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見齊晟
這是一家奢靡，浪漫的法國餐廳。
??溫和舒緩的小調在餐廳裏回蕩，讓人能輕易放下疲憊感到舒適。
??臨窗一桌。
??阮茵茵自從顧臨說出阮夫人久仰五個大字，就進入了緊繃的狀態。
??阮樂樂嘴裏的顧叔叔是顧臨？他們是怎麽有交集的？！自己四天前還認為北城大廈是個笑話並且在大廳上演了一出鬧劇？！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
??媽的，這人好像自己兒子。
??阮茵茵食不知味，偶爾看一眼神情自若的顧臨，偶爾看一眼歡呼雀躍的兒子，忽然生出一種做媽好難的感慨。
??“媽咪，”阮樂樂在椅子裏扭了半頓午飯的時間，從阮茵茵幹巴巴道謝後，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和顧臨說話，並且讓顧臨高抬貴手給他親自切了牛排。
??阮茵茵高深莫測的看著兒子，想著你又要出什麽幺蛾子，湊近了才聽到阮樂樂小聲說，“媽咪，樂樂要去洗手間。”
??“去——”個屁。阮茵茵神情扭曲，這才將後兩個字咬死在了牙縫裏。
??小兔崽子，你去洗手間把你老娘獨自一個人留在這裏對著顧臨這頭老狼？還有沒有點良心？
??隻是，她的用心良苦，這一桌的兩位男士並不能理解。
??阮樂樂對著阮茵茵眨巴了幾下眼睛，飛快消失在餐廳。
??顧臨則是擦了擦嘴，放下餐具，順便放下了臉上紳士的麵具，“阮夫人。”
??“??????”阮茵茵立刻收回了看自己兒子背影的視線，端端正正坐好，“顧先生，樂樂不懂事，麻煩你了。”
??顧臨搖頭，眼神尖銳，“阮夫人不覺得自己太過了麽？”
??“嗯？”阮茵茵偏了偏頭，覺得兩人說的不是一件事。她呼了口氣，決定將話題說會正軌，“聽說上次樂樂在幼兒園裏打架，也是顧先生幫忙擺平的，我——”
??“樂樂還隻是一個孩子。”顧臨打斷她，“為了自己的前景，將一個小孩兒也算計在內，阮夫人，你這個母親當得可真失職。”
??他覺得阮樂樂親切，時而又覺得阮樂樂可憐，並且在心裏對阮樂樂神奇的家長吐槽不喜。這次答應來吃飯，除了下意識不想讓阮樂樂失望，也想見識見識這位傳說中的母親。
??結果竟然是這樣。
??嗬。
??說著，顧臨站起身來，“失陪一下。”
??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麽？自己是被一個陌生人指責做母親失職了嗎？
??阮茵茵立刻炸了毛，像一隻受驚的奶貓，紅著眼瞪向顧臨。
??“阮??????茵茵？”說話的人語氣幾分懷疑幾分驚詫，落在阮茵茵耳朵裏，卻像一個驚雷。她身體僵硬，機械回頭，看到了站在五米開外的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
??齊晟還是五年前的模樣，歲月將他雕琢得更加成熟，卻沒有毀壞他半絲半毫的魅力。
??阮茵茵刻意沒有去想這個男人，但回來這兩周，不是沒想過和齊晟的重逢。是喜悅，還是感慨？是委屈，還是愧疚？
??她張了張嘴，滿嘴苦澀，卻半個音節都發不出。
??顧臨不知什麽時候停下了腳步，他視線在一瞬間仿佛被霜打了的阮茵茵身上停了一陣，又轉到了齊晟身上。不過片刻，就將阮茵茵和齊晟對上了號。
??感情這位不是什麽阮夫人，而是從北海市消失五年，拋棄齊晟，和一個陌生男人私奔的阮家大小姐。
??阮茵茵這是算得上是一件醜聞。
??五年前，阮家阮茵茵和齊家齊晟訂婚不到一年，就因為不知道在哪兒認識的野男人逃婚私奔，連個音信也沒留下。氣得阮家家主阮天琪當天就住進了醫院，並且對外宣布與阮茵茵解除父女關係，阮家沒有這麽不知廉恥的小姐。
??為了平息齊家的怒火，阮天琪甚至將自己另外一個寶貝女兒賠了進去。
??現在看來，阮茵茵的真愛也不過如此。才不過五年時間，就又舔著臉回到了北海市，並且利用阮樂樂往上爬。這次甚至將視線瞄準了自己。
??想到這裏，顧臨神色越發難看，他推開洗手間的門，見到了坐在地上撐著腦袋笑嘻嘻的阮樂樂。
??阮樂樂一見到他進來，立刻瞪大了眼，手腳局促的站起來，小聲喊了一聲顧叔叔。
??這一聲顧叔叔喊得顧臨心都差點化了。
??小可憐，怎麽攤上這麽個媽？
??他拍了拍阮樂樂衣服，問他，“怎麽坐在地上？”
??阮樂樂搖頭，一邊小心的偷看顧臨洗手。
??怎麽回事？顧叔叔怎麽進來了？他現在難道不應該在外麵和媽咪談天說地嗎？！
??顧臨擦幹手，扯過阮樂樂，蹲下身和小孩兒視線平行，“阮樂樂？”
??阮樂樂點了點頭。
??顧臨眉頭一緊，又很快鬆開。
??怎麽這個小孩兒，和阮茵茵姓？
??“你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阮樂樂小聲道。
??沒有爸爸。
??上次阮樂樂也是這樣說的。顧臨以為是阮樂樂的親爹出了意外，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沒有爸爸，是因為爸爸出了意外，還是因為——阮茵茵被所謂的真愛拋棄，所以阮樂樂才沒有爸爸？
??“顧叔叔，”阮樂樂見顧臨不說話，便扯住了顧臨的袖口，小聲問，“顧叔叔，你是樂樂的爸爸嗎？”
??顧臨被氣笑了。
??他牽起阮樂樂的手，將阮樂樂帶出洗手間，“我不是你爸爸，我帶你去找你爸爸。”
??既然阮茵茵都回來了，那麽，阮樂樂的這個便宜爹，自然應該落在齊晟頭上。
??隻是，不知道齊晟還願不願意？
??靠窗一角。
??阮茵茵麵色發白，她不敢多看齊晟，低著頭坐在椅子上，仿佛要將麵前的牛排盯出兩個窟窿。
??“舍得回來了？”
??“你那個奸夫呢？”
??“阮茵茵，你好得很啊??????”
??不要。
??求你不要在說了。
??齊晟沒說一句話，阮茵茵就忍不住想要搖頭。她想要大聲解釋，想要撲進齊晟懷裏說自己的委屈，但她還有什麽資格？是她酒後誤事，是她親手毀了他們兩人的情感，也是她，親自將齊晟推開了。
??何況，現在還有樂樂。
??吸了吸鼻子，阮茵茵抬頭，直直的看著齊晟。她的眼神近乎貪婪，裏麵是深深的愧疚和疼痛。
??“對不起。”
??“對不起？！”齊晟怪笑道，“一聲對不起就可以彌補了嗎？！”
??他看著阮茵茵的臉，眼裏是可怕的怒火的狠毒。
??是她，讓齊家變成笑話。是她，讓他變成笑話。也是她，親手毀了他唾手可得的東西！
??現在呢？這個女人安然無恙坐在這裏，跟他說對不起。
??哈！對不起！
??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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