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關小瑾懷孕
關小瑾越來越不正常,每天昏昏欲睡的,還動不動的就幹嘔。有時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心不在焉的。
身邊開始出現各種有關於關小瑾的流言,有的說她被那個小眼鏡男強/奸了,有的又說關小瑾跟外麵的小混混玩過,還有的說關小瑾跟她的男朋友偷嚐禁果,總之各種流言的結果就是關小瑾懷孕了。
我衝著那些編排關小瑾的人惡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最後還是關小謹把我拉住。
三月,穿過桃花朵朵的小道,穿過操場,跟關小瑾在冷清的桂樹下停下腳步。我靠在冰冷的桂樹幹上,等了很久,關小瑾才堅定的說,“千雪,我真的懷孕了,是阿亮的孩子。”
我驚愕的僵直了身體,樹幹的涼意從脊背深深的滲透到全身,完全不敢相信關小瑾是真的懷孕了,我們還是學生,懷孕,這是多麽遙遠的事情,遙遠到我從來都沒有去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怎麽就懷孕了?你怎麽就跟他那個了?”
關小瑾歎了口氣,身體斜靠在樹幹上,“跟那個小眼鏡男表白的那天,阿亮正好來找我,看到了我被那個可惡的小眼鏡男親了,那時我跑出去是追阿亮的,我一直跟他解釋這隻是我跟你打的賭。後來,我跟著他翻出了圍牆,我們兩個人就在學校後山發生了關係。”
“知道懷孕之後,我一直都很害怕,哪裏也不敢去,不敢跟人說話,生怕別人知道我懷孕的事情。”
“那他知道你懷孕的事情嗎?”我問關小瑾。
關小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我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肅和嚴重,根本就不是還是學生的我們能夠解決的。
“他已經回去跟他家裏人說了,可我不敢讓我媽知道。”關小瑾說著,小聲的抽泣起來,可知,她也很害怕,這幾個月她一直過的膽戰心驚的。
“把孩子打掉。”我雙手扶住關小瑾的肩膀,堅定的說,“我們一起籌錢,去把孩子打掉,要是學校知道了,你肯定不能上學了。”
關小瑾先是點頭,之後又搖頭,最後哭著跑開了。看著關小瑾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覺人生無常,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們約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學,可如今……我們已經完全被命運捉弄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卻不知道出口在哪裏。
很快,學校就知道了關小瑾懷孕一事。女生在校期間懷孕,這對學校來說是件大事,需要嚴重處理,好幾個女老師相繼跟關小瑾說教逼迫,讓她說出到底是誰讓她懷孕。可關小瑾至始至終都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說,最後,學校無奈,隻有勒令關小瑾退學,當然對外並不是稱為退學,而是說生病需要休養。
關小瑾的男朋友阿亮並沒有考進大學,高中畢業後,去了一所私營的技校讀書,經常會翻圍牆進來找關小瑾。
周六的時候,關小瑾打電話給我,隱晦的說她要跟阿亮結婚,兩家人商量之後,決定把兩個人的婚事給辦了。
周日的時候,我作為關小瑾為數不多的朋友出席了她和阿亮的結婚宴席。我是和林月白一起去的,所謂結婚宴席不過就是阿亮家裏擺了幾桌,請了些親朋好友。
那天,關小瑾穿的是件大紅針織衫和紅色的裙子,隨便化了個妝。以往在電視裏看到結婚的人都是穿著白色的婚紗,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在教堂裏對神父起誓。看到關小瑾的那一刻,所有美好的憧憬都破裂了。
女人一生最美麗的時刻,而關小瑾此刻卻是灰頭土臉的,臉上並沒有幸福的神色,反而是緊張和無奈。
匆匆的吃了一頓,便就跟林月白離開了,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之前跟關小瑾說的,我們一起籌錢,打掉孩子。那時候我就應該強硬的逼著關小瑾去打掉孩子,腦海裏浮現出關小瑾結婚時無奈的臉,我總覺得,這是她人生悲哀的開始,於是,我更加自責沒有逼著她打掉孩子。
五月,春花頹敗,樟樹撐開的樹蔭更加濃鬱了,樹枝端上,已經有煩躁的蟬鳴,圍著操場跑了一圈,看到張狒狒一個人落寞的走過。其實,跟關小謹打的賭是我輸了,張狒狒自從被我當眾念出她寫給林月白的情書之後,一直鬱鬱寡歡,不言不語,雖然沒有再減肥,可體重卻在直線下降,一身的膘肉甩掉了小半,遠遠看她的身影,恍然之間有種她已日漸消瘦的錯覺。
張狒狒確實是瘦了,至少瘦了十多斤,可是她的學習成績卻在直線下降,幾次考試下來,分數一次比一次低。我想,她是被徹底打擊到了,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