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打死我都不說
李世民臉色微變。
??有些不明白，這孩子怎麽一下子這麽正經。
??但是別說，這熊孩子正經起來，還挺像一回事兒的啊。
??當然，這隻是他的想法。
??另一邊的長孫無忌，則是一臉苦笑。
??與李世民同來的宇文士及，一臉懵逼。
??馬周，若有所思。
??閻立本，有些頭疼，還有些手疼。畢竟，老是托著兩個木盆，有些累。
??“聖上，這件事情是這樣的。臣家中婢女小平，本名姓宋，原是通濟坊的平民。”
??長孫衝難得沒有玩笑，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小平，李世民雖然沒見過。
??但是，愛屋及烏，此時看到小平一臉悲戚的模樣，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不過緊接著，不忍的表情，就變成了震怒！
??冷冷的望著宋三，喝道：“好你個大膽的賊子！小小牙儈，竟然敢如此胡作非為！”
??“連長孫府的錢財，都敢貪墨，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來人，將他拿下……”
??話音未落，長孫衝皺眉說道：“聖上，且慢！”
??額……
??李世民一愣，不解的看著長孫衝。
??長孫衝低聲說道：“聖上，宋家人的下落，還沒有查明。”
??“哦，對哈。”李世民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來人，去問問他們，宋家人的下落如何！”
??縣令趙一本也在跟前，當即應聲過去。
??俄頃，去而複返，一臉為難，硬著頭皮回稟：“聖上，他們說什麽的都有。”
??“有說死了的，有說搬家走了的。”
??李世民一瞪眼：“混賬！你是幹什麽的！這點小事兒，都查不清楚？”
??趙一本忙說道：“微臣再去……”
??“聖上。”
??長孫衝輕聲說道：“聖上，此事怪不得他。就算是聖上你親自去問，恐怕也是這樣的結果。”
??什麽？
??這熊孩子，又胡說八道！
??李世民皺眉說道：“富貴，你知道什麽？”
??長孫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怕餓死。”
??說著，伸手一指宋三，淡淡的說道：“長安城中，像宋三這種牙儈，有很多。而且，他們不僅是牙儈，也是坊正。”
??“南城多貧民，百姓多往北城貴人之家賤賣為仆。”
??“而這些事情，就是他們謀生的手段。”
??“就算聖上現在把宋三就地斬殺，仍是治標不治本，他們，照樣不敢說話。”
??“甚至，還有可能記恨聖上殺了宋三，讓他們沒有了出路。”
??什麽！
??長孫衝的說法，令眾人都是色變！
??這些百姓，平日裏受宋三欺壓，難道說，還會幫他說話不成？還會不知道好歹？
??看出眾人不信，長孫衝深深的歎了口氣，一轉頭，稚嫩的聲音響起：“隻要你們替宋三求情，他就不會被帶走了！”
??長孫衝話音剛落，人群忽然間，全都跪了下來，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長孫衝耳畔也響起了淘氣值增加的聲音。
??隻不過，這一次並沒有讓他有什麽開心的。
??甚至，還有些苦澀。
??大唐啊，這是大唐！
??一團尚武精神的大唐啊！
??就算上午都過去了，可也不能這麽沒骨氣啊，沒血性！
??當然，他也明白，這些人，窮怕了，餓怕了，對於自己唯一的出路，唯一活命的機會，還能怎麽樣？
??身為底層，他們沒有選擇……或者說，沒有人告訴他們，還有別的選擇！
??“小平，別哭，你放心，宋三兒肯定死在這兒，至於你家人的下落，馬上就知道了。”
??長孫衝安撫了一句身旁的小平，定了定神，正色說道：“聖上，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說！”
??“之前我說了，百姓們之所以畏懼宋三，甚至幫他這種當千刀萬剮的人渣說話，歸根結底，就是為了吃飯，為了不餓死……”
??長孫衝當即說道：“隻要讓世間沒有牙儈，他們絕對心甘情願說實話，而且，沒有牙儈，他們的生活，還會更好！”
??沒有牙儈？
??這話說的怎麽有點前後矛盾？
??李世民皺著眉頭，心中不解。
??剛剛，明明長孫衝還在說百姓們為了謀生，隻能依靠牙儈。可是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變卦了……
??便是馬周，也是眉頭緊鎖，想不到長孫衝的想法。
??長孫衝輕咳了一聲，說道：“也不是沒有牙儈，我剛剛說錯了。”
??眾人：“……”
??不過，緊接著，長孫衝話鋒一轉，朗聲說道：“把民間的牙儈取消，在各縣之中，設置官衙，不管是九品的芝麻官，還是不入流品的小吏都行，由他們，負責人牙！”
??長孫衝的話，仿佛給眾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李世民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高興的說道：“富貴所言極是！此事……無忌，此事就交由你來辦！務必要快，短時間內，在長安城辦妥，若是無礙，全國施行！”
??說完，轉頭望著長孫衝，一臉笑意：“富貴，你可真是一個福將！”
??長孫衝似乎沒有想到李世民會這麽輕易的答應下來，不由得一愣，接著才笑起來，謝過李世民。
??得了他的首肯，剩下的事情則是簡單的多。
??萬年縣和通濟坊的百姓說了一遍，剛剛還給宋三求情的百姓，當即一個個大喜過望！
??不用再受宋三的欺壓！
??以後想要去誰的府裏做事，隻要去衙門口就行。
??而且，衙門還不收錢！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時間，再也沒有人幫宋三說話。
??本來，還鎮定的宋三，一下子就麵若死灰，臉色頹然，癱倒在地。
??枉他之前安排了那麽多，結果完全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的變化，沒有人放在心上。
??趙一本好人做到底，又問起宋家人的下落。
??問來問去，這才知道幾個月前，小平的父母大病了一場，雙雙亡故。
??唯一沒事兒的宋家小子，被宋三給賣了。
??趙一本一說，長孫衝當即冷聲問道：“宋三，你把人賣哪去了？”
??宋三的臉色變了變，心中遲疑了一下。
??左右都是死，索性拚了！
??當下，硬著頭皮說道：“你們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們好過！要麽放了我，要麽打死我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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