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霍遠誌輕輕應了聲，“嗯！”
尷尬如有實質一般，以此聲為開始，在賀朝顏和霍遠誌之間蔓延開來。
“咳咳！”商慕宵輕咳兩聲，主動拋出話題，打破環繞的尷尬，“霍董，是來看……”
“我來海城出差，順道過來看看老爺子！”霍遠誌接過話頭。
賀朝顏踩了今天話特別多的商慕宵一腳。
商慕宵低頭，就被她狠狠剜一眼，無聲的警告。
商慕宵心中委屈，可是他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他擔心將來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會追悔莫及。
所以現在他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盡量讓他們父女多多相處，讓他們給彼此的遺憾都少一些。
賀朝顏踩完商慕宵，並沒有讓開路的打算，客套道：“霍叔叔，有心了！我代爺爺謝過你的心意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趕客的意思很明顯。
霍遠誌憔悴的臉色白了兩分，苦笑一下，“丫頭……咳咳……”
他話沒來得及說完，便咳嗽起來。
霍遠誌這一咳嗽，半天停不下來。
明白真相的商慕宵不動聲色的往賀朝顏身邊站了站，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無聲勸解。
這丫頭的倔脾氣也不知道遺傳了誰，倔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真是萬分難搞。
賀朝顏看霍遠誌一副要把肺咳出來的樣子，心裏莫名難受，咬著唇，盯著他泛白的臉色，“你……”
雖然不太喜歡他的為人，看他咳成這個樣子，她卻控製不住想要關心一下。
“你沒事吧！”關心的話終於說出口。
聽著她的關心，霍遠誌把到喉嚨眼的腥甜又咽了回去，抬手朝她擺了擺，“咳……沒事……咳，就是不小心嗆……嗆到了！”
“我可沒有關心你！”賀朝顏覺得自己多管閑事，眼角餘光瞟到商慕宵似笑非笑的眼神，嘴硬道：“我是看你咳得厲害，出於醫生的職業本能，問你兩句！”
當然，沒事更好！
她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徑直朝前走，擦著霍遠誌的肩膀離開。
商慕宵看著賀朝顏氣咻咻離開的背影，在心底無奈的歎息一聲，朝霍遠誌略一點頭，這才追著賀朝顏離開。
霍遠誌轉身目送兩人離開，欣慰的看著高大挺拔的背影緊走幾步，追上前邊略顯單薄的身影，大掌把小手握在手心，商慕宵微微躬頭，湊到賀朝顏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賀朝顏抬起右手，給了身邊人一記粉拳。
“咳咳……”
剛才咽下去的腥甜複又襲來，霍遠誌忍不住咳嗽兩聲，抬手捂住嘴又咳了兩聲，攤開手掌一看，掌心裏是嫣紅的血。
霍遠誌看著掌心綻開的兩朵紅花，渾濁的眸色黯了黯，用力吸了兩口氣，像是老牛拖破車，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呼吸起來越發的力不從心起來。
跟在他身邊的刀子見狀，嚇了一跳，趕緊招呼人，“來人，快把車裏的呼吸機準備好！”
“等……一下！”霍遠誌困難的阻止刀子，“別讓他們的去，我……沒事！”
他還可以堅持，賀朝顏剛走，現在他們過去動用車裏的無創呼吸機，肯定會引起朝顏那丫頭的注意。
“叫他們回來！”霍遠誌有氣無力。
刀子不同意，在他銳利目光的逼視下卻不敢不從。
他腦子笨，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既然賀朝顏小姐是董事長的女兒，為什麽董事長病成這樣了，隨時可能死，都還不讓她知道。
老大更奇怪，說是尊重董事長的一切決定。
……
上京，美特斯高等私立醫院。
賀連翹望眼欲穿的看著虛掩的房門，已經過去一天了，司南沒有來看她。
“叩叩！”這時虛掩的房門被人禮貌的敲了兩聲。
賀連翹心裏一喜，拿起手機當鏡子，照了照自己憔悴蒼白的妝容，這才把手機收起來，有氣無力道：“門沒鎖，進來！”
“賀醫生！”穿著藍色護工製服的護工，拎著保溫盒推開門走了進來。
賀連翹眸色一暗，沒好氣道：“怎麽是你？我昨天不是告訴過你，我這裏不用護工的嗎？”
聞言，護工臉上親和的笑容僵了僵，往裏走的腳步卻沒有停，“賀醫生，這是司主任送來的雞湯。”
聽到‘司主任’三個字，賀連翹驟然來了興趣，掀被要下床，想到自己在裝病，打消了下床的念頭，躺回去，仍然難掩急切，“司南，他來了？他在哪裏？你叫他進來見我！”
“呃……”護工微一遲疑，把雞湯倒進碗裏試了試溫度，剛剛好，“賀醫生，司主任告訴我，隻有你把這個湯喝了，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你……”賀連翹知道護工很可能是在狐假虎威，可她不敢賭，“你把湯端過來，我喝！”
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從昨天開始，一天三頓按時給她送飯的司南便不再來了，還給她請了護工。
難道是她之前的歇斯底裏演的太過，惹他厭煩了。
賀連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把護工端過來的湯幾口喝幹，“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司主任沒有來。”護工收起碗，實話實說，“雞湯是他派人送來的。”
賀連翹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你敢騙我？”
護工沒回答，徑直收起碗，公事公辦道：“賀醫生，我先走了，你有什麽事的話，直接叫我，我就在外麵。”
賀連翹感覺一拳打在了鐵板上，別人沒事，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哪裏不對，怎麽隻要是個人都能欺負她。
護工拎著保溫盅剛剛關上病房門，轉身就和經過的幾個小護士碰了麵，“翹姐，給賀醫生送雞湯啊！”
“是啊！”護工應道，“你們吃飯了嗎？”
小護士們停下腳步，跟她寒暄兩句，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壓低聲音道：“翹姐，今天她沒為難你吧！”
昨天中午到了飯點，賀連翹見到送飯的人不是司南，而是陌生的護工，發了好大一通火，把病房裏的儀器什麽的都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