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顧昭笑了笑, “真是巧, 宋大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宋嬋娟凝眸不語, 半晌才微啟唇角, 道, “或許吧。聽說你與蘇哥哥走的很近?這些日子, 真是要替他多謝你的照顧。”
??“如果要認真說起來, 應該是我向您道謝才對,畢竟在我們走的近的這些日子裏,多半是他照顧我。”顧昭搖搖頭, “還有事先走了,您自便。”
??從她身邊走過之後,顧昭麵上的笑就冷了下來。
??她覺得之前宋夫人完全沒有必要提醒她提防這個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對她挑釁, 看起來也並不是多聰明的樣子。
??宋嬋娟站在原地, 久久沒有動。
??她來王都之前,就打聽了蘇宴身邊的人, 那些一眾對蘇宴抱有想法的千金小姐, 她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裏, 至於謝芳菲, 她聽過之後也是一笑了之。唯獨聽到蘇宴對顧昭的親近之時, 心裏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見過他與家裏人相處的場麵,她實在想象不出來那樣的人, 也能對誰親近。
??她看著顧昭,微微低下頭, 片刻後, 又抬首輕笑起來。
??那又如何?她與蘇哥哥,可是從小的情分。
??路過一片開著招搖的金盞菊,顧昭在小徑盡頭遇上了宋問漁。
??一見到顧昭,宋問漁就焦急的問她,“你是不是看到宋嬋娟了?她沒跟你說什麽吧?剛剛看到她從那一堆夫人小姐裏邊兒脫身,我就總覺得她是要去找你。”
??顧昭拍了拍她的頭,“沒事的。你好好走,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你去哪兒幹什麽呀?”宋問漁拽住她的袖子。
??顧昭道,“在江南的一個朋友,今日到了王都,我去看看他。”
??宋問漁眼睛亮起來,“叫什麽名字呀,男的女的,來幹什麽?不然你帶我一塊去唄,反正這府裏也這麽無聊。”
??“可是……這樣好嗎?”顧昭遲疑著,帶她去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今日宋府的宴會,她是主角之一。
??宋問漁明白她的顧慮,不在乎的笑了笑,“有什麽不好的,說不定我不在了,那位會更開心。真當所有人都和她一樣享受這種受人矚目的感覺?”
??“那好,我們一塊兒去吧。”
??兩人在路上,顧昭就仔細與她講了自己在江南的一些事,當然都是些不怎麽重要的,或者有的幹脆直接編,其中重點就是他們接下來要去見的人,柳清河。
??顧昭是前幾天接到的書信,柳清河在信上說這次鄉試他得了魁首,現下要到王都來求學備考了。信上又附了他在王都置下的宅子地址。
??宋問漁聞言,便來了興趣,“河清海晏?倒是個好名字。不過聽你的描述,覺得他這人似乎有些認死理?為官之道,在乎變通。如果他這樣上朝堂,卻是有些令人擔心了。”
??“麵都還沒有見上,你擔心人家做什麽?”顧昭打趣道。她知道,在宋問漁這樣的人眼裏看來,認死理,反而是一個優點。
??宋問漁這次出奇地沒有與她調笑,隻有些臉紅的反駁,“你都說了是你的朋友嗎?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了,擔心一下朋友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兩人說著說著,顧昭就停下了腳步,對宋問漁道,“到了。”
??她上前一步,輕輕叩響麵前的門。
??很快就有人過來打開大門,是個年約五六十歲的老伯。
??柳鍾見著麵前兩個姑娘,和善地笑道,“那位姑娘可是走錯了地方?”
??顧昭問道,“請問老伯,這裏可是江南舉人柳清河的家?”
??柳鍾點頭,“是的是的。”
??“那我們就是沒有走錯了,不知柳青河可在家?如果在的話勞煩老伯去通報一聲,就說顧昭來訪便好。”
??“誒,好嘞。請兩位稍等片刻。”
??宋問漁有些緊張,“你說那柳公子看到我過來會不會不高興啊,畢竟有交情的是你們倆,他又不認識我,要是他不喜歡和生人打交道,那我豈不是……”
??顧昭無奈地看著她,“剛才不是還說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現在怎麽又改口了?且把你的心好好放進肚子裏吧,不礙事的。”
??宋問漁還想再說,可這時看到老伯過來,隻好訕訕住了嘴。
??柳鍾看著兩人,“我家公子說請兩位姑娘進去,兩位隨我來吧。”
??進得宅內,宋問漁才窺得其中全貌,隻見牆邊種了幾棵梧桐,簷後有淩雲的竹枝冒出頭來,堂前的庭院並不寬闊,但因為沒什麽擺設,也沒有顯得很狹窄。
??兩人跟著老伯繞到後院,麵前便豁然開朗起來,後院是一塊草地,因為入秋的緣故,地上的野草都已經枯黃,看起來有些冷清。
??今天日頭還好,院子裏曬著很多書,牆角有一個水缸,缸子裏還開著紫色的蓮花。
??整個宅子不大,卻很有些文人的風雅在裏頭。
??而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正執著書卷坐在水缸旁,陽光投射下來,他的影子落在草地上,為這清冷的後園裏添了一絲暖意。
??宋問漁一時便不敢再走過去。生怕擾了這份靜謐。
??然而誰曾想到下一瞬那人就站了起來,遙遙的就衝她們打招呼,“顧小姐,宋小姐。”
??不知道為什麽,宋問漁一下子臉就紅了。
??她訥聲問顧昭,“她怎麽知道我是誰呀?”
??顧昭也小聲回她,“大概是因為聰明吧。咱們快過去,別讓他等久了。”
??柳鍾站在原地,也道,“那位姑娘請過去吧,我這就下去。”
??顧昭與宋問漁走過去,“柳公子別來無恙。”
??柳清河點頭,“顧小姐怎麽想起到我這兒來了?還有這位宋小姐。”
??顧昭將宋問漁想問的話說出口,“你知道她是誰?”
??柳清河笑了下,“聽說顧小姐在王都裏風評,很是不好,想來能夠被你帶到我這兒來的,恐怕也就唯有宋小姐一人了吧。”
??顧昭“嗬”了一聲,“你懂什麽?這是因為我看不上她們。問漁,你說是吧?”
??宋問漁低著頭,小聲說是。
??顧昭見她這樣,也沒太在意。這麽久以來的接觸,也讓她摸清了宋問漁這個人,在和別人不熟的時候,她就是這樣,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熟起來之後就好了。
??“這是你租賃的宅子?看起來挺好的。”顧昭又問。
??“買的。”柳清河答,“在江南的房地我們都賣了。”
??“你瘋了!”顧昭不能理解,“那你日後回江南怎麽辦?”
??“我這一來,就沒有要再回去的打算。唔……我這,大概也算是效仿古人,破釜沉舟了吧?”
??“破釜沉舟?你倒是有自信。”顧昭笑了笑,“其實我來也沒什麽事,你大可看作是來自朋友的關懷。畢竟我希望我們之間除了合作關係之外,也能有其他的關係。如果有事,可以來找我。”
??“還有我,阿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麽難事,柳公子不要見外。”宋問漁也道。
??柳清河對此不置可否,對這事閉口不提,隻招呼兩人喝茶。
??顧昭來這裏也就是為了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兩人其實並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她隻坐了一會兒,就給宋問漁使眼色,示意要走。
??可是宋問漁不知道是沒看懂,還是假裝沒看到,一個勁兒的坐在那裏品茶。
??最後兩人走的時候,宋問漁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
??出了宅子,顧昭直接問道,“你怎麽回事?”
??“阿昭,你覺得……他怎麽樣?”宋問漁因為害羞,所以聲音有些小,“我好像,有點……喜歡他。”
??顧昭猛然看向她。震驚得連自己應該說什麽都不知道了。
??宋問漁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下定論。我就覺得你一個人說,你別透露出去啊。還有,跟你說個事兒,你千萬別生氣。”
??“知道秦如玉嗎?那個……工部尚書的女兒,也是一個癡戀蘇宴的可憐人。她現在在外麵到處編排你呢。”
??“好像因為她爹跟蘇宴關係不錯,她就去求她爹去探蘇宴的口風,一方麵可能是因為自己等不及了,另一方麵大概還是因為你。”
??“後來好像還真被她爹給問到了。所以她就趾高氣昂地到處跟人說蘇宴看不上你,王都裏這些傳聞都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內容我也不大知道,好像就是蘇宴說謝芳菲‘靈慧不足,匠氣有餘’,又說你‘風流天生,姝色無雙’,卻說宋嬋娟‘可堪詠絮’。”
??“唉,其實我覺得這些也沒什麽意思。她大概是嫉妒你吧。”
??顧昭冷笑一聲,“我知道了。”這些也不像是蘇宴說不出來的話。她又道,“柳清河這人其實還不錯,反正我覺得情愛這些事兒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麽,隻有你覺得好,才是真正的好。感情這種事,是最容不得別人置喙的。”
??“但是你也別太心急,凡事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再好好想想。萬一你們接觸下來你就不喜歡他了呢。別衝動啊。”
??宋問漁連忙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她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一下子看到對麵的來人,又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顧昭也還要說話,卻被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順便還拉著她轉了身。
??蘇宴走過來,看著宋問漁,“我讓下人送宋小姐回去吧,至於顧昭,就不勞煩你了。”
??宋問漁哪裏敢說什麽話?隻有點頭的份。
??看見宋問漁像撞了鬼似的離開,顧昭不禁在心裏罵了她一聲沒義氣,隨後眼也沒抬地從蘇宴麵前走過。
??蘇宴心急的拉她的手。
??顧昭這時候才轉移了視線,不過也沒有看他,可是看著自己的手,冷冷道,“放手!”
??蘇宴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判罪,也要給個罪名吧?”
??“你還要什麽罪名?你的宋妹妹還在太傅府裏等著你呢,在這裏和我糾纏做什麽?”顧昭沒好氣的道。
??“宋妹妹?你說……宋嬋娟?”蘇宴猶豫了一下,問。
??他不說還好,一說,顧昭就更來氣。她奮力甩開他的手,“看來你們果然關係不淺呀,哥哥妹妹什麽的,怎麽,是不是覺得這種稱呼很好聽呀?”
??“我和她沒什麽。”蘇宴皺眉。
??“可是看來宋小姐並不這樣認為呢。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麽嗎,說謝謝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照顧。你說她這意思是不是她要把你接手過去了?”
??蘇宴眉心更緊,問道,“她當真這樣說?”
??顧昭不回答他,又想到剛剛宋問漁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於是委屈地質問麵前的男人,“聽說你誇了謝芳菲努力勤奮,又誇了宋明月有才華,唯獨卻說我長得好看。你是不是找不到其他可以誇我的地方?是不是嫌棄我徒有美貌,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就知道你不愛我……”
??“果然,你們這樣的人,說的話真是一個字也不能信。情到濃時可以摘星探月,待冷下來後,便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了。”
??蘇宴揉了揉眉心,沒想到她這麽曲解自己的意思。
??但是看她表情實在委屈,一時他也分不出來,她這是真情實感還是在做假了。
??他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每個人都可以勤奮努力,有才華的人也不少,這些都不稀罕。”他將顧昭拉到自己麵前,直視著她的眼睛,“最稀罕的,是你。”
??顧昭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別過頭,“可是別人不這麽想呢?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笑話我?蘇宴,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
??“沒完?那咱們,糾纏一生好不好?”他低低笑起來,“我可以隨你處置。嗯?”
??顧昭猛的推開他,“誰要跟你糾纏,你自個兒去找你的宋妹妹糾纏吧。”
??“沒有別人。隻有你。”蘇宴將人扣在懷裏,聲音有些悶,“我爹娘明天就到了。”
??顧昭冷漠道,“然後呢?”
??“我們把訂親的事提上日程,以後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好不好?”
??顧昭看了眼天邊的霞光,慢慢的往回走著,不發一言。
??雖然仍然喋喋不休的與她說著很多設想,“……等來年四月我們就成親,以後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度過的每一天,身邊都會有我的陪伴。等老了之後,就算步履蹣跚,我也還是要攙著你去看護國寺邊的梅花,或者我們去江南,聽最有名的青衣唱昆曲,然後我們去曆北郡,那兒有最烈的酒,最英雄的將士,最豪爽的姑娘……”
??夕陽灑下一地淡金的餘暉,遠遠看著,兩人的衣角似乎都泛著金光。
??他們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長很長,交織在一起。
??巷尾搖著蒲扇的老人,捉蜻蜓的孩童,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的貓,如同流水一樣在他們身後慢慢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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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丞相府。
??“請問幾位有何貴幹?”守門的家丁看著來人氣勢非凡,心驚膽戰地問。
??他們這丞相府平日裏門可羅雀,真不知道怎麽今天就來了這樣的人物。偏生他們在王都裏還從未見過。
??隻聞為首的老爺子跺了跺拐杖,道,“隻管去告訴你們家主子,就說昌國公府的人來了。”
??家丁點了點頭,二話不敢多說,便連忙往裏麵跑去。正好遇上硯一。
??“你慌什麽慌,閻羅王來了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聽見硯一的話,家丁鎮靜下來,然而一下子,他又想到剛剛那老人家身上洶湧的氣勢,沒出息的抖了抖身子,“硯管家,門口,門口來了幾個人,自稱是昌國公府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硯一搶白,“你說什麽?昌國公府?”
??硯一不敢置信,揪著他的領子。
??那家丁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惹得這位爺狂性大發,他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再次點頭。
??硯一鬆開手。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看見佇立在門外的三人,激動的語無倫次,“老太爺,還有老爺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小一呀,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在這外頭跟你敘話?”老爺子眼一斜,硯一臉上就忙堆起笑容,“這哪兒能啊?老太爺,還有老爺夫人快請隨硯一進去,要是主子知道你們來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蘇老太爺拂了拂袖,傲然道,“哼,他敢不高興試試!”
??一行人路過雕花的窗欞,飛起的簷角,又走過蓄滿清水養了魚的池子,來到後院裏。
??蘇宴正在練劍。
??柳氏早已經支撐不住,伏在蘇沉肩頭哭了起來,“他當年離家時……才多大呀,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向來過的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四年……四年怎麽就長得這麽快,還記得他當時在繈褓裏望著我笑的時候,可是他現在怎麽就要娶妻生子了呢?”
??蘇沉輕輕拍他的背,“這話說的,雖然心酸,可是他當年在家裏也沒有過什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呀……”
??柳氏也不哭了,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盯著蘇沉,簡直像是無言的控訴。
??兩人對視一會兒,最終還是蘇沉敗下陣來,他昧著良心道,“哎,是我記錯了,他當年在家裏就是過的這樣的日子。想必吃了很多苦吧,現在練個劍都有模有樣的了……”
??柳老爺子沒有理會夫妻倆的暗流湧動,而是足尖一點,掠到蘇宴麵前,隨手拾了根木棍,與他對陣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半個時辰還是難分伯仲。
??最後還是蘇沉上前,朗聲道,“爹,四年沒見了,您見著宴兒能不能消停會兒?後麵日子還長著呢,您要與他切磋,何必急於這一時?當下之急,是您孫媳婦兒。”
??老爺子被兒子這番話氣得吹胡子瞪眼,“什麽叫我能不能消停會兒?啊?!”
??蘇宴也被他爹這番話逗笑。
??他將劍扔到地上,垂眸弓手,“祖父,爹,娘。”
??柳氏哽咽了一下,“你還知道我是你娘?哪有兒子,出門在外,一別四年一封信都不給他娘寫一下的?”
??“要不是你為了這娶親的事還專門寫了信傳到曆北郡,你爺爺我差點都要以為你長本事了,要出去自立門戶了!”
??蘇沉卻並不說話,隻忙著安慰妻子。
??蘇宴低下頭,“是我的錯。祖父,還有爹娘,你們的行李在哪裏?還在門口嗎?”
??一直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硯一終於出聲,“已經讓人去抬了。”
??“抬到濯風園吧,將那裏麵的屋子收拾出來,爹娘住那裏。至於祖父,就住弦川閣吧。順便你再安排廚房備些吃食,別太油膩。”
??“我帶你們去看看。”他又轉頭對身後的蘇老爺子,以及蘇沉和柳氏道。
??幾人紛紛點頭。
??於是蘇宴帶著他們繞過假山,從亭子裏走過去,隨後就到了濯風園,“這園子裏景物清幽,頗有古意,想來爹娘應該會喜歡。”
??從濯風園過去,緊挨著便是弦川閣,蘇宴道,“這裏的庭院比較寬敞,適合祖父早上起來練武。回頭我再讓人去府庫裏搬一把太師椅出來安在樹下,再置一張桌子,祖父早晨練武累了就可以在樹下喝茶吃點心。”
??蘇老爺子笑道,“算你臭小子有點良心!”
??蘇宴臉上表情依舊淡淡,“然後明天就勞祖父走一趟端國公府了,請娘也一塊過去吧?”
??蘇老爺子一巴掌拍向他的背,“好啊,我就說你怎麽這麽殷勤,感情是在這裏等著呢!早知道我就晚他個十天半個月過來,看你怎麽辦!”
??蘇宴微微一笑,“那樣的話,也許您就沒有孫媳婦敬茶了。”
??“嘿!你還威脅上我來了?”
??“孫兒不敢。”
??廚房裏的人動作很快,雖然不知道今天到府上來的是什麽人,但由於是管家親自過來說的,他們也還是盡心準備了一桌子菜。
??昌國公和兒子兒媳用了飯之後,就各自回了屋,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他們也確實是累了。
??是夜。
??室內燃著燭火,窗紙上映出兩人手談的身影,是昌國公蘇明與蘇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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