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江山做注

  一個雯霞殿的管事嬤嬤站在了安錦繡的跟前。


  “魏妃娘娘有什麽事?”安錦繡明知故問道。


  這個管事嬤嬤忙道:“娘娘,魏妃娘娘請您去雯霞殿一趟。”


  安錦繡等了這管事嬤嬤一會兒,沒等到這位的下文,說:“魏妃娘娘沒說為了何事?”


  管事嬤嬤搖搖頭,有些忐忑地看了安錦繡一眼,現在她們雯霞殿跟千秋殿是水火不容的架式,自家主子什麽理由也不說,就讓安錦繡去雯霞殿一趟,也不知道安錦繡會不會命人把她打出去。


  “好吧,”安錦繡跟這個嬤嬤道:“你先回去跟魏妃娘娘複命,我隨後就到。”


  管事的嬤嬤聽安錦繡這麽一說,睜大了眼睛,她現在是一點也看不明白這些娘娘主子們在做什麽,小孩兒打架嗎?今天惱了,隔一天就能又好了?


  “去吧,”安錦繡望著這管事嬤嬤一笑,說:“你還有事?”


  管事嬤嬤回過神來,忙給安錦繡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袁章在這個雯霞殿的管事嬤嬤退出去後,跟安錦繡說:“主子你要去雯霞殿?”


  安錦繡點一下頭。


  袁章說:“主子你不能去那裏啊。”


  安錦繡好笑道:“雯霞殿又不是什麽虎穴龍潭,我為什麽不能去?”


  袁章說:“誰知道魏妃娘娘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呢?”


  “讓他們把步輦備好,”安錦繡道:“你隨我去雯霞殿一趟吧。”


  袁章說:“主子你真要去啊?”


  安錦繡看了看袁章。


  袁章被安錦繡看的不再試圖勸安錦繡改變主意了,把頭一低,說:“奴才這就去為娘娘備輦。”


  等安錦繡坐著步輦,由一隊大內侍衛們護送著到了雯霞殿的時候,魏妃已經在雯霞殿前等了安錦繡一會兒了,看見安錦繡到了後,魏妃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安錦繡由袁章攙著下了步輦,這時魏妃也走到她的跟前了,“我讓魏妃娘娘久等了?”安錦繡衝魏妃笑道。


  與安錦繡臉上的笑容相比,魏妃臉上的笑容就勉強了許多,勉強從安錦繡一笑後,魏妃道:“娘娘這是什麽話,娘娘能過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安錦繡看看雯霞殿的大門裏,說:“那我們進去說話吧。”


  魏妃忙把安錦繡往雯霞殿裏讓。


  “你們在這裏等我,”安錦繡上台階時,跟跟她過來的大內侍衛們說了一聲。


  “奴才遵命,”大內侍衛們異口同聲地應聲。


  魏妃看了這些大內侍衛一眼,目光黯淡了一下,讓大內侍衛護衛一個後妃,在安錦繡之前,曆朝曆代的後宮嬪妃中,不知道有幾位後妃有過這種護衛。


  一行人進了雯霞殿後,魏妃陪著安錦繡進了一間暖閣裏,兩個人坐下後,魏妃就命在左右伺候的人道:“你們都退下。”


  雯霞殿裏的人全都退了下來。


  魏妃看看還站在安錦繡身後的幾個千秋殿的宮人嬤嬤,道:“娘娘,我有些話想與娘娘單獨說,娘娘您看?”


  “你們退下吧,”安錦繡命千秋殿的眾人道。


  魏妃看著這幾個千秋殿的宮人嬤嬤退下了,問安錦繡道:“娘娘就不先問問我有何話想與娘娘說?”


  安錦繡道:“魏妃娘娘,我今天來不是與你玩猜謎的,請四殿下出來吧。”


  魏妃一下子就站起了身來,瞪著安錦繡道:“你怎麽……”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恨我還來不及,怎麽會想著見我?”


  魏妃氣白了臉。


  “難不成我猜錯了?”安錦繡道:“還真是魏妃娘娘你有話要跟我說?”


  白承允這時從內室裏走了出來,一身皇子的服飾,從頭到腳都收拾的一絲不苟。


  魏妃看白承允走出來了,忙道:“四殿下。”


  白承允衝魏妃擺了擺手,說:“母妃先出去一會兒吧。”


  魏妃又看向了安錦繡,這一回魏妃的目光中帶上了憤恨。


  安錦繡望著魏妃一笑,說:“魏妃娘娘,我現在要是叫上一聲,你說讓人看見四殿下也在這裏,聖上會怎麽想?”


  魏妃稍想一下安錦繡的話,就又被安錦繡嚇住了,若是讓世宗知道白承允來私見安錦繡,世宗會怎麽對白承允?魏妃發現自己今天幹了一件蠢事,她親手把一把殺人的刀送到了安錦繡的手上。“你,”魏妃擋在了白承允的身前,衝著安錦繡厲聲道:“你敢傷四殿下?”


  安錦繡輕聲道:“我要是想叫,早就叫了,不用等到現在。”


  “你!”魏妃想衝上前跟安錦繡拚命。


  “母妃,”白承允這時跟魏妃小聲道:“您出去吧,這裏沒有您的事了。”


  魏妃說:“你不要被這個女人害了啊。”


  “母妃,”白承允衝魏妃搖了搖頭。


  魏妃往內室走去。


  白承允跟安錦繡說:“這裏麵的內室裏有一道門,可通後園。”


  安錦繡說:“雯霞殿的景致也不錯,隻是現在是秋天,滿園的殘花敗柳,讓人看著有些敗興。”


  白承允在安錦繡的對麵坐了下來,道:“後宮裏的殿房,沒有一座能比得上娘娘的千秋殿的。”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若是喜歡,日後可以讓她在千秋殿頤養天年啊。”


  白承允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目光有些冷地看著安錦繡。


  安錦繡抬手轉一下身旁茶幾上的茶杯。


  最後還是白承允先歎了一口氣,道:“娘娘恨我?”


  安錦繡看向了白承允,道:“曆來先皇的寵妃,特別還是膝下有子的寵妃,都遭新皇的忌,四殿下做的事也不能說是錯。”


  白承允說:“娘娘,我去見過太師。”


  安錦繡眉頭一挑,道:“太師跟四殿下打太極了?”


  白承允道:“太師在想什麽,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九殿下年紀太小,”安錦繡道:“所以四殿下不用擔心我會妄想。”


  近日裏一直橫在兩個人之間的裂痕,被安錦繡就這樣直接地說了出來,這讓白承允有些反應不及。


  “其實四殿下也不用擔心安家,”安錦繡小聲道:“安家元字輩的這一代人,四位嫡公子都算不上成材,一個安元誌從了軍,看著前途無量,可是四殿下也知道孤掌難鳴的道理,到了最後,安元誌的從軍之路還是要靠著四殿下的賞識。”


  “你是這麽想的?”白承允問道。


  安錦繡道:“四殿下成皇之後,完全可以讓太師榮歸潯陽故裏。”


  白承允的眉頭還是緊鎖著。


  安錦繡也不急,事關皇位,不要說白承允這樣一向生性多疑,謹小慎微的人,換做是她,安錦繡想她一定不會讓可能危脅到自己皇位的人活著。


  “我以為太師應該跟娘娘說過很多,有關將來的話了,”白承允跟安錦繡道:“娘娘真的無心嗎?”


  “我現在說什麽四殿下也不會相信,”安錦繡道:“我也沒有辦法證明什麽。”


  白承允道:“娘娘一向是個聰明人。”


  “四殿下現在就隻有再賭一回了,”安錦繡道。


  白承允說:“賭什麽?”


  “賭我隻想安穩度日。”


  白承允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要我拿江山做賭注賭一場?”


  安錦繡點了一下頭,“除非四殿下現在有辦法殺了我,否則你就隻能賭一場了。”


  白承允又是沉默了半天,最後竟然一笑,說:“我以為你會拿老五說事。”


  安錦繡抿嘴一笑,“聖上在對付五殿下,四殿下這個時候再插手進去,反而會壞了聖上的事,不如就幹脆轉而對付我,在成皇之前,把對手都踩在腳下,對四殿下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一個局麵了。”


  白承允道:“娘娘,看來我的心思瞞不過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安錦繡道:“若是我真想九殿下成皇,四殿下和五殿下我也同樣一個也不放過。”


  白承澤仰頭歎了一口氣,道:“你今天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明日之前四殿下有什麽辦法殺我嗎?”安錦繡道:“有些話,我覺得沒必要再藏著掖著,說開了最好。”


  白承允“嗯”了一聲。


  暖閣裏的這間宮室裏陷入了寂靜之中。


  白承允看著安錦繡轉動著茶幾上的茶杯,手上那枚血玉戒不時碰上玉杯,發出很清脆的聲響。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做了這些事,無非就是想激怒安錦繡,白承允相信人在憤怒之下會失去冷靜,會做出一些真正現出本心的事來,這樣他可以看清安錦繡這個女人,隻是可惜,安錦繡沒有動怒,最後忍不住的反而是他的母妃。


  安錦繡眼角的餘光能看到白承允投到她身上的視線,這目光很坦蕩,這讓安錦繡沒有回避白承允的目光。比起沈妃和白承澤母子,魏妃和白承允母子是安錦繡更樂於與之打交道的,至少這對母子,做壞事也做得坦蕩。


  白承允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茶水已經有些涼了,這讓白承允又是皺了一下眉頭。白承允把茶杯重重地又放下了,再抬頭看安錦繡時,安錦繡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就是與世無爭的模樣。放在自己麵前的選擇,讓白承允下不了決定,憑什麽要相信安錦繡,既然分辨不了,不如就再信這個女子一次,這兩個念頭在白承允的腦中反複交替。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安錦繡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玉質的茶杯停在了茶幾上,有少許的茶水沾濕了安錦繡的手指,血玉戒沾水之後,顯得更加鮮亮了。安錦繡抬眼看向白承允,道:“四殿下,我們的時間都有限,你還是盡快下一個決定吧。”


  白承允看著安錦繡道:“上官勇與你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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