一起的。


  連黎落落都說出了她小學時的“趣事”。輪到蘇小嵐的時候,大家都在叫她的名字,她很想裝睡,可是大家又都知道她沒有那麽早睡著,一直在起哄。


  其實,在她們說自己故事的時候,蘇小嵐腦子裏就一直停留著紀帆的影子。盡管紀帆並不是她的‘情史’,更沒有追過她。但她畢竟把紀帆當作了那麽認真去愛的存在。


  她實在不想再聽她們的起哄了,於是,她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對大家說:“我沒有你們所謂的‘情史’,我隻有一個哥哥!”她其實是羨慕著大家的。因為她們不僅有朋友,還有過那麽美好的經曆。


  聽了蘇小嵐的話,大家都沉默了。蘇小嵐很後悔自己怎麽一時衝動就把紀帆與她們說說的‘情史’聯係在了一起。黎落落是知道她的哥哥是紀帆的。她很怕黎落落突然間就說出了真相!

  短暫的沉默後,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麽,異口同聲地說:“曖昧哦!不是親哥哥吧?”


  蘇小嵐擔心地看向黎落落,可黎落落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剛才她說過什麽一般用電筒照明認真地做著習題。


  她終於放心了,輕輕地應了聲:“是認的哥哥,並沒有任何曖昧。”說完便倒在床上開始胡亂想著與紀帆的點點滴滴。


  她聽到舍友們又順著她提起的頭聊起了認哥哥的事情。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聽她們說些什麽,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她做夢了。又夢見了紀帆。他微笑地看著她。都說夢是反的。也許從一開始,夢就告訴了她:她和紀帆不會有好結果!但,夢那麽美,她怎麽舍得不沉醉?

  她醒來的時候,起床鈴已經響過了。宿舍明亮的燈光照在一半床上,她惺忪地揉揉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紀帆冷不冷?他還好嗎?

  繼而,她才發現其實是宿舍外有冷風吹進來,她有點冷了。她嗬嗬地在心裏笑了兩聲,想道:原來還真有“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你”這種事情發生!


  跑完早操,她又習慣性地往放信的櫃子走去。她已經改不掉這個習慣了。距離上次的回信寄出去已經快一個月了,可她依然沒看見紀帆的回信。她想,上次收到回信是十八天後,這次都二十多天了,也該差不多了吧?


  她走到櫃子前又開始熟練地一封封翻看。她發現她翻看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並不是沒那麽在乎了,而是熟能生巧了。


  紀帆的字,看了那麽多紙條的她一眼就能認出來。所以,她並不擔心會錯過。突然間,一封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雖然按順序查找的話還不該去看那裏。但那封信,實在很厚!


  這是櫃子裏所有信中最厚的一封,也是她找信以來看到過最厚的一封信。足足有七,八毫米。盡管她知道那不會是屬於她的,她還是好奇地拿了起來。


  這一看,她的心頓時就像增加了無數重力一般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信封上的字是紀帆的。她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那是給祝小玲的。她幾乎扔下那封信就落荒而逃。


  但她又覺得,既然都有紀帆的來信了,應該也會有她的,她忍住難過繼續翻看著剩下的信件,心裏一直重複出現著“厚此薄彼”這個詞。


  她沒有在那裏找到任何一個屬於她的字跡。卻發現了另外兩封同樣出自紀帆手筆的信。一封是給跟祝小玲同班的以前也同班的女同學的,一封是給曾經跟祝小玲關係不錯的女生的。


  如果不是這兩封信,蘇小嵐不會知道紀帆除了跟她聯係著,還跟那麽多人有著聯係。她放下不屬於自己的信往教室走去,唯一覺得慶幸的是,她也沒有看到紀帆寫給孫文超的信。


  她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與孫文超聯係在一起了。孫文超在初中的時候跟紀帆簡直就是形影不離,她覺得自己既然是紀帆的“妹妹”,也應該跟孫文超差不多吧?

  那時的孫文超是班長,也是語文課代表兼體育委員。如此身兼數職的人真的讓蘇小嵐很佩服。


  盡管她在一開始的時候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委員,可是,心裏關於紀帆的種子開始發芽後她便把這個職位也辭去了。無官一身輕,她便是這麽想的。她想到孫文超就會不由自主想起這些。


  她想,紀帆把“緣”字還給她的時候是否也是因為有孫文超的幫忙才知道那紙條上的字像她寫的呢?


  她還記得交語文作業時孫文超看她詩的樣子。他們一定不知道,她很多時候的語文作業,都是為紀帆而寫的。無論是詩,還是作文,隻要不太離題,她都會與紀帆扯上關係。


  她想,紀帆會不會看過他的語文作業呢?一想到紀帆可能會做的事,祝小玲的樣子就浮現在了小嵐眼前。進而她又想到了那封厚厚的信,她就徹底無力再想了。


  就算紀帆跟孫文超關係再好,跟她又有什麽關係?一點也影響不了她跟紀帆的關係!她又拿出了紀帆上次寄來的信,拿出那頁薄薄的白色筆記本紙。


  她突然就想到了“薄如蟬翼”這個詞。她翻開那本記錄心事的日記,開始寫下零碎的句子:

  也許你我的關係,

  就那麽薄如蟬翼。


  握在手裏,


  簌簌抖動的信紙,

  不是信紙。


  知道你不能看見我的淚滴,

  因為,


  一滴一滴,

  滴進的隻有我的日記。


  是不是我不聯係你,


  你就想不起來要聯係我?


  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


  你可知道?


  我在用遇到你後剩下的所有生命,

  愛你。


  寫完,她合起日記本閉上眼睛。她的淚就快流出來了!它們總是那麽調皮!她想,就這麽默默地,真的好嗎?她想,要不她抄幾篇日記挑明了愛意?

  她在另外一本日記上寫道:“我曾想,是否可以抄幾篇日記來表明對你的感情。但又想到以你的性情,知道這些事情後一定會難過。我不想你難過。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嗎?”


  她那時,就是這麽自以為是地想著。她以為自己是在替紀帆著想。她覺得自己無愧於紀帆。


  還沒有收到紀帆的回信,但她已經忍不住想給紀帆寫信了。還沒放寒假,她就在叮囑紀帆放寒假打電話給她了。


  寫到最後祝福語的地方。她想了很多很多。因為她希望紀帆什麽都好。如果一定要寫上祝福語,就算全世界的信紙拿來讓她寫都是不夠的!因為她要給紀帆的祝福那麽多!那麽深!那麽遠!

  天氣冷了。寫完信抬起頭,小嵐發現同桌正在織毛線。小嵐奇怪地問:“你在幹嘛?”同桌一臉幸福地說:“織圍巾啊!”說著,她便站起來給蘇小嵐展示她的成果。


  蘇小嵐羨慕地說:“你手真巧!給誰織的呀?”同桌樂嗬嗬地回答:“男朋友唄!”她把織好的一小段遞到蘇小嵐手裏說:“你摸摸看柔不柔?暖不暖?”


  小嵐在想,同桌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可是,漸漸地她便聽見同桌在抱怨:“哎呀!這裏怎麽又漏了幾針!好大的一個洞呀!”“不好!怎麽開頭這麽寬,後麵卻越織越窄了?”“不管了,不管了!就這麽著!這麽醜他也不會拿來圍的!”


  而蘇小嵐卻想好好織一條圍巾送給紀帆了!雖然她也不確定自己能織得比同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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