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元誌受刑

  世宗到了慎刑司後,也不看被綁成了棕子模樣的安元誌一眼,便道:“給朕打!”


  韓約在一旁站著,看看世宗陰沉著的臉色,一句求情的話也不敢說。


  安元誌也沒求饒,睡了人家的女兒,不管起因是什麽,挨一頓打是應該的。世宗沒衝進來後,就下令把他碎屍萬斷,已經算是對他安元誌客氣的了。


  慎刑司的掌刑太監們不敢當著世宗的麵作假,手中的鞭子揮起來呼呼帶風聲,片刻之後安元誌就成了一個血人。


  韓約看到安元誌身上的肉被掌刑太監們抽得往下掉時,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怕了?”世宗不看安元誌,卻問韓約道。


  韓約慌忙往地上一跪。


  世宗道:“你帶人去永寧殿後,看到了什麽?”


  韓約說:“奴才去的時候,公主在哭,安五,安元誌要殺太子妃。”


  “哦?”世宗說:“他要殺太子妃?”


  韓約說:“奴才聽到安元誌說,就是太子妃害了他,他要跟,要跟……”


  “他要怎麽樣?”


  “他要跟太子妃同歸於盡。”


  世宗抬眼看看刑架上已經昏死過去的安元誌,問韓約道:“他有提到安妃嗎?”


  韓約心就是一懸,他幫著上官勇去千秋殿,這會兒心裏有鬼,聽世宗這麽一問,就在想世宗知道這事了?

  “你想好再說,”世宗盯著韓約道。


  “沒,沒有,”韓約說:“奴才沒聽到他提安妃娘娘。”


  “沒有提安妃嗎?”世宗又問。


  韓約說:“奴才聽雲妍公主說安妃娘娘,說是安妃娘娘害了她。”


  “嗯,”世宗道:“平身吧。”


  韓約答了世宗這幾句話,出了一身的汗,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幾句話會不會害了安錦繡,站著那裏,心中忐忑,恨不得跑去找安錦繡問問才好。


  “停吧,”世宗這時對著掌刑的太監們說了一聲。


  掌刑太監停了手,站在刑架旁,等著世宗吩咐。


  世宗看一眼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的安元誌,說:“把他弄醒。”


  兩桶鹽水潑到身上後,安元誌痛呼一聲後醒了過來。


  “醒了?”世宗問安元誌道。


  安元誌醒過來後,就一聲不吭了,抽著氣跟世宗道:“醒了。”


  “你倒是硬氣,”世宗道:“你這頓打該挨嗎?”


  “臣罪,罪該萬死。”


  “你是該死!”世宗怒聲道:“朕應該現在就殺了你!”


  安元誌咳嗆出一口血,道:“臣領死。”


  “再給朕狠狠地打!”世宗下令道。


  “聖上!”韓約忍不住了,跪下來求世宗道:“再打下去,安元誌,安元誌就真沒命了!”


  “打!”世宗看韓約為安元誌求情,似乎更怒了,厲聲命掌刑太監們道。


  安元誌覺自己這輩子也沒像今天這樣疼過,往日裏在安家挨得打,看來都是小兒戲了。這疼一直到了骨頭裏,五髒六胕都縮在了一起,血湧在喉嚨裏,呼吸被滯住,這樣的疼,也許世宗一刀殺了他才是仁慈。


  “聖上,”一個掌刑太監聽著安元誌的呼吸聲不對後,停下手來看了看安元誌,然後跟世宗道:“罪人又昏過去了。”


  世宗就說了兩個字:“弄醒。”


  潑鹽水,熏煙之後,安元誌才又轉醒了過來,還是咬著牙不肯發出聲來。


  “元誌?”世宗喊了安元誌一聲。


  安元誌微微在刑架上抬了抬頭。


  “打,”世宗看安元誌動彈了這一下後,便又下了令。


  “聖上!”韓約叫了起來。


  “再求情,你跟他一起受刑去!”世宗看向了韓約道。


  韓約給世宗磕頭道:“聖上,再打下去,安元誌就死了啊,聖上!”


  “朕這口氣不出,怎麽能饒了他?!”世宗發狠道。世宗也是個父親,他不能像平常人家的父親那樣為了兒女不管不顧,但女兒被欺負了,世宗也一樣會憤怒,會想殺了安元誌,把安家滿門上下全殺了的心都有。


  韓約不敢去看安元誌了。


  安元誌被打到最後,肋部的肉都被打掉了,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


  “說吧,今天是怎麽回事,”世宗這才問安元誌道。


  安元誌張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一個掌刑太監在世宗的視意下,給安元誌灌了一碗藥下去。


  安元誌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麻木,隨後就不大能感覺到疼了。


  “說,”世宗道:“你怎麽敢去永寧殿的?”


  “有個小太監,”安元誌舌頭發僵,說話費勁,說幾個字就喘口氣地道:“跟臣說,說臣的姐姐還,還活著。”


  世宗一揮手。


  刑室裏的人退了出去。


  “你姐姐?”世宗這才又跟安元誌說道。


  “安錦繡,”安元誌說:“臣,臣的親姐姐。”


  “你那個姐姐都入土為安數年之久了,你還信你姐活著?!”


  “不知道,”安元誌笑起來,笑聲裏帶著哭音,“臣,臣就是不相信她死了。”


  “所以你就跑去了永寧殿?!”


  “太子妃也是,也是臣的姐姐啊,還有沈妃娘娘,她們為何要騙臣?臣好像真的,真的看到了姐姐,”安元誌說道:“隻是臣睜眼之後,她,她又不在了。”


  “有人給你吃過東西?”世宗問。


  “臣用那太監的帕子,洗過,擦過幾回汗。”


  太醫已經跟世宗說過,安元誌是中了藥的,世宗恨恨地看著安元誌,“沒用的東西!廢物才會被人耍著玩!”


  安元誌說:“臣罪該萬死。”


  “你害了雲妍!”


  “臣,臣不知道,臣醒來過,這事臣已經做下了。”


  “廢物!”世宗拍了幾下坐椅的扶手,恨不得叫掌刑太監進來,再把安元誌打一頓。


  安元誌張嘴又是一口血吐在了身上,眼皮開始打架,被麻藥弄得想睡了。


  “都進來!”世宗要問的話都問完了,也把安元誌打得快死了,心裏的火卻還是燒著。


  眾人一起又走進了刑室。


  “找太醫給他治傷,”世宗道:“韓約這幾天就在這裏看著!”


  韓約忙跪地領旨,讓太醫給安元誌治傷,安元誌的這條小命就算是保住了。韓約沒挨打,也沒人給他下藥,可韓約就感覺自己的身子也發軟,一身的大汗,不是熱的,而是因為緊張和害怕。


  世宗命人抬他回禦書房,半路上卻又讓人將他抬進了禦花園,一個人坐在一處臨水的小亭裏,一直坐到了天黑。


  等世宗回到禦書房的時候,禦書房前,不光白承澤跪著,安太師與安元文,安元禮父子三人也跪在禦書房的門前,看樣子也跪了很長時間了。


  “父皇,”白承澤看見世宗過來,忙就給世宗磕頭。


  世宗坐著步輦讓人抬進了禦書房,才對外麵道:“安書界,你給朕滾進來!”


  安太師被兩個太監從地上扶了起來,進了禦書房後,撲通一聲就又給世宗跪下了。


  世宗對安太師道:“安書界,你養的好兒子!”


  安太師頭都不敢抬,說:“臣死罪!”


  “你說,安元誌該當何罪?”


  安太師聽到安錦繡從宮裏給他送出的消息後,就在安府裏暈了一回了,醒來後就在後悔為何當年安元誌出生時,他沒有親手掐死這個孽子!這會兒聽世宗問了,便道:“安元誌冒犯公主,罪該萬死!臣沒有這種兒子!”


  “這個時候,這個兒子你也不認了?”世宗卻問安太師道。


  安太師絕望道:“安元誌這個孽子犯得是誅連九族的罪,臣理應與他同死。聖上,臣求聖上,看在安家數代為國盡忠的份上,可否為安家留下一條根?”


  世宗看著安太師磕得額頭出血,才道:“那就留下安元誌,你那四個兒子死好了。”


  “聖,聖上?”安太師傻眼了,安元誌不死,要那四個嫡出的死?

  世宗道:“你這麽對元誌,他也不必再做你的兒子了。”


  “臣,”安太師說:“臣不明白。”


  “就在你安家找一個近支,把元誌過繼出去吧,”世宗和緩了麵色道:“離了你,他也能得一個嫡出的身份,比在安府受父兄的白眼強。”


  安太師從沒想過要出繼安元誌,但真要出繼安元誌也不是什麽大事,這樣做反而是成全了安元誌。隻是安太師腦子發懵地在想,世宗不殺安元誌了?要把安元誌出繼讓這孽子做嫡子是怎麽回事?


  “朕說的話,你聽見了?”世宗問安太師道。


  安太師說:“臣聽見了,隻是聖上……”


  “聽見了就盡快去辦吧。”


  安太師傻了半天,突然一激靈,道:“聖上要將公主下嫁安元誌嗎?”


  “不然呢?”世宗道:“你想朕把你們都殺了,為雲妍出氣?”


  “臣,”安太師慌忙又給世宗跪頭道:“臣謝聖上隆恩,聖上的恩典,臣無以為報!臣愧對聖上啊!”說著,安太師伏地痛哭了起來。


  “你回去準備吧,”世宗道:“過繼的人家,你要好好選,不合朕的心意,朕還是要治你的罪!”


  安太師給世宗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退了出去。


  “白承澤,你滾進來吧,”世宗在安氏父子走了後,才對外說了一聲。


  白承澤沒有像安太師那樣,由太監們扶進禦書房,而是跪在地上,膝行走進了禦書房。


  “知錯了?”世宗受了白承澤的大禮後,問這個兒子道。


  白承澤跪在地上道:“兒臣隻想問雲妍的事。”


  “雲妍?”世宗道:“你有這麽蠢笨嗎?看到安氏父子平安離開,就應該知道朕的決定了。”


  “父皇!”白承澤急道:“安元誌隻是庶出,他怎麽能做雲妍的夫君?!”


  “那讓雲妍嫁給楊君成你就願意了?!”世宗冷聲問道:“安元誌至少四肢健全,你給雲妍找的人,又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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