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曆史的推進者
“那你這個心理素質不行啊。”長孫衝撇了撇嘴，隨口說道：“行了，我也不說別的了，你前麵說科舉改製不公平，那我就給你說一說公平。”
??長孫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語氣平淡：“太極殿裏這幾百號人，也有資格說公平？”
??“除了門閥，就是官宦世家，要麽就是天潢貴胄。”
??“公平這兩個字，出現在世間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卻唯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就你，也配跟我說公平？”
??轟！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之前麻木的群臣，瞬間精神緊繃。
??“這個長孫衝，膽子太大了吧！”
??“他這是作死啊！”
??魏徵、馬周、楊令本、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眉頭緊鎖，像是捕捉到了什麽。
??李世民眼睛一亮，心中明白，長孫衝終於要徹底爆發了。
??果然！
??長孫衝伸手一指宦官，隨口說道：“要論公平，憑什麽他就得淨身入宮？”
??“憑什麽你王珪，不淨身入宮？”
??“你……”
??“你什麽你！”長孫衝瞪了王珪一眼，喝道：“小爺沒說完之前，你給小爺閉嘴！”
??聲音不大，但是犀利的眼神卻嚇了王珪一跳。
??長孫衝接著說道：“這個世界，就不存在公平！”
??“太原王氏的人，還說什麽公平，幼稚！”
??“行了，我懶得跟你說那麽多公平的事情，就你這個智力，我說的再多，你也不能理解。”
??“我就以科舉為例。”
??“你說公平，那我問你，憑什麽有的學子去曆事，有的人就不去？”
??“你的公平呢？”
??“公平？可笑！”
??“憑什麽，官宦子弟就可以選擇不去夏州曆事？憑什麽，去夏州的就全是寒門？”
??“公平，你特麽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吃屎吃多了！”
??長孫衝完全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指著王珪，破口大罵！
??固然，他的用詞有些不夠文雅，但是足夠令在場的眾人，啞口無言！
??寒門出身的馬周等人，更是被長孫衝的一席話，說的頭皮發麻！
??事實上，他們對門閥士卒，也有不滿。
??但是，卻不能說。
??畢竟，這個世界就是這麽運行的，他們都要守規矩。
??當然，長孫衝也不指望自己一席話，就能改變封建社會的階層問題。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為什麽這個一次科舉改製隻允許參加曆事的學子參選？”
??“很簡單！”
??“在場諸位，不少都接觸過曆事的學子，他們的能力，諸位很清楚。”
??“我就問諸位一句話，如果讓這些學子繼續在你們的衙門裏做事，是不是要比科舉或者舉薦入仕的年輕官員，更能幹？”
??長孫衝說完，靜靜的等待答案。
??不過……偌大的太極殿，鴉雀無聲。
??王珪眼神複雜的望著長孫衝，嘴唇動了動，終歸沒有說話。
??“是！”
??就在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回答，在太極殿中響起。
??眾人紛紛側目。
??溫彥博正了正衣襟，幾步走到長孫衝的身旁站定，遙望李淵、李世民，正色說道：“太上皇、聖上，曆事製度，臣親身經曆。”
??“臣子溫振，於大唐集團曆事，不足一年，便變化之大，仿若兩人，令臣不敢相信。”
??誒？
??還有這種事兒？
??長孫衝有些意外的望著溫彥博，脫口而出：“老溫頭兒，你兒子是誰？”
??溫彥博並沒有因為長孫衝的稱呼失態，隻是微微一笑，也並未言語。
??接著，沉聲道：“臣，附議，請聖上改製科舉！”
??“臣也附議！”
??溫彥博話音剛落，又是一個朝臣站了出來，朗聲附議。
??緊跟著，又是一個，一個接一個，不一會兒的功夫，長孫衝的身旁，站了十幾個人。
??有寒門，有門閥！
??王珪的額頭上，出現一層細密的汗珠。就連掌心，都因為緊張，而變得濕潤。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
??王珪心念急轉，硬著頭皮說道：“聖上，官學中數千學子……”
??“去你妹的數千學子！”長孫衝就沒好氣的打斷了王珪的話，喝道：“那就是特麽的數千個飯桶！”
??飯桶？
??“來自群臣的詫異，淘氣值+500。”
??長孫衝氣勢如虹，完全不給王珪辯駁的機會。
??“自古常言說得好，‘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但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州學，縣學，姑且不提，我就問問你，武德八年科舉，秀才科，有幾人是國子監的學生？”
??“進士科，有幾人是國子監的學生？”
??“我告訴你，秀才科，一個沒有！”
??“進士科，僅僅兩人！”
??“國子監三百多學子，不是飯桶，是什麽！”
??吼了一陣，長孫衝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望著李世民，沉聲說道：“聖上，科舉改製，勢在必行，任何反對者，都是王八蛋！”
??聽他一本正經的說出“王八蛋”三個字，李世民忽然有些想笑。
??哪怕，太極殿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這孩子，真是太能說了。
??一個人，把滿朝文武都說的啞口無言。
??李世民望著長孫衝，越看越喜。
??在他身旁，王珪卻是臉色難看。
??有心反駁，但是卻完全找不到反駁的點。
??馬周、魏徵等人，則是向長孫衝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他們已經看出來了，今日科舉改製一事，不會再有懸念。
??……
??俄頃，李世民開口，打破了太極殿的安靜。
??“王珪，你可還有要說的？”
??王珪表情複雜， 不敢與李世民對視，低下頭，悶聲說道：“臣……無異議。”
??簡簡單單四個字，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一樣。
??之前還誌得意滿的王珪，此時眼神黯淡，滿是憂傷。
??門閥根基，要被斷了啊……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竟然會敗在長孫衝的手上。
??失魂落魄的王珪，低著頭，看著地麵，李世民接下來說的話，他全都沒有聽進去。
??……
??“既然諸卿都沒有異議，科舉改製，就此議定。”
??李世民端坐皇位，意氣風發：“此事，長孫無忌為主、溫彥博、馬周為輔，盡快推進。今年九月，開科取士！”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