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突如其來的馬屁
內心極度糾結的王珪，聽到宦官的話，不由得一激靈。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台階上的李世民和李淵身上。
??王珪多智，又以辨別清濁聞名。
??隻是一眼，就發現李淵、李世民的眼中隻有好奇，並無嫌惡。
??“這麽說，李世民、李淵對我並無反感。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紙條上的內容。”
??王珪心中自語，精神為之一震。
??紙條上，隻有“我知道事情真相了”八個字，卻並未說明具體是什麽。
??很有可能，長孫衝隻是詐他！
??對！定是使詐！
??不然的話，以長孫衝的性格，肯定會直接了當的說出來！
??王珪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輕籲了一口氣，神色重新鎮定，不再慌亂。
??轉頭望著長孫衝，笑道：“紙條在長孫縣子手中。”
??說話之時，王珪一直凝視長孫衝，試圖從他的臉上發現端倪。
??隻可惜，長孫衝的表情並無變化，隨手把紙條交給宦官，接著聳了聳肩，有些遺憾的說道：“給你機會你不把握，那就別怪我了。”
??“長孫縣子玩笑了。”王珪不慌不忙，笑著說了一句。
??有點意思嘛。
??朝堂上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這一度讓長孫衝覺得有些無趣。
??但是眼下王珪的表現，卻令他有些高興。
??久違的戰意，重新出現在眼中。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
??長孫衝清了清嗓子，當即開口：“王侍郎，剛剛你說，武德科舉有利天下，為朝廷選拔了諸多人才，無論門閥士族還是寒門士子均可從中受益。”
??“還說馬周的科舉改製，與九品中正製無異，是吧？”
??王珪麵色坦然，正色說道：“正是。科舉乃……”
??“可以了。”長孫衝直接打斷王珪的話，接著說道：“這樣的話，那我就一點點的說，你做好心理準備，省的一會兒失態丟人。”
??王珪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我們先說武德年間。”長孫衝隨口問道：“你說武德科舉為朝廷選拔了諸多人才，我倒想問問，有哪些人才？”
??對於別人，有心質疑太上皇，無異於作死。
??但是長孫衝，無所畏懼。
??“有長興縣丞趙一本……”
??王珪不慌不忙，上來就點出趙一本的名字。
??文武百官，但凡有點地位的，沒有人不知道趙一本是長孫衝的親信。
??故而，眾人的表情一下子都變得有些曖昧，望向王珪的目光，多了一絲欽佩。
??老王就是老王，這手段，高明！
??緊接著，王珪又點了幾個小官的名字，雖然名聲不顯，但是他提到名字的幾人，風評不差，任誰都挑不出毛病。
??“就不信，你長孫衝能說自己的親信不好？”
??王珪說完，麵容平靜的看著長孫衝。
??……
??高高在上的李淵，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世民，王珪確是有些才能。”
??李世民自然不會否認，輕聲附和一句，便將注意力放在長孫衝的身上，有些好奇長孫衝的打算。
??“不錯，不錯，你記性不差嘛。”長孫衝笑眯眯的稱讚：“武德年間的科舉，著實為朝廷選拔了諸多人才，這一點，不可否認！”
??嘿！
??聽著長孫衝的話，王珪心中篤定：長孫衝，你也不敢質疑太上皇！
??這樣的一個結論，令他緊繃的神經又輕鬆了一些。
??本來，他最擔心的就是長孫衝不按套路出牌，質疑李淵，或者說出其他驚人的言論。
??但是現在看來，這種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這樣的話，憑他對朝政的了解，這一次的事情，穩操勝券！
??心情輕鬆，王珪在觀察長孫衝之餘，心中又盤算起封德彝的事情……
??其他人，也是類似的看法。
??隻有對長孫衝最了解的幾個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
??按照長孫衝的德行，表現的越正常，接下來就會越嚇人。
??馬周和魏徵站在一起，眉頭全都皺了起來，在心中琢磨長孫衝接下來會怎麽做。
??長孫無忌，心髒不爭氣的“嘭嘭”跳，緊張莫名。
??這孩子，總不會把趙一本舍棄了吧？那樣的話，以後還怎麽在朝堂立足！
??李淵，有些欣慰的看著長孫衝，輕聲笑道：“世民，富貴這孩子，好像變得懂事兒了啊。”
??懂事嗎？
??李世民眉頭微皺，滿腹狐疑，不解的望著長孫衝。
??就在這時。
??長孫衝嘴角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玩味。
??“太上皇武德四年詔令諸州學士及早有明經及秀才、俊士、進士，眀於理體、為鄉裏所稱者，委本縣考試，州長重複，取其合格，每年十月隨物入貢，實乃高見！”
??長孫衝遙望李淵，朗聲說道：“武德五年，太上皇又明確士人無需保舉，可投碟自應，亦聽自舉。”
??“此舉，實乃開創科考之先河！”
??王珪眉頭微皺，長孫衝這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
??長孫衝忽然朝李淵躬身行禮，正經的不能再正經：“小臣對太上皇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聽太上皇一言，勝讀十年寒窗！”
??什！麽！玩！意！
??所有人，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高高在上的李淵、李世民，全都呆住了。
??這馬屁……這直白……這臉皮……
??王珪隻覺得一口老血，隨時要吐出來。
??李淵感覺有點輕飄飄，很舒服。
??李世民，臉色脹紅，不敢置信的看著長孫衝。
??長孫無忌，有點想死的衝動。
??長孫家雖非名門望族，但是也是官宦世家。
??拍馬屁，很正常。
??但是……不能這麽沒臉沒皮的拍馬屁啊！
??“看古今風流人物，太上皇乃其中魁首！”
??長孫衝的馬屁，還在繼續。
??李淵，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
??剛要開口阻止，長孫衝又繼續說道：“能在朝中為官，時常看到太上皇，真是小臣一生之榮幸，回家定要燒香祭祖，感謝先輩積下陰德 。”
??這種話……都好意思說出口？
??李淵臉上帶著興奮的潮紅。
??文武百官，臉色脹紅，也不知道是羞於跟長孫衝這種厚臉皮的人為伍，還是在愧疚自己怎麽說不出來這麽好聽的話。
??偌大朝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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