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再見海涅
還沒等百葉窗完全卷起看清實驗室裏麵的一切,張小坎和王美澤,同時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向前拽,雙腳也不由自足的向前踉蹌幾步才站住。娜奧美微微向前探身彎腰,睜大眼睛對著門旁的攝像頭一照,隨即發出“嘀”的一聲,門應聲而開。張小坎正在驚奇這一操作,正要向那攝像頭瞅,胳膊又一緊,這回是被王美澤拉了進去。
神秘的內實驗室沒有想象的大,隻有10平米左右,但勝在裏麵陳設簡單顯得寬敞不少,就一張長的手術台,台上放著一個巨大長方形玻璃容器,乍一看就像一個大魚缸。容器裏麵的透明溶液同樣浸泡著一隻被解剖的白鼠,隻不過這一隻被刨開的很徹底,連顱腦都打開。整個白鼠外皮被完全剝離沉到容器底部,血管連著白鼠的內髒懸浮在容器下段,另一頭血管連接著隻有櫻桃核大小絨毛血瘤懸在容器中段,神奇的是這個血瘤藍色的,藍的就像青金石。其血管最上端連著一個小指肚大小的鼠腦,懸在容器上段,由於緊緊貼在玻璃內壁,那鼠腦雖小但看的很清楚。
“這是第一隻被植入針核細胞後,起死回生的白鼠。它是白鼠X及其之後五代的真正的傳疫源,她的絨毛血瘤是從鞘翅蟲體內的一節細胞鏈和死去白鼠的卵細胞作為培養基,再植入死去的白鼠體內不斷增生出來的。是特級傳疫源,我稱之為源生代。它沒有像後代那樣,內部髒器被不斷增生的新生細胞所取代,而且……”
“而且絨毛血瘤並非我們想象的那樣比白鼠X的血瘤還要大,竟然還是藍色的……”張小坎還沒等娜奧美說完,忍不住順著她的話頭說了下去。
“這種源生代白鼠對任何麻醉劑都是免疫的,而且它的危險性可想而知,於是我為它注入了酚磺乙胺,使其血液凝固,暫時失去活動能力。當用手術刀刨開這隻白鼠腹部之時,我也驚呆了,這隻白鼠的內腔竟然充斥著靛藍色鮮血,有些血液因酚磺乙胺已經結晶成藍色顆粒,就像藍色水晶礦。我在想一個問題,希望得到你們真誠的解答,鞘翅蟲這種低等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是創造這種高等疫源的本體,它們隻是可憐被寄生疫源的傳播者而已,寄生在它們體內的鏈狀細胞甚至不願意舍棄一粒與這種低等生物結合。西班牙人把貴族血統稱為藍血,是神的血統。請問,這種最終極的疫源的本體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是來自神?”
麵對娜奧美突入而來,直截了當的提問。饒是平素冷靜異常的王美澤也無言以對。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避讓著娜奧美投來的灼灼目光。
雙方沉默的僵持了5分鍾,娜奧美知道王美澤的原則和底線,見好就收,道:“好了,我不想逼迫你,還是那句話,我並不糾結過去,更在意當下。我還得感謝你,給我帶來這麽重要的研究課題。作為答謝,我會把目前的實驗結果向你和盤托出。你們看這白鼠的腦部有什麽不同?”娜奧美為了讓王美澤看的更清楚,特意從手術台旁的牆架上取下一個超大的放大鏡,貼在玻璃容器壁上,透過放大鏡正好把靠在內壁的白鼠腦部放大。
“這隻白鼠的大腦和小腦之間長出一個瘤子”張小坎湊過來細看疑惑道。
“不,我不認為這是腫瘤”娜奧美立刻否定了張小坎的觀點,轉而又從牆架上取下一個檔案袋,塞到王美澤手裏,道:“你是學醫的,看了就是知道那是什麽”王美澤剛要打開,就被娜奧美按住,神秘的說:“回去再拆開看,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張王二人從娜奧美的實驗室出來,已經日落時分,黃昏的金黃色餘暉籠罩下來,給海法大學本來線條簡潔棱角分明的現代外立麵都鑲上裝飾的金邊兒,連高聳入雲的椰棗樹也柔和了不少,但此時兩人均沉浸在各自的心事兒中,彼此默默無語,平素好奇很重的張小坎也忍住好奇心沒有去打聽信封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他今天太累了,想回酒店盡快休息一下。
“你這是往哪兒走,我記得大門在那邊啊”張小坎跟在王美澤後麵,越走越感覺不對,不禁停步指著一個方向道。
“大門在你指的那邊沒有錯,但我們在海法大學還有一站”王美澤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
“看這天色,海法大學也該放學了吧,要不明天再來”張小坎勸道。
“我了解他對實驗的熱忱,是不會這麽早休息的”王美澤說到此處,不禁停下腳步,望著天空怔怔的出神。
“他是誰?!”張小坎其實心裏已經猜出王美澤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但還是問出了口。
王美澤沒有回答,但也回過神兒來,為掩飾情緒快步向前走去,過不了多時,在王美澤的帶領下,兩人徑直進入一個獨立的灰色獨幢小樓。整個樓隻屬於一個人,名為海涅.羅斯柴爾德。
海涅教授的實驗樓離凱瑟林的實驗室不遠,進實驗室說明來意之後,
“你是凱瑟琳.王(e)”海涅的女助手果爾達一見到王美澤,驚喜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王美澤驚疑道。
“海涅教授在一次翻自己的筆記本的時候,無意中帶出你的照片,他沒有隱瞞你的名字。但奇怪的是,我記得那張照片以前明明隻是一張風景照”
“果爾達小姐,你對海涅教授身邊的一切還是滿留心的嘛!”張小坎故意道。
“我是海涅教授助手,我當然要了解一些他的生活”果爾達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羞澀……
“原來是這樣……”張小坎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但也沒在苦苦相逼,但心裏更對這個海涅產生好奇——這是何許人也,為何娜奧美、王美澤,甚至眼前這個帶著水汪汪大黑框眼鏡的姑娘似乎都對此人有愛慕。
“那海涅現在在嗎?”王美澤回到正題問道。
果爾達聞言皺眉道:“海涅教授自從前天中午急匆匆說去幫助娜奧美,去做什麽實驗,已經兩天沒在實驗室露麵。走的時候說過,他回來之前不能打開實驗室,甚至不讓我進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幫助愛人我不反對,可現在我們自己的實驗計劃,已經嚴重落後了”
“不對,我們剛從娜奧美那邊過來,沒見他的人影!”張小坎疑惑道。
“果爾達,我覺得海涅教授可能出了什麽意外,帶我們去他的實驗室,也許能找到些線索”王美澤
“可是海涅教授臨走之前交代過,他回來之前不能打開實驗室”
“果爾達,海涅走之前連你都沒讓進實驗室,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有一個不詳的預感,海涅可能有危險!”
果爾達一聽王美澤這麽一說,越想越覺得不對,頭上都見了汗珠,一陣微風吹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突然轉身向裏麵的實驗室走去,張王兩人一看說動了,在後麵影從快步跟上。
“嘀”果爾達同樣瞪眼探身,視網膜解鎖,實驗室的大門應聲而開。眼前的場景讓三人大吃一驚……
一人被反手綁在中間實驗台的桌子腿上,但顯然是綁的太久了,那人的頭向下無力的耷拉著,地上還有摩擦地麵的痕跡,顯然曾經掙紮過,但是徒勞無功。
王美澤大驚失色,緊張的情緒溢於言表,迅速跑過去,抬起那人的頭,原來他的嘴上還綁著一個橡膠咬球根本無法發出聲音。王美澤急忙摘下那咬球,還伸手探他的鼻息,這才放下心來。
張小坎透過王美澤激動的表情看到她發自真心的心疼,更證實了自己內心猜測—他就是海涅。特別是王美澤解開海涅的繩子後,用顫抖的雙手捧起海涅雖然有些蒼白,但英俊幹淨的麵龐,他更加好奇發生在海涅,娜奧美和王美澤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果爾達,海涅教授有中度脫水的症狀,有沒有鹽和水。”王美澤摸了一下海涅滾燙額頭,顫聲問道。
“我們冰箱裏還有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我去拿。”經王美澤這麽一問,嚇蒙了的果爾達才反應過來。從旁邊的冰箱裏拿出兩袋生理鹽水和一袋葡萄糖,又著急忙慌的從一個抽屜裏翻出輸液的針管遞給王美澤。張小坎看不遠處還有一個輸液立架,也推了過來。王美澤把生理鹽水袋子交給站在旁邊的張小坎,熟練的找到動脈,把輸液針的針管插到腕子上,看液流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果爾達又把實驗室的折疊床打開。三人合作把海涅抬了上去。王美澤從冰箱裏拿出冰袋,給海涅降溫。待一袋生理鹽水輸完,王美澤換葡萄糖袋的時候,海涅幽幽的醒轉過來了。。
“凱瑟琳,是你嗎?也許我又在做夢,四年前你突然消失之後,隻有在夢中才能見到你。我為你失蹤向警察報案,可是警局說沒有你的資料。我找私家偵探找你,但翻閱所有我們的合照,全部成了我自己的獨照。我找遍了所有我們共同認識的人,隻有娜奧美還對你有殘存的記憶,但是她已經想不起你的樣貌。我這才沮喪的發現—連我也記不清你的樣子,為了證明我沒有妄想症,我試圖找到你存在的證據,但都是徒勞的,你無法了解我當時孤獨中伴隨著恐懼的那種情緒……”
“那種恐懼我何嚐不知……”海涅的話讓王美澤想起往事,眼神迷離,怔怔的出神道。